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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你好,巡禮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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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字檯下的那張照片的第一行,印著行書“上海市巡禮美術學校畢業留念”,林橡坐在第一排,扎著兩個牛角辮,緊挨著班主任老師;而高高地、瘦瘦地他,則站在最後一排,一臉嚴肅佯裝成熟的樣子。

還記得剛開學,第一次見到他,還是個稚氣未脫地圓臉,烏黑地大眼睛,柔軟地頭髮蓋在腦袋上,

“這個男生好像《魔卡少女櫻》裡的那個誰。”喜愛看漫畫的同桌低聲向林橡囁嚅道。

林橡則不屑一笑,當時的她,只想著如何能在班級混出一片天地。

藝術類學校的費用比較貴,因為要學很多專業課,除了傳統的繪畫課之外,還有各種各樣的設計課、人體工學課、雕塑課、寫生等,因此,一學期的學費相當於一學期的大學費用。林橡深知母親一個人承擔非常不容易,因此,她決定將中考時期的奮鬥精神進行到底。開學沒多久擔任了班幹部和語文課代表,班主任老師非常喜歡有上進心的她。

林橡喜歡與顏色有關的課,原本單調的世界透過她的畫布展現出來是那樣的色彩斑斕。灰色的柏油路上應該有一抹金黃; 淡藍的天空應該有綠色和黃色的折射;粉黛瓦牆的烏鎮,水面被夕陽染成橘紅、淺金……每次下課前的作品展示,任課老師不時地會將她的作品另外單獨拿出來講評。當時,對她影響最深的繪畫老師是當代藝術家餘品老師。

巡禮美院特地聘請了知名的餘品老師擔任他們班級的色彩課老師,餘品老師自身的繪畫風格融合了東西方藝術的表達方式,抽象中夾雜著東方的傳統,因此,當他第一次見到林橡的作品,連連稱讚。

“林橡同學,你的繪畫風格適合去浙江美院,你的色彩運用大膽、渾厚,若在造型上再寫實一些就完美了。”餘老師評價道。於是,她跟隨著老師的腳步,亦步亦趨地學習。

曾有一段時間,她非常著迷於莫奈和雷諾阿等一批印象派畫家的作品,震撼於他們對光和影的感覺,將自然的霎那凝聚成永恆。每逢週末,她就會穿著“工作服”,揹著畫板,拎著畫箱到公園去畫畫,一畫就是一個下午。放寒假時,母親會把她送到寧波的姨媽家,行李中總少不了畫板、畫箱、畫紙等,雖然沉甸甸,卻也是她最快樂的時候,每天早晨,她會帶著它們走在鄉間的石子路上,一路走一路畫,遇見的每個景物都會成為筆下的作品,天氣晴朗的時候,她會畫色彩,天氣陰沉的時候,她就畫速寫。

受到餘品老師的激勵,她夢想中的學校便是浙江美院。一有空暇時間,她會蒐集各種關於浙江美院的資訊,整理出來的剪報堆了厚厚一疊。那時,正好樓上有間小閣樓空了出來,那裡便成為了林橡的畫室,牆壁上,乃至天花板上都貼滿了她的畫,風景畫、靜物畫、肖像畫以及各種裝飾畫、設計稿,等等,每天最快樂的時光,就是在閣樓上作畫,有時候為了完成一幅手繪設計稿,會站著創作個通宵,眼睛累了乏了就走到窗外,望著四周一片黑暗,只有東方微微泛著些光亮,周圍一片寂靜。索性,就看日出吧。戴上耳機,聽著最喜愛的貝多芬交響曲,等待那個最神聖的時刻到來。漸漸地,一縷陽光刺破黑暗的縫隙,那束光觸角般地探尋著這個黑暗的世界,但厚厚的雲層又將那束光掩蓋了起來;慢慢地,太陽像揹著沉重的包袱,用地地往上爬,雲層好像有意要攔住它的去路,想方設法不讓太陽出來;太陽也不甘示弱,用盡全力地往上頂,一束光、兩束光、三束光,太陽從雲層裡刺出了一束又一束的光。終於,太陽撥開了雲層,耀眼的晨輝投射在初醒的城市之中。她深深地陶醉在這幅動人的美景中,之前的疲憊一掃全無。

多年之後,她又一次地觀賞過日出,但與此時相比,遜色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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