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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黑暗與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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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田優人,你怎麼在這裡?”

一邊說著,我用力甩開他的手,拉開距離。

“因為佳代子被人威脅了,所以我才會前來守護她。騎士守護公主不是理所當然嗎?”

騎士啊——不過,我是勇者誒。一般來說,騎士都是贏不過勇者的吧。

話說回來,難道我是開啟了必須展示自已的實力才能將公主託付給你的章節嗎?但是這種情節應該都是國王來展開的吧……啊

不好意思,現在好像不是開玩笑的場合,我道歉。

他那猶如深潭一般的眼眸,此時正直勾勾地盯著我,令我猶如被獵人鎖定的獵物一般,不禁感到戰慄。

“因此,我不會放過每一個妄圖靠近我的公主的狂妄之人。”

渾身上下都散發出如同雄獅一般的強大威壓,彷彿下一刻就能將我吞噬殆盡。

“別這樣,優人……”

被夾在二人之間的佳代子出言打斷了我們的劍拔弩張。聽言,早田優人迅速收起那冷峻的神色,後退一步。

“我知道,只是開個小小的玩笑罷了。”

“看來打擾到你們兩個了呢,那我還是先告辭了。”

他的視線在我們之間遊離一趟,最後收束在我身上停留許久,這才轉身離去了。

望著早田優人逐漸遠去的背影,我緩緩轉過身,看向佳代子。

“這樣好嗎?”

“嗯?”

“因為佳代子喜歡早田同學吧,果然還是跟他一起出去比較開心吧。”

聽到我說的話,佳代子的身子微微一顫,但還是平靜的開口道。

“還真是什麼都瞞不住白崎同學呢,別看優人性格有點奇怪,但其實是很善良的人,也很會關心別人,真要說的話我也想跟他在一起……”

“不過我現在是在跟白崎同學在一起,如果那樣做的話,對白崎同學也很失禮吧?”

她那美麗而動人的面龐之上,流露出無比真切的神情,直直地看向了我,眼神之中充滿了真摯和誠懇,又微微泛紅。

“而且我也很喜歡如此為我著想的白崎同學,謝謝你,剛才的話我會認真考慮的。”

“那麼,就讓我們繼續今天的行程吧!”

話一說完,她就一把牽起我的手,帶著我往圖書館跑去。

她那臉上流露出的喜悅到底是因誰而生的呢?是我,還是早田呢?這我不知道。不過我想,這一定是發自內心的情感吧,那便足矣。

於是,我同她一起奔跑。

“喂,圖書館不準跑鬧!”

俗話說,書籍是知識的海洋。

而我現在,第一次意識到了這句話的含義,只因我正逐漸淹沒於這片汪洋大海之中。

說實話,我平時其實不怎麼討厭看書,但是看到這一長串塞滿各類圖書的書架時,我也只是束手無策。

“怎麼了,白崎同學?有想看的書可以自已去圖書查詢機查詢喔。”

見我呆站在原地,佳代子出聲打斷了我的沉思。

“圖書…查詢機?”

“咦、難道白崎同學沒有來過圖書館嗎?”

“哈?怎麼可能啊!不就是圖書查詢機嗎,聽起來跟隱藏寶箱一樣的,看我給你找出來!”

我快步向前走,卻被佳代子停下。她一隻手抓住我的肩膀,另一隻手指向一邊。

“白崎同學,圖書查詢機就在這裡啊。”

我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一個從未見過的機器靜靜的佇立在兩排書架之間,上面標著五個大字——圖書查詢機。

“真是對不起…我沒去過圖書館……”

“呃…沒關係?”

“請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我,不然我會覺得自已很可憐的。”

佳代子看向我的眼神中多了幾分憐憫。

“ 啊、既然這樣的話,我來教你怎麼操作吧。”

說著,她把我推到機器前,手把手地教我操作方法。而我也成功找到了目標書籍,和她在圖書館待了一天。

順帶一提,因為實在不知道看什麼,所以我最後還是選擇了輕小說。

啊,忘記拍照了

“啊——累死了,早點回去休息吧。”

走出圖書館,佳代子大伸一個懶腰,大喊道。

哇,在學校裡真的看不到這樣的佳代子呢,不過——

“咦,看書也會累的嗎?”

