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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懷謙有一瞬間無比震撼。
明家出事時，明溪哭過、喊過，每晚做噩夢都會哭喊著“爸爸”和“哥哥”，但是，他從來沒有看見過她有這麼剛烈的一面。
男人頓了幾秒，很快語氣低沉：“跟我來。”
他帶著醫生再次走進浴室，就看到一片刺目的紅。
在他進來時，明溪似乎清醒了一些，吐掉被她咬掉的皮肉，咧開帶血的嘴巴，衝陸懷謙微微一笑：“懷謙，我向來都不會輕易屈服。”
她甚至用冷水澆去滿身血汙。
為的就是不讓陸懷謙看到自己這麼狼狽。
冷水沖刷著臉頰時，順帶著衝去了沒忍住的淚水。
隨後，她更加清醒了，衝陸懷謙笑了笑：“你和醫生先出去，我要換個乾燥浴袍。”
她靜靜地說著，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
“我還是、留下幫你吧。”陸懷謙明白她的顧忌，很快又說：“我們還沒離婚，還是夫妻。”
為了緩和氣氛，他甚至勾了勾唇：“你身上哪個部位我沒看過？”
他自己不知道，他勾唇笑的多麼陰冷和勉強。
“但在我心裡，我已經把你拋棄了，陸懷謙，你出去。”
明溪說。
陸懷謙走過去拿了乾淨浴巾和浴袍，親自遞到明溪手上，這才和醫生走了出去。
明溪起身，用浴巾擦拭身上的水。
被她撕咬的傷口，依舊淌著血，用浴巾根本擦不乾淨。
她還是裹上浴袍走了出去。
她站在那裡，傷口上的鮮血，沿著白皙小腿淌下。
陸懷謙遞給醫生一個眼色，他立馬走到明溪面前：“請你配合我處理一下傷口。”
明溪這會兒感覺不到傷口的疼，只覺得嗓子像是要起火一樣難受。
“給我一杯冰水，麻煩你。”
明溪對陸懷謙說。
陸懷謙立即走去給她倒了一杯冰水。
遞給她的時候，她的手有些發抖。
他坐下，將冰水放在茶几上，伸手直接抱住明溪，讓她坐在他的雙膝上，輕輕將她雙腿擱置在椅子上，方便醫生為她處理傷口。
明溪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陸懷謙：“懷謙，你之前是來救我嗎？”
陸懷謙沒說話，只拿起冰水喂她喝了一口，而後把裝著冰水的杯子，放在她的額頭上。
明溪感覺沒那麼熱了。
醫生為她處理傷口時，她感覺到了疼意，發出“嘶”的一聲。
陸懷謙抱著她的手下意識地一緊，眉頭驟然一蹙。
他伸手輕拍著明溪後背：“睡吧，睡一覺就好了。”
明溪很快睡著了。
陸懷謙等醫生包紮好傷口，這才出聲詢問：“她有沒有事？”
醫生搖頭：“都是皮外傷，不過，她心裡面不知道能不能過去。”
陸懷謙一顆心沒來由的一慌。
明家出事之前，明溪也算是個心高氣傲的富家千金，沒受過一點挫折。
後面明家出事，陸懷謙以為她玻璃心，挺不過去，可是，她挺過來了。
但這次不一樣，她受過了苦難，這次是凌辱。
“她睡一覺能不能痊癒？”
陸懷謙說的是明溪身上的傷。
醫生點頭：“可以。”
“好。”
醫生離開之後，陸懷謙在床沿上坐下，伸手輕輕撫摸明溪的頭髮。
突然，明溪哭了：“爸爸、哥哥，我剛才差一點就......”
陸懷謙慌張不知所措，將明溪抱在懷裡：“沒事了，溪溪。”
明溪應該是聽到了他的聲音，整個人馬上放鬆不少。
陸懷謙緊緊抱住她：“溪溪，沒事了，你放心，等你睡醒，我帶你去打臉，集團有集團的規定，這次，我動私刑。”
明溪也不知道聽沒聽到，她很快睡的很沉穩，呼吸也變得平穩。
陸懷謙見她睡著了，這才出去打電話。
電話一打通，他立即吩咐：“顧言，你這邊有多少人手？全部帶上。”
打完電話，他瞥了一眼手機未接來電，有十幾個，都是洛曦打來的。
手指滑過手機螢幕，最終，陸懷謙將手機塞回褲兜，回到房間。
明溪已經醒了。
陸懷謙走過去在床沿上坐下：“怎麼不多睡會兒？”
明溪苦笑：“心裡壓了一塊沉重大石，睡不著。”
陸懷謙手一伸將她抱起。
明溪腦袋順勢枕在他的肩膀上。
軟軟的觸感，讓陸懷謙身體瞬間有了反應。
明溪立即感覺到了。
這一次，她沒有將他推開，而是反抱住他，腦袋忽然抬起，嘴唇覆在他的唇上。
陸懷謙只以為她藥效沒有褪去，伸手就要去把她推開。
她輕輕咬了一下他的唇，鬆開：“陸懷謙，我想去報個仇。”
不知道，陸懷謙會不會同意。
裴照是他患難兄弟，東歐分公司總裁，沒了裴照，東歐分公司這邊一時半會兒玩不轉。
而裴川則算得上這邊的老大，分公司能夠有今天的成就，裴川有功。
“溪溪，對不起，分公司......”
明溪內心一片寡涼。
她突然間就很在意陸懷謙對她這次受辱的態度，果然，他不同意。
他不會為了她，置整個集團利益不顧。
“如果你覺得利益重要，我身為你的助理，也理應為集團分憂，既然有驚無險，這次的事就算了。”
明溪說。
雖然這麼說了，但她心裡還是希望陸懷謙為她挺身而出，只一次，她銘記一輩子。
但是，陸懷謙卻說：“分公司目前有輕微動盪，這件事情，我自有定奪。”
這個已經是變相的拒絕了。
明溪點頭：“好的，陸總，我知道了，不過，我可以私自去揮刀把裴家兄弟閹了。”
她狠狠掐著自己的手，指甲幾乎把之前醫生為她包紮的傷口掐破。
又一次。
陸懷謙放棄了她。
在她和洛曦之間，陸懷謙選擇了洛曦。
在她和利益之間，陸懷謙選擇了利益。
想想之前對他的期盼，明溪再一次恨自己太傻。
傻到妄想他會去救她，傻到以為他會為了她，把裴家兄弟趕盡殺絕。
“明溪，你這個傻瓜，以後，都不要再對陸懷謙抱什麼希望。”
沒有期望，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失望。
“分公司目前能套出來的現金具體有多少？業務訂單報表你能夠掌握多少？”
陸懷謙忽然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