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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眉莊初承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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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曆在去了青櫻房裡之後,第二日又宿在了富察琅華的房裡。

待到第三日,錦心歡喜雀躍地跑進了瓊華閣,眼神明亮地向眉莊報喜:“眉主兒,王欽來報,今夜王爺來瓊華閣用晚膳。”

沈眉莊停下手中拿著繡針的手,抬眼道:“算算日子,也該來了。想必王爺是按著位份,今日順著到我了。你去採月手裡領些銀子,拿去採買些食材。”

錦心點點頭,轉身就去了。

傍晚。

廣寒木四方桌臺上,鎏銀沉木香琺琅的燻爐煙霧繚繞,明滅的燭火映照下,沈眉莊一襲翡翠色銀邊繡蘭花的旗裝,用一隻流雲紋碧玉簪子點綴,又以淺藍色絨花為佐,顯得清新又典雅,宛如熬製在春日的一滴玉露佳釀,絲絲瀝瀝沁入心脾。

窗外此刻下起了春雨,一片潤物細無聲。

沈眉莊坐在弘曆身側,向他夾了一筷子黃魚:“這道菜名為金玉滿堂,用黃鱔和黃魚等金黃色的食材入料,配以蔥花點綴,取財運富足,好運不斷之意。”

弘曆聽著新鮮,眉眼一跳:“以前可從未上過這道菜,取名也頗有講究,是府上來了新廚子嗎?”

見王爺誇獎,採月笑著上前回話:“回王爺,今天的一桌子菜餚,都是我們眉主兒親手做的。”

弘曆來了興趣,他夾起碗裡的黃魚,陣陣香氣便撲面而來。又在口中細細品味一番,果然色香味俱全,比他在御膳房吃的那些也不遜色。

他望向眉莊,眼裡多了些讚許:“初見你時,只覺得你端正雅惠,是漢軍旗中的佼佼者,以為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世家貴女,沒想到廚藝如此精湛,屬實令本王驚喜。”

沈眉莊淡淡一笑,並沒有因為這句誇獎而激動,眼裡浮起一抹笑意:“這菜餚每日三頓,卻是不能大意。入口的東西,要吃得相宜才能強身健體,其中還有藥理可以細細琢磨,妾身閨閣中便喜歡鑽研這些。今日知道王爺要來,特地親自下廚,這些菜能入了王爺的口,是妾身的福氣。”

弘曆點點頭,望向桌上其餘的菜:“剩下的這些,不如眉莊也給本王講講。”

沈眉莊溫婉一笑,如同桃花釀一般醉人。

“雪泥鳳爪——取自杜牧的“盡日無人看微雨,鴛鴦相對浴紅衣”,白芝麻灑在雞爪上,配以花椒調味。”

“松江鱸魚——產於松江而得名,後又因隋煬帝品嚐後被稱為“東南佳味,金玉膾。”

“佛跳牆——雖為海味珍禽在瓦罐中煨制,但其名來源於文人墨客對香味的讚譽,有“葷香飄四鄰,佛聞棄禪跳牆來”之說。”

“霸王別姬——原名“龍鳳燴”,取材於歷史典故,以鱉與雞諧音“別姬”而命名。”

“桂花糖藕——清甜解膩,作甜品最是合適。”

一道一道菜介紹下來,身旁的錦心看眉莊的眼神愈發崇拜,沒想到自已運氣這麼好,跟了個又大方又有才氣的主子,看到隔壁院子的惢心天天被阿箬頤指氣使地教訓,青櫻也從不出言訓誡,越發覺得自已身在福中。

弘曆也驚歎於眼前這位他未曾細細端詳的妙人,這麼一個個典故信口拈來,可見是讀了不少書的。

對比著昨日一心念叨著祖宗禮法的富察琅華,沈眉莊讓他覺得更放鬆自在。今兒還特地換了花樣地做了一桌子佳餚,討他的歡心,如此別出心裁又不失溫馨。

“這桌子菜口齒留香,令人垂涎欲滴。眉莊,你有心了。皇阿瑪賞了我幾匹江南製造局進貢的軟緞,待到冬日裡裁了衣服,輕薄又禦寒,便賞給你吧。”

沈眉莊站起來,福了身子道:“謝王爺。”

兩人共同用膳,入夜,弘曆留宿瓊華閣。

兩人四目相對,燭火明滅,照見弘曆的眼裡,令人辨不清神色:“進府那日我去了青櫻房裡,你們同為側福晉,你卻第三日才侍奉,可覺得委屈?”

沈眉莊眼裡漾開映入眼簾的燭火,溫聲道;“不論是青櫻妹妹也好,琅華姐姐也罷。都是王爺的枕邊人,只要能侍奉得好王爺,王爺舒心,眉莊心裡就高興。”

弘曆眉目舒展,這一番話說得他似乎很是受用:“你德藝雙馨,本王雖然早一些遇到了青櫻,但今後只要你安分,這王府裡定有你的立足之地。”。

自古後宅爭鬥獻媚,無非是因為要靠主君的寵愛度日。

雖然弘曆那日拿回玉如意,駁了富察琅華的面子,但弘曆心底很是清醒,若他不是四阿哥,只是個普通的小官之子,富察琅華也不會與他琴瑟和鳴。

好在,青櫻格格是個懂他知他的人。

至於眉莊,本來他不抱著什麼期望,只是順著日子來到她房裡,沒想到她一番心思和才氣,屬實讓他驚豔了一番。

方才一番試探下來,她不是性子嬌縱之人。若是她想要在後宅之中,有他這個參天大樹靠一靠,他也不介意分給她一些枝葉,替她擋擋風雨。

“安歇吧。”弘曆輕聲道。

一夜溫情。

第二日,弘曆果然依著位份,去了高晞月的院子裡,那夜高晞月彈了一夜的琵琶,又因著弘曆遲了幾天才來,哭鬧了一番,弘曆為了哄著她,一連幾日都去了高晞月的房中。

至於青櫻和眉莊這邊,弘曆一月也會來個幾次。而富察琅華的院子卻顯得有些冷清。

沈眉莊一早醒來,便聽見府內吵鬧,喚了錦心來,問道;“今日府中怎麼這樣嘈雜,出什麼事情了?”

錦心回到:“主兒,主母給王爺選了房妾室,也是富察族人,名喚富察褚英,主母做主納進王府,今日過門。”

沈眉莊垂眸,如今大家表面不說,其實暗裡都緊張地盯著對方的肚子,生怕誰先一步誕下長子,如今富察氏無寵,她還是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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