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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歸途,迷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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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TE接連不斷的事故在這個魚龍混雜,起起伏伏的娛樂圈簡直成了一場盛大的鯨落。

各類營銷號們靠著這些八卦新聞收穫流量與金錢,其他公司坐等接手ATE的粉絲盤順便趁著這機會給ATE再潑些髒水,讓他們永遠不能翻身。

一時間,各大娛樂APP的頭條熱門都被Andy佔據,沒過多久,另一個狗仔賬號更是放出了Andy跟舒悅在馬爾地夫的豪華酒店門口擁吻的影片。

蔣禧看著影片裡他倆難捨難分的模樣第一次對自已曾經喜歡過的人產生了厭惡的感覺。論壇也一片混亂,Andy的夜店門再次被頂起來鞭屍,連帶著他早些時候可能做的有些不恰當的小舉動都被拿著放大鏡審判,這一切都發生的太突然,太混亂。蔣禧索性鎖上了手機,誰的訊息都不想回,什麼資訊都不想看。她抱緊了鄭希元的水杯,只想回到那片冰天雪地。

儘管雪山環境惡劣,卻不如這裡這樣複雜,那裡只有純白一片。

她回去的時候鄭希元正在鼓搗他帶上來的罐頭,平時他也沒什麼機會吃這種東西,所以開的有些費勁。

好不容易把罐頭開啟,一抬頭看到蔣禧忽然出現在自已面前又被嚇了一跳。蔣禧看他被嚇得手頭的罐頭差點被甩飛,“噗嗤”笑出了聲,然後她一屁股坐了下來,把裝滿水的杯子遞給了他,她帶著笑意地問鄭希元

“你現在還怕我這鬼嗎?”

鄭希元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胸口說。

“跟是人是鬼沒關係,你怎麼什麼動靜都沒有?”

蔣禧冷哼一聲。

“抱歉啊,我連影子都沒有。”

火光將人影印在牆壁上,定睛一看,確實只有一個人的影子,顯得瘦長一條的鄭希元的影子又寂寞又可憐的。

稍微平靜了下後,鄭希元對蔣禧道了聲謝。

蔣禧隨手拿起一旁的棍子捅了捅火堆,說。

“等雪停了你們就立刻下山嗎?”

鄭希元搖了搖頭。

“我感覺不行,我剛才朝外頭看了眼,積雪太厚了,雖然雪是不下了,但風還挺大。不過之前展禕也跟我們說了,他們已經叫了救援隊,讓我們在原地等待就行。”

蔣禧皺眉

“他們知道你們確切的位置嘛?”

這會兒鄭希元倒又樂觀起來,他說明天在這洞口擺上這些枯枝做個記號就行,他們好歹也知道個大致的搜尋範圍,應該不會很難找。

“但願吧。”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Andy的事一直壓在蔣禧心頭,她的情緒始終有些低落,看著鄭希元憔悴的模樣她又不忍心把Andy的事告訴他。

艱苦的環境加上體力的耗盡讓鄭希元現在是憑著自已的意志力在守夜。

看他眼神都有些失焦了,蔣禧就勸他先去睡吧,她來看著火堆。

囑咐了蔣禧幾句後,強撐了一天的鄭希元終於能夠好好休息了。

當他綿長的呼吸聲從角落裡傳來,蔣禧的心也隨著飄向了遠方。

夜太深,也太寂寞,她或許出現了幻聽,不然為什麼會聽到隱隱的狼嚎呢?

蔣禧就這樣撐著腦袋一動不動地守到了天亮。

第一個醒過來的是肖堯,蔣禧在一旁當了一段時間觀察員,不得不說,肖堯這個隊長確實很稱職,從昨天出事開始,他就一直負責跟外界聯絡溝通。儘管也算睡了一晚,但他的精神頭並不好,還是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或許還是心理的壓力太大了吧。

接著經紀人,隨行的村民還有鄭希元也一個個醒了過來。

包裡的乾糧已經不多了,還好外面已經不再下雪,他們也不用再擔心糧食的問題。

簡單吃了些後,肖堯就聯絡了山下的陸展禕,問他怎麼說。

陸展禕說搜救隊已經就位了,一會兒就會出發。聽到陸展禕的話後,所有人的心都放了下來,一行人的氣氛也肉眼可見地輕鬆起來。

肖堯與陸展禕還在核對著一些細節,剩下的人負責收拾行李跟垃圾。

鄭希元不忘提醒大家不要把垃圾留在這兒,他沒有信仰,可對大自然,他總覺得要抱著起碼的敬畏之心。

人在做天在看,敬畏自然,也是敬愛自已。

他們坐在洞口,期盼早些聽到直升機的聲音,然後就可以離開這裡。可他們等啊等,從第一抹朝陽灑進洞口等到太陽當空照,還是沒有等到救援隊的到來。

肖堯覺得不對勁,立刻拿起無線電聯絡陸展禕,然而通話器裡傳來的卻是一陣亂流的聲音。

肖堯的眉緊鎖了起來。

“怎麼回事,這兩天還沒遇到過這種問題。”

