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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直玩到人定才堪盡興,楚離左右手都提了滿滿的東西。
桃花酥,杏仁露,釵子鐲子花衣裳,髮帶束冠小紐扣,頭上還被顧宇卿插了一朵小粉花。
顧宇卿左手捏了一根竹筒飯,右手捏了另一根。一邊自已吃一口,一邊往楚離嘴裡塞一口。就這麼一會兒塞一口,一會兒吃一口的回到了顧府。
將楚離安頓在自已閨閣的隔間屋處,顧宇卿一根竹筒飯也吃完了。
辭別楚離，顧宇卿回到房中，眼珠子左右一轉。
月上梢頭,正是幹壞事的時候了。
“浮塵。”
語罷,一根通透白淨的玉笛出現在手中。
“幻隱。”
一聲令下,玉笛開始泛著金光,登時,便在顧字卿周圍一丈處盈滿金黃。
此時,若是有人來看,便會發現隨著金光覆蓋,顧字卿消失了。
因為是自已家,再加上前世去過一次,顧守卿很容易就找到了祖祠,那個存放著禁冊的地方。
偷偷開啟門溜進來，月光正巧照在祖父的碑位上。靈牌上蒼勁有力的刻字在月光下熠熠生輝，顧宇卿弓著身子，將門縫關上，將最後一絲月光隔絕。
“顧家第三代單傳顧字卿,來拜!”
聞聲,祖父的靈碑“咔咔”幾聲變作兩半,露出內裡一顆淡粉色的丹珠。
是了,禁冊並非是冊,禁冊是一本精神兵訣。再說的通俗一點，禁冊是一把神兵。
“浮塵,化丹。”
顧宇卿手裡攥著淡金色的浮塵丹珠。她上前,一手把著粉丹,一手拿著金丹,一手拿一手放,用金丹將粉丹換了出來。
神兵儲存所都有一個通病,
當儲存所裡沒有神兵時,會立刻與主人聯絡。聯絡不到主人,就會立刻召告族人。
顧宇卿唸了訣,一本破舊不堪的古冊就出現在手中。著急翻開古冊,顧宇卿一顆心落到了肚子裡。還好,
最後一頁還沒有被撕掉。
但是當地細細看時,她卻不由得冒出冷汗,通體發寒。書上分分明明，寫著：
“祭魄者,魄散；祭血者,身亡；祭血而祭魄者,墜忘川而無航；祭魄而祭血者,得三載生還。”
“假術者,其臂血紋以鑑，歷‘逆，異,坤,轉,終’五事以終其生。”
“此印一成,萬劫不復。唯骨血相融之人，以心頭血為祭,滋雪川之冰蓮九九八十一日,以其之血作引,山泉水為露,煎服十日之久，人世紅塵重視矣。”
“敢問世間有情人,孰能至此?敢問世間為人父母者,孰能待時?”
“敢問施印者,汝決矣?”
一頁看完,顧字卿終是愣住了。
她說為什麼呢，
原來如此啊。
人總是貪得無厭的,結果總是想的越多,丟的越多。
本來她都做好魂飛魄散的準備了,結果眼睛一閉一睜,她又活過來了；本來她都做好了所有的打算了結果老天突然告訴她,最多三年了。
三年,能幹什麼?
什麼都幹不了。
拉不回楚離,救不了百姓，救不了無極巔,救不了爹孃。
只能當一個廢物。
時光逆轉太陰毒了。居然要心頭血滋養冰蓮。且不說那冰蓮有多難找,光是心頭血,哪有人有那麼多的心頭血。
這是以命換命!
她又該拿誰的命去換?
顧宇卿突然渾身無力地癱在碑前。
都說人情緒的終點不是怒火和漫咒而是無聲。
顧宇卿現在不知道該說什麼,該哭還是該笑,她的腦子亂作一團,心中五味雜陳,酸甜苦辣混雜在一起,激得她渾身發麻。
————
而楚離這邊也不好受。他正在做夢，額頭上大顆大顆的汗珠滑落，榻上的人無意識地搖頭。
夢裡,他夢到他被趕下了無極巔。
周圍盡是熟悉的面孔,但此時,熟悉的面孔卻對他拔刃相見。
他聽見他們說:
“你個魔障,離人間遠點!你也不看看自已是個什麼東西!呸!下賤!”
“修煉魔道,欺師背祖,你好大的膽子!”
“狗東西!休想再踏上無極巔半步！”
他一扭頭,看見了被人押著的顧宇卿。
顧宇卿看他的眼神是那麼的熾熱和眷戀。
“放開她，”
他說，
“和她沒關係,你們放開她。”
押著顧宇卿的兩個人一愣,顯然沒有料到他第一句是這個而不是辯解。
就是這一個空檔,讓顧宇卿鑽了空子,她猛地掙開兩人,衝到他身邊,冰冷的小手死死地攥著他,兩隻杏眼螢滿了淚。
“阿也......”一聲帶著哭腔的聲音喚著他。
他看了許久,終究還是抬手擦去她臉上的淚痕。
“哭什麼，我在。”
“阿也......真得沒有回頭的可能了麼?”
他聞言一笑,似是自嘲,撫上顧宇卿的臉。
“卿卿你看,不是我不回頭,是世人容不下我。”
他故作輕鬆地颳了一下她的鼻子。
“快回去吧,再哭鼻子都被沖走了。”
“你帶我走。”顧字卿吸吸鼻子,止住淚意,“我跟你走。”
兩句話,八個字,終是讓他紅了眼。
“傻姑娘,跟什麼跟,回去,回無極巔去,當你的大小姐去。”
“我求你。我不走,阿也,他們錯怪你,我不會,我不走,”顧宇卿好容易憋回去的淚又如同斷了線的珠子。
“聽話,回去!”
“不,我不!”
顧宇卿簌簌地哭,不住地搖頭。
他輕輕嘆了口氣，
“那你便跟著。但有一點,此後再哭,我可要罰你。”
顧宇卿忙不迭點頭,憋回眼淚拉起他的手,誰知他一抽,淡淡道，
“不拉手,熱。”
顧宇卿又點頭,乖巧地跟在他後面。只是還未走幾步,她就發現自已被困在了一個結界裡,而走在她前面的他此刻轉回了身。
他的身邊燃起了一道火圈,不知為何,那群人一見到火圈就開始歡呼,
他對結界裡已經快哭斷氣的顧宇卿說，
“顧宇卿,你聽好了,”
“我們最好不要再相見了。”
“若是我們再見於忘川原,我希望你在保護自已安全的情況下，阻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