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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知很久很久之前,八大州曾是一整片靈海。”
“而在靈海之上,是空城名鳩。”
“原本鳩,是像雲一般自由的存在,可是有人看不慣他的自由,便把他從千米之上的高空拽入了靈海……”
“冷師兄,今日不是說要與我講這世間同五大宗門之間的故事嗎?怎麼講的盡是我聽不懂的?”
五年前。
坐在茅草屋外石桌前十三歲的李渾子,帶著很是認真求學的眼神問道其身旁正為他講課的冷林玉。
而一如既往,白若暖玉的冷林玉則輕抿著口中的清茶溫柔應之。
“師兄就是在講這世間呀。”
冷林玉看著李渾子緩聲說道,“若沒有鳩落靈海,便沒有我們如今腳踏的土地,更沒有這存於世間之內的八大皇州呀。”
“可是,這跟五大宗門有什麼關係?”
“呵呵。”
小渾子眼中的清澈,讓冷林玉嘴角的疼愛擴充。
他放下茶杯,眼神溫和地看著李渾子講道,“八州生於鳩城,宗門生於八州,怎麼能是沒有關係呢?”
“嗯……”
對師兄的話認真思考起來的李渾子看著冷林玉托起了腦袋,“可是我記得兒時聽我們鎮上的老人說過,八州之所以存在是因為宗門山上的天神呀。”
“……”
“天神……”
“嗯!那個老人家還說,三百多年前,人間險些毀滅,是一群身穿白袍的天人挽救了人間,並且有了八大神州。”
“……”
“他還說,原本那些天人不願意留在世間,是人們的苦苦哀求,他們才留了下來,並在八州都遣派了弟子來維護世間!”
“……”
李渾子好奇又帶著求知的一番話,讓面色原本和藹的冷林玉臉色驀地有些冷寒。
他摩挲著手裡的茶杯,眼神幽然一暗的緩啟唇瓣,“天宗麼……”三個字就在其嘴角欲出又欲言而止。
他看著李渾子眼爍金星的模樣,不禁面色暗沉地捏緊了手中茶杯,眸間亦莫名透出了一絲傷感。
“小渾子……”
轉而,冷林玉即語重心長的對李渾子開口道,“這世間難定,人世幾十沉浮,人們大多不會記得比他們年歲上的見識更廣的事物,除非,有人願意將其用心傳承記載。”
“但是,亦有人可以將之傳承摧毀與更改,你可知?”
“?”
有些不甚明白的李渾子望著眉頭都已有些憂傷了的冷林玉搖了搖頭。
隨之,冷林玉的目光重新溫潤的繼續說道,“你不是想知道,這世間與五大宗門之間的故事嗎?”
“嗯!”李渾子點了點頭。
冷林玉輕呼了口氣,言道:“那我告訴你,故事由人傳頌。”
“可每人皆可傳頌。”
“故事亦由人造。”
“可每人又皆可創造。”
“只要有人願信,那麼那個故事即使為假,亦可為真。”
“若是無人相信,那麼那個故事即使為真,亦是為假!”
“五大宗門……和這世間,不過是不同的人各自為信罷。”
“可……”李渾子不是很理解地望著情緒莫名有些認真起來的冷林玉,問道,“為什麼好多人都說那個天神的故事?”
“……”
“因為……”
自眸底生出一絲隱藏之悲憤的冷林玉在沉默之後,心憂言道,“因為常人不過百年,可修行者可至百歲往上。”
“常人百年之後,所知故事若無載記便會隨之淡世,可修行者……”
“修行者所知不會隨之淡世嗎?”
“……”
李渾子的問題,讓眸中本就甚有糾結惆悵的冷林玉展眼不善所辯。
原本他想說的另有他意,可為人溫良的他,又覺得多說不善!以至於面對著李渾子那雙好奇閃閃的眼睛之時,他都有些擔憂。
可就在他準備重新組織言語,以教李渾子時,尚在茅草屋內睡覺的李逍遙卻喊了起來:“冷林玉,你講這麼文縐縐的幹甚!”
“你就直接告訴那小子,世間能存在五大宗門是多虧了宗門山上的貨通曉假仁假義,擅長扭曲事實,愛好捏造故事誆騙無知世人不就好啦?”
“這……”
李逍遙的聲音隨著震動的茅草屋竹窗破出。
而為之愣然的冷林玉,即不禁啞言,“師叔……”
然李逍遙卻接著對性格軟綿的冷林玉說道,“囉裡囉嗦!”