他又重新試了一遍,但還是一樣的情況,滋滋啦啦的聲音讓人的心一點點開始往下沉。

救援隊遲遲不來,現在聯絡也中斷了……

他們當時是隨便找了個能躲避風雪的地方,所以壓根不知道自已現在到底身處何方。

時間每流逝一點,他們的希望就少一分,原本還在嘻嘻哈哈打趣的大家漸漸得變得沉默。

見肖堯一直聯絡不上陸展禕,鄭希元悄悄走到後面,小聲對蔣禧說。

“你能不能帶個手機過來。”

他們手機的電量早就耗盡,他想讓蔣禧帶個有電的手機過來,看看這邊有沒有訊號,能不能撥出電話。

蔣禧小小地應了聲,然而下一秒,她就驚呼。

“不行!”

“什麼?”

蔣禧轉過頭,驚恐地看著鄭希元。

“瞬移的能力,好像又消失了……”

鄭希元也懵了,他瞪圓了眼睛,死死盯著蔣禧看了好一會兒,兩個人都驚愕地看著彼此久久無言。

在這關鍵時刻,蔣禧的超能力怎麼會突然消失呢?鄭希元不覺得在這緊要關頭,蔣禧還有閒心跟自已開玩笑。

似乎是為了證明自已確實瞬移不了,蔣禧緊緊閉上眼睛,然後用唇語說了句“回家。”

可她說話後並不像昨天晚上那樣一下就消失在了鄭希元眼前。

這下兩個人都手足無措起來,他們就這樣茫然地對視了許久。

直到肖堯在那邊罵了句髒話,兩個人才猛地回過神來。

“操,搞什麼!”

肖堯放下了通訊器,他似乎已經放棄了,他在洞口來回過踱步了許久,好像在認真思考著什麼,最後在看了眼外面的天后,他做出了一個冒險的決定。

“我們自已找路下山吧。”

鄭希元是第一個不答應的,他衝到肖堯面前攔住了他。

“你瘋了?你認識山路嗎?你知道我們現在在哪兒嗎?待在這裡無非是等到救援,或者餓死冷死,但出去就沒什麼生還的希望了。”

肖堯一直壓著的情緒也在這一刻崩潰了,平時溫文爾雅的他再也忍受不了地大吼起來。

“那怎麼辦!我們已經沒有食物了,也沒有禦寒的東西,柴火也燒光了,今天不下山,我們是活不到明天的!”

肖堯失控的樣子把所有人都嚇到了,蔣禧也跟著往後縮了縮,她看著像兩頭野獸一樣對峙的兩人,最終走上前,伸出手指戳了戳鄭希元,試圖讓他冷靜些。

還好,蔣禧的觸碰總算讓鄭希元恢復了正常,他知道肖堯也是急得沒辦法了才出此下策。

其實肖堯說得也沒錯,今天不下山的話他們基本就沒什麼生還的可能了,要是救援隊能在太陽落山之前抵達還沒什麼,怕就怕救援隊一直不來,那還不如趁現在正午時分,又是大晴天的,趕緊自行下山。

可難就難在他們根本不認識路。

恢復的鄭希元向肖堯說了聲抱歉,肖堯也跟著道了聲歉,雙雙冷靜下來的兩人都陷入了沉默中。

過了許久,還是肖堯先開的口,他問老鄉要來了地圖,在檢視地圖時候還跟老鄉說了聲抱歉,讓他受到了牽連。

見肖堯在跟老鄉研究地圖,經紀人也湊了上去,幾個人似乎在商量著一會兒要怎麼下山。

最後他們決定如果到了下午兩點依舊沒有救援隊的影子,他們就自已下山。

那邊在研究地圖,鄭希元則在一旁撥弄著無線電,他還是沒有放棄與山下取得聯絡,同時蔣禧也在努力嘗試著重啟自已的瞬移超能力。

一時間,這裡所有的人都在為了那一絲生還的可能儘自已最大的努力。

可天不隨人願,無線電裡還是隻有亂流的聲音,蔣禧試了半天也依舊在原地罰站。

一轉眼,時間就來到了兩點,他們期待的直升機螺旋槳的聲音也沒有出現,肖堯抽完了老鄉給他的最後一根菸,然後站起身拍了拍褲子上的灰塵,對大家說。

“走吧,我們自已找路吧。”

儘管有萬般不情願,可大家也心知肚明,這種無法跟外界取得聯絡,又沒有保暖措施,食物也快吃完的情況下,只能殊死一搏了。

他們踏出了這個保護了他們一晚上的小庇護所,眼前是無邊無際的白雪世界,強烈的陽光照在雪地上又反射到他們臉上,刺得人根本睜不開眼睛。幾個人趕緊戴上了墨鏡以防雪盲症。

他們之前上山的時候大概走了四五個小時,因為半路就碰到了暴雪,按理來說其實沒有爬得很高。剛才肖堯跟老鄉對著地圖確定了大概的方位,如果順利的話在天完全黑之前應該可以下山了。