“當然要啊,畢竟會消耗腦細胞的。”

“是哦。”

“而且,我還帶了作業來寫呢。”

完全沒注意到,不會是在我被交換戀人的情節所震驚到的時候寫的吧?(注:這裡的輕小說為《備胎女友》,劇情略為炸裂,有感興趣的可以去看看)

“佳代子還真是認真呢。”

“沒有啦…其實今天還是比平時要偷懶一點的……”

她不知為何微微低頭,聲音也漸漸變輕,但我還是聽得一清二楚。

“因為我也想多多享受和白崎同學在一起的時光。”

喂——這是什麼?搞突然刺激也太犯規了吧。

我感到臉頰的溫度急速上升,心跳也莫名地加快,要不是我現在設定是女生,估計我已經忍不住了吧。

“那就好,其實我也很開心喔。”

“嗯……”

她默默點了點頭,隨後猶如下定決心了一般開口道:

“那、那個,白崎同學,我也可以叫你名字嗎?”

“嗯,可以啊,叫我詩乃就行了。”

“是嗎,詩乃嗎……”

“吶、詩乃,可以聽我講講我的故事嗎?”

“我想將這一切都親口告訴你,在我做出決定之前。”

“橙汁可以嗎?”

“嗯。”

我在佳代子身旁坐下,開啟了一瓶MAX咖啡,並將橙汁遞給她。

“謝謝,不過多虧詩乃能找到這種地方呢,又安靜,又能欣賞到美麗的風景。”

“哼哼,經驗之談。”

其實是因為以前沒有朋友,所以只能自已一個人玩荒野求生,探索途中偶然找到的就是了。無聊的時候也經常來這裡待一會兒,可以說是我的秘密基地了吧。

“總感覺有股悲涼的氣息……”

“咳咳,總之先不說這個了,讓我聽聽你的過去吧。”

“嗯。”

隨著她無聲的點頭,我就這樣觸及到了她封印在內心中深處的回憶。

我的父親是警察,母親是醫生,都是為人民獻身的職業,所以我很敬佩他們。但是也是因為這個關係,他們大部分時間都花在工作上。該說是舍小家為大家嘛,總之他們很少陪伴我。當然他們還是很愛我的,空閒時間都基本會拿來陪我。

不過我知道,他們其實很累了,所以我學會了偽裝。我假裝在學校裡很受歡迎,有很多朋友,並以此為由在他們回家的時候出門,實際上只是漫無目的的在這邊遊蕩罷了。就在這個時候,我遇見了優人。家附近有一座公園,那是我每次遊蕩的必經之處。而優人也常常和夥伴一起在那裡玩耍,他是他們中的孩子王。

我只是一個孤單的奇怪女孩,所以我們本應毫無交集。但優人卻注意到了我,當我再次經過時,他叫住了我,並邀請我一起玩。不過礙於人多與我孤僻的性格,我拒絕了。而這之後,他漸漸與夥伴疏遠了,並開始出現在了我的生活之中。起初我有些抗拒,但時間久了,我已經習慣了身邊的他,也知曉了那個溫柔的他。在這之後他陪我去過很多地方——看電影、逛街、吃美食、去遊樂園、賞美景……我的生活變得多姿多彩,而他也從小學陪我到初中,我的未來應當光鮮亮麗。

可這時那起事件發生了,起因是一天傍晚,有一位男生前來向我表白。因為他此前多次被我拒絕,可仍糾纏著我,所以我略微強硬的拒絕了他。

“朱原同學,我已經說過好多遍了,我是不會接受你的告白的,請你放棄吧。”

“佐倉同學,求你了,我在班上已經孤單一人了,唯一支撐我生活的動力,只有你當初對我說的那些溫暖話語了。你說過會一直關心我的,所以請你跟我在一起吧!”

