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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莫身體不禁輕顫了一下,僵硬的肩膀下意識地抽動,他轉向他爸,只見他爸沉默著,似乎在努力避免眼神交匯。
他爸那沉重的嘆息似乎在空氣中迴響,隨後便是他習慣性地抬頭望向天花板,那眼神裡滿是對現實的無奈與逃避。
恰在這沉悶至極的靜默中,席莫的手機突兀地響了,鈴聲刺破了這片沉默,彷彿是急促的心跳聲。
席莫猛然間彈跳起身。
他的腳步輕快而急促,幾乎是缺乏平衡地一邊蹦跳一邊往自已的房間跑去,拖鞋在地板上發出噔噔的聲音。
與此同時,被留下來的席爸則是深吸一口氣,再次望向了天花板,那目光彷彿能穿透層層石膏,去尋找那一絲慰藉。
房門一關,席莫走到床邊一屁股坐了下來,他下意識地伸手一抓,毫不猶豫地按下了接聽鍵,呼吸也不自覺地急促了幾分:“喂?”
“喂,席莫?”
電話那頭響起的聲音讓他的眉頭微微一皺。
他抬手將手機螢幕拉近眼前,瞬間他的表情有些戲劇性地轉變,帶著難以置信的語氣反問:“白先生?”
電話那端的白禮似乎感受到了席莫的驚訝,猶豫的沉默中夾帶著深沉的歉意。
“是我……”然後白禮沉吟了一會兒,突然說,“對不起……”
席莫心中的憤怒與失望令他難以平息。
他幾乎是氣得喘不過氣來,聲音裡透著無法抑制的憤怒:“白先生,初見您時,您那風度翩翩的樣子,我還誤以為您是個真正的君子呢。沒想到,您竟然與他人合謀,把我當猴耍。要是真不想相親,就直說,反正我也不想相親。這麼耍我有意思嗎?我是沒什麼正經職業沒錯,但是我也是個人,也請你們做個人吧!再見!不對……再也不見!”
一頓話說完,根本不給對方說話的機會,席莫直接按下了結束通話鍵,頗為氣憤地將把手機扔在了床上。
滿臉漲紅的他大步衝出房間,快步走向廚房,拉開冰箱門,伸手抓起一罐冷飲,狠狠地擰開。
一轉頭,他媽兩手叉腰,渾身充滿怨念:“金茜茜和那什麼白先生是吧?老孃記住了,以後別讓我遇到這兩個人,不然我就……”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手勢卻越來越猛烈,一邊說著一邊彷彿抓住了空氣中的白禮和金茜茜,作勢要扼殺。
席莫看著他媽瞬間動作變化,從抬手做刀在脖子邊劃了一下至暗示性的扼殺動作。
席莫看得心臟怦怦跳,內心一陣發冷,連忙把身體縮了縮,試圖讓自已看上去更弱小一點:“啊,好渴啊。”
他媽又看了他一眼,深深吸了一口氣,像是盡力平復那怒火。
然後,她重重地轉身,步履沉重地往自已的房間走去。
門“砰”地一聲關上了。
席莫深知這意味著風暴暫時過去,一陣輕鬆的氣息從他的胸口逸出,但心中仍有餘悸。
他無意間瞥見席爸依舊坐在那兒,眼睛空洞地盯著天花板,似乎在那片白茫茫中尋找著逃離現實的出口,整個人被憂傷的氛圍包裹著。
他不禁好奇地探頭問道:“爸,你在想些什麼啊?心事重重的。”
席爸緩緩地吐了口氣,眼神有些無奈:“我在想,今晚是不是應該去客房睡一晚,避避風頭。”
席莫看著他爸那種幾乎要逃避的眼神,心裡一陣酸楚,想到他媽那種雷霆萬鈞的怒氣,也覺得是自已讓爸爸陷入這尷尬的境地。
他沉默了一會兒,低聲說:“爸……”
席爸嘆了口氣,卻帶著一絲笑意:“要真那樣,我可能還能舒心點。”
“……”
在席莫眼中,睡客房是悲涼,但在他爸爸心裡,那卻成了久違的寧靜和自我解放的空間,暗自期待著久別重逢的那份寧靜。
愧疚感一掃而空,他用力地揉了揉自已凌亂的頭髮,長舒一口氣,慢悠悠地走進了房間。
回到房間,他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席莫停下腳步,抓起手機,看了一眼螢幕上的來電顯示,發現依然是剛才那個未接的號碼。
一直在打?
席莫的腦海中飄渺著無數憤怒的念頭。
在這滿腔燃燒的怒火驅使下,他連想都沒想,果斷按下了結束通話鍵,切斷了任何可能的解釋和道歉。
白禮靜靜地聽著電話那端忙音的嘟嘟聲,無奈地搖了搖頭,然後將手機放下,深深地看了一眼面前的金茜茜,語氣中帶著一絲責怪:“金茜茜,你這次真的做得太過分了。如果一開始就把事情說清楚,也許我們現在不會陷入這樣的尷尬境地。”
兩人正坐在一間昏暗的音樂酒吧裡,周圍牆壁上掛著五彩斑斕的塗鴉畫,耳邊環繞著輕緩的民謠,彷彿在訴說著一個個遺失的故事。
酒吧裡只有稀稀拉拉的幾個人,三三兩兩地散座著,燈光在他們的臉上投下深深的陰影,顯得整個環境更加寂寥。
金茜茜輕輕地笑了,她的面龐在昏暗的燈光下更顯得精緻,彷彿是一件精雕細琢的藝術品。
她優雅地伸出修長的手指,輕輕推了推鼻樑上那副眼鏡,讓它更貼合自已的鼻樑,這個動作顯得她格外的沉穩和自信。
然後她稍傾身體,冷漠中帶著幾分戲謔,如同玩味地扭動著玫瑰金色的手鍊,那個動作下隱約透出令人琢磨不透的複雜情緒。
終於,她深吸一口氣,抬起雙肩做了一個遺憾的表情,輕輕聳了聳肩。
她說出的話聲音低沉而沉穩:“沒辦法,我又不能像你一樣出櫃,我媽不會接受的。”
白禮聽了這話,稍稍側頭,眼中閃過一絲同情與無奈:“你準備一輩子就這樣?瞞著?”
金茜茜低下頭,輕輕擺動她的酒杯,那裡面的冰塊叮噹作響:“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
白禮朝她翻了個白眼:“我感覺你媽估計要愁死了。”
金茜茜抬頭,愁眉苦臉的看著他:“是啊,誰叫我沒你那麼好命,有一對開明的爸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