“你就跟他說,五大宗門和世間的故事,就是剩者為王,死者為寇!”
“若是你不活久些,就會自然成為某人的附屬品,做過的任何事,也會是變成某人之功,某人之勞!沒做過的事,亦會成為你的死後傳記!”
“因為他天宗,有個世間活得最久的掌門!”
“……”
自茅草屋出來的李逍遙憤然的一通話語,讓冷林玉在李渾子驚愕的眼神之下稍有汗顏。
如此敢在下一個轉彎就指名道姓的說自己的言語是針對於誰的,屬實是讓人心驚!
但李逍遙的話卻還沒有結束。
就在冷林玉準備跟李渾子稍加委婉解釋之時,李逍遙便繼續在茅草屋裡對李渾子喊道:“李渾子!”
“你要是想知道這世間的奧義,就得自己去探究。”
“要知道,耳聽不一定為實,眼見也不一定為真。”
“又不是三百年前。”
“如今的五大宗門和世間,不過就是各取所需,各為己生。”
“呵……同為那自吹自擂、自以為是之人的未成野心罷了。”
“……”
五年前,就第一次聽見李逍遙稍有激動之言的李渾子,至今都還記得李逍遙當日那越說越飄之淡漠的語氣!
那聲音,亦是久久不散的在李渾子的腦子裡飄蕩。
以至每當他下山混入最嘈雜的人群,與乞丐共飲之時就會深刻知曉,這世間就如李逍遙之言一般,虛假各在人心。
然而,面對此刻得罪了天宗還悠然欣賞著盤中點心的李逍遙,李渾子還是未忍住嘴角的低聲怨喃:“明知對方有惡虎之心,卻還當面辱之幼虎……”
“什麼?”
許是李渾子的低喃聲太小,貌似沒太聽清的李逍遙迅而看向李渾子。
李渾子立馬深吸口氣,大聲喊道,“我說你明知那龍鑾鶴野心不明,你還同她女兒爭執!三……”
“三百年他都可以蟄伏,可以憑經營穩定如今的第一宗門,你就不怕他父女心生報復?”
“就算你仙法略有高成,但你知不知道雙拳終究難敵四手!”
“……”
一口氣吐出心中激怨的李渾子,雙臉繼而有些漲紅。
他看著發愣望著自己的李逍遙,激動的深呼著自己不知道自何而起的生氣!
是李逍遙說他婆婆媽媽?
還是李逍遙不顧自己生死,亦要在龍鑾鶴的面前挑釁?
他剛才及時扼制住自己的暫停,是不敢在李逍遙面前提之舊事!
但是他漲紅的臉卻是懊惱自己至今都不敢與李逍遙直言心意!
他想問,她為何從不願與他告知舊事!非要等到最後時刻他才知曉一切!
他想問,她這般激怒龍盼玉是否夾帶私心!三百年前的事是否介懷至今!
他想問,她有沒有想過她會因此被天宗針對!司空澄就那麼難以忘卻?
他想問……
他為何會如此心如火灼……
“……”
此刻,處於李逍遙對面的李渾子,可謂是坐立難安。
可與之相對的李逍遙卻是泰然自若。
她甚至看著兀地就急紅了臉的李渾子,覺得甚是有趣。
不過李渾子卻反之,並不覺得她的眼神是為有趣。
“?”
“你這般看著我作甚?”
對李逍遙凝視的眼神感到不自在的李渾子,迷惑地問道李逍遙。
“呵呵。”李逍遙媚目一扇,輕勾起嘴角緩緩道,“我看著,小渾子這是……在擔心他的親親師父?”
“……”
“呵呵,放心,為師入土之前,定會先為你找好歸宿,畢竟,為師只有你這麼一個獨苗,是不是?”
“呸呸呸!李逍遙!呸呸呸!”
瞧著李逍遙毫不靠譜,吊兒郎當的樣子,心間本就著急紛亂的李渾子不免皺起了他英氣的眉頭。
“我可沒跟你胡扯,李逍遙,我講認真的!你知不知……”
“好了~”
“!”
隨著李逍遙突然嬌媚的一聲無奈,李渾子不禁愣停了口舌。
“呵呵。”
而李逍遙卻輕鬆地揚了揚唇角,看著坐立於她對面的李渾子悅然言道,“你既已在公孫那個婆娘口中聽說了我的事,便該知曉。”
“三百年前,我自敢上天宗,三百年後,我亦無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