他的眼中閃爍著貪婪而又飢渴的光,散發出無休止的執念。

我知道他的孤單全都是自已的自作自受,那個時候他不把別人放在眼裡,自以為是,而且不知為何身邊總是攜帶著一把壞掉的水槍。他極度厭惡學習,曾在黑板上畫滿鬼畫符。老師對他也十分頭疼,因此拜託我這個班長對他進行思想教育。

結果是成功的,不過正因如此,他開始執著於我。

所以在那個時候,我稍微展露了真實的自我。

“死心吧,朱原同學,我這輩子都不會喜歡你,也不曾關心過你,請你不要再糾纏我了。”

我想,就是這句話成了導火索。

聽到這句話,他眼神中褪去了光彩,面如死灰一般絕望地離開了。

之後我也一直過著往常的生活,直到那天聖誕夜。父親和母親本來說好要一起在家開試單派對的,我也對此滿心期待。可是因為工作原因,他們被迫缺席,只留下我一個人,於是我踏出了家門,穿梭在熙攘人群之中,在黑暗中找尋光明。就在這時,優人突然出現在我面前。

“喲,你也是一個人?”

“優人…你怎麼會?”

“呀……其實我隱約有這種感覺,就一個出來了。能碰上你真是太好了。”

他的嘴角微微上揚,臉上顯露出一種如春日暖陽般溫暖的笑容。這笑容彷彿能夠驅散所有的陰霾和寒冷,讓人感到無比的舒適和安心。

那個時候我感覺他就是照亮我生命的那束光,所以,我牽起他伸來的手。我們在聖誕樹下一起祈願,在璀璨星空之下駐足仰望,在紛飛大雪之中漫步前行……在戴上了他送給我的項鍊之後,我感覺我彷彿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但也正因如此,當我真正跌落谷底時,才會如此絕望地將內心封閉。

獨自坐在公園的長椅上,我等待著去買飲料的優人。可接踵而至的並不是姍姍來遲的優人,而是一隻早有預謀的無情鐵手。它拿著一塊布,突然從身後強硬地捂住了我的嘴巴,我就這樣漸漸失去了掙扎的力氣,陷入昏睡。

再次睜眼,眼前只是陌生的天花板,外加被緊緊捆綁住的手腳。

“總算醒來了呢,佳代子。”

在我面前的不是別人,就是前幾天被我拒絕的朱原同學。

“我其實一直都相信著佳代子和我之間的羈絆啊。畢竟我們可是終會結為一體的關係。”

他神色癲狂地注視著我。

內心混亂而惶恐的我顧不得別的,只想著逃離這個地方,於是一邊奮力掙扎,一邊朝他大喊著:

“朱原同學!別開這種玩笑了 快點放我離——”

話還沒說完,臉上就重重地捱了一拳,我如同斷線木偶一般倒在地上。

“少囉嗦,臭婊子!你覺得這裡還有讓你說話的資格嗎?”

“算了,我已經忍不住了,現在就來給你刻上我的烙印吧!”

他俯下身,猛得一把抓住我的身子。我奮力抵抗,拼命蹬著那嬌小的雙腿,可緊接著又是一拳擊在我的腹部。

“啊!”

“混蛋,還敢踢我!看老子不踹死你!”

他一下又一下的踹在我的肚子上,我痛苦地大叫,內臟都彷彿在翻滾。漸漸地,疼痛轉為麻木。可接著,他又突然停下,口中唸唸有詞。

“不對,差點忘記正事了,要是死了我可就難辦了。”

我的意識已然變得模糊,絕望地看向地面,口中喃喃自語著:

“啊……這只是噩夢吧…只要睡過去就會醒來了吧……”

“切,這承受能力也太差了吧。”

他伸來罪惡的雙手,強硬地掰開我的雙腿。

“不、不要————!”

就在這時,大門猛地開啟。一個人急促地跑進來。

“喂,警察找到這裡了!”