偌大的雪山萬籟俱寂,唯有一行人踩在雪上的“咯吱咯吱”聲格外明顯。廣袤的雪原上,連風都似乎不願打擾這片寧靜,只有偶爾飛鳥從他們頭頂掠過帶來兩聲鳥鳴,才會讓悶頭趕路的一行人還有身在真實世界的感覺。雪山的肅靜和空曠讓人感到一種莫名的壓迫,彷彿這裡與外界隔絕,只有無盡的白雪與寒冷。四周一片蒼茫,天地間彷彿只剩下他們這一行人,連回聲都顯得無比遙遠。

蔣禧始終跟隨在眾人身後,相較於又累又冷的其他人,她作為一個鬼為數不多的好處就是不會被凍著。只是她總覺得這座山實在太過空蕩蕩,目光所及之處除了看不到邊際的白雪就是偶爾在雪堆裡探出頭的裸露岩石。這白雪覆蓋下的山峰顯得無比寂寥,彷彿所有的生機都被凍住了一般,連空氣中都瀰漫著一種死氣沉沉的感覺。

這真的是聖山嗎?為什麼她只感覺到一股死氣。彷彿這片雪山已經與世隔絕千年,所有的生機都被埋葬在這無盡的冰雪之下,再也無法重見天日。

走了可能有一個多小時後,眾人找到了一塊還算平整的岩石,把行李放了下來打算休息一下。肖堯攤開地圖又跟老鄉研究起路線來。

他疑惑地嘟噥著,“我們明明是按著指南針上的方向走的啊,如果一直往西走,走了這麼久應該走到雪線以下了吧。為什麼周圍還全都是雪呢?今天的能見度也挺高的。”

正在旁邊喝水的鄭希元隨口說道,“說不定是因為昨天下了大雪,所以其他地方也有了積雪呢,說不定咱們在往下走走就能看到村莊了。”

然而他話音剛落,一旁的蔣禧就立馬說,“不對。”

鄭希元停下喝水的動作,轉頭看向她。只見蔣禧嚥了咽口水,一雙大眼睛裡滿是驚恐,她的手指著地面。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她的腳旁邊有一個風乾了的鳥的屍體。

現在人多,鄭希元不好明著跟她講話,就用口型問她怎麼了。蔣禧用力眨了眨眼睛,然後一字一字地說,“一個小時前,我就見過這隻鳥的屍體。”

她的話說完,鄭希元的腦子也像被突然拔掉電源的電腦一樣停止了運轉。刺骨的寒風打在他的臉上,就像狠狠打了他幾記耳光。他不覺得在這渺無人煙的雪山會隔一段路就躺著兩具一模一樣的鳥屍體,所以蔣禧的意思是……他們走了一個小時其實還在原地打轉?

鄭希元只感覺到一股寒意從腳底升起,直衝腦門,讓他一時之間竟說不出話來。恐懼和焦慮在心頭湧動,他的手不自覺地開始顫抖。他看著蔣禧,眼中流露出一種深深的無助和驚恐。

見鄭希元一直杵在原地,表情呆滯,蔣禧立刻跑到他跟前,聲音顫抖卻努力保持鎮定地說,“可能只是偶然走錯路了呢,你跟肖堯說一下,再出發的時候換個方向。”

她的話讓一直愣在原地的鄭希元終於有了反應。他緩緩轉過頭,對著蔣禧露出了一個扭曲的表情,似哭似笑,聲音嘶啞地說,“我們沒有多少時間了,不可以再走錯路了。”

蔣禧知道,蔣禧怎麼會不知道?對於他們來說,現在時間就是生命,一分一秒都不可以浪費。可這茫茫的雪山就像一個巨大的迷宮,將他們困在其中,步步緊逼,彷彿要將他們吞噬殆盡。她感到一陣無力感,彷彿這座雪山不僅遮蔽了她的瞬移能力,還遮蔽了所有的希望。

她只能這樣安慰鄭希元。這一路上,她不斷嘗試使用她的瞬移能力,可這座雪山像裝上了遮蔽器,遮蔽了她的能力,遮蔽了外界的通訊訊號,把她也困在此處。

無力和絕望不僅吞噬了早已精疲力竭的人類,還吞噬了她這個隨行的鬼。蔣禧感到自已也被這片冰冷的雪山牢牢束縛,無法逃脫,無法幫助,只能跟隨他們一起,尋找那一線生機。她知道他們沒有多少時間了,必須儘快找到出路,但此刻,她也只能強作鎮定,陪伴在他們身邊,共同面對這未知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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