話音剛落,警笛聲驟然響起。

“靠,這群人真不懂得看氣氛啊!”

他急忙站起身,剛想轉身逃走,可又突然想到什麼似的,盯著我看。

最後只留下滴落在我大腿上的白濁液體,便消失了身影。我也就這樣再次失去了意識。

再次甦醒時已是三天之後,我躺在病床上,肚子上纏滿了繃帶。儘管已經劫後餘生,可我的心仍停留在那一天,仍生活在那天的恐懼之中,特別是當看到朱原仍在逃亡,我每天都生怕他再次找上我,甚至看到其他男性時,也會出現他的重影。我封閉了內心,不願與他人交談,更是會對男性感到恐懼,一有接觸,身體就會變得特別難受。

父母每天都來向我道歉,我知道錯不在他們,可我還是不曾向他們開口。母親辭了職,將時間都花在探望我與陪伴我身上。但即便曾是醫生,卻無法救治親生女兒的心病。

第三天,大門開啟了,是優人。他什麼都沒說,只是將果籃放在床頭櫃上,便離開了。此後的每一天都是如此。最終,我忍不住開口問了他,他只是這樣答道:

“因為我不想讓佳代子,因為我任性的話語再次受到傷害啊。”

之後,他還是會照常來探望我,逐漸得 ,我開始與他有了交談。

一天我又夢到了那時的場景。又體會到了那種絕望。醒來後我的內心一片混亂,既有深深地讓我無力的恐懼感,也有對那個奪去我心靈的人渣,以及弱小的自已的憤怒。懷揣著這種強烈的情感,我舉起一旁的水果刀,向著大腿上那個曾被玷汙的地方刺下去。可早已預料的疼痛與鮮血並沒有襲來,只有停在半空中的刀,以及被用力握住的手腕。

“哎?”

“笨蛋,你在想什麼啊?!”

我抬起頭,只看到優人生氣的面孔。

內心猶如火山一般,將我的情緒全都噴湧而出。

“我這裡已經被汙染了啊!我討厭這個骯髒自已!更討厭懦弱的自已!所以,所以我——”

我大聲嘶吼著,可只是感受到溫暖的觸感,他一把將我攬在懷中。

“那就逃避吧!將你不堪回首的過去悉數忘卻。就算那樣也還是痛苦的話,那就來依賴我吧!將你的憤怒、悲傷和眼淚全都強加於我吧!”

“可是那樣的話,優人會——”

“那又有什麼關係?!現在被我抱在懷中,可佳代子你不是一點症狀都沒發生嗎?這難道不是說明你信賴我嗎?那就足夠了。”

“所以啊,無論是骯髒的你,還是曾經天真爛漫的你,我都會接受的。”

我將頭埋在他的胸口中,默默地接受著他的話語。這時我才發現,此時我沒有一絲牴觸,相反,更多的是對這少有的安穩的時光的享受。於是,我又對優人敞開了心扉。

雖然升上高中之後,優人進入了足球社,但他仍然會傾聽我的煩惱,安撫焦慮的我。而我心中的黑暗,也就這樣被一掃而空。

所以我直到現在,還是很喜歡優人。

“不過聽了詩乃的話,我才意識到自已有多狡猾。只是一味地將優人作為自已的保護傘,因此,這次我想用自已的力量努力一下。”

“不好意思,詩乃,讓你聽了那麼久,但我還是決定去面對那份過去。”

真是好長的一段回憶呢,不過我想,這一定是她憋足了勇氣,才訴說出來的吧。

“不,我才應該道歉,讓佳代子說了這麼多難過的回憶。”

“既然這就是你的內心的話,那就讓我來見證你的努力吧。”

她拍拍身子,站起身,背對著揮灑而下的夕陽,向我比劃出自信的剪刀手。

“嘿嘿,好啊,我一定會讓你大吃一驚的!”

夕陽灑在大地上,染上一片金黃,而她的影子正向著前方不斷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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