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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練起來的身手，當然不一般。”
黃遠坐下，扒拉桌子上的早餐。
謝路遙見了，也伸手在裡面找東西吃。
“他是你哥？”謝路遙捧起豆漿，“你倆長得不像。”
找煎餅果子吃的黃遠愣了一下，“對，我們不像，我和他媽媽是不一樣的人。”
謝路遙喝了一大口冷掉的豆漿，總算把食道的堵塞感順了下去。
“你的頭髮卷卷的，還是亞麻色，他的頭髮就很順滑，純黑色。”
謝路遙無心的一句話，黃遠下意識摸上自己的頭。
“掉色了？”
拉開桌子下面的抽屜，有一個大紅色邊框，背面是美女影象的圓形鏡子在裡面。
黃遠拿起鏡子左看右看，連後腦勺都看了一下。
見還是順滑的黑髮，黃遠鬆了口氣。
“下次你發現我頭髮顏色不對，記得提醒我。”
謝路遙趴在桌上，找出煎餅果子遞給黃遠。
“好，你為什麼要染頭髮，老實說染頭髮的都是壞孩子。”
黃遠拿著噴香的煎餅果子咬一口，酸酸甜甜的醬汁在舌尖爆開。
“我是大人，大人染頭髮不是壞孩子。”
謝路遙似懂非懂地點頭，“你哥哥不染頭髮？”
“我哥哥不喜歡，你別關心我哥哥了，吃你的早餐去，待會還要送你去上學。”
學校離謝路遙家很遠，他每天早起一小時坐公交趕路。
今早被光頭男人盯上，在公交車站被男人抓走，這些事情下來，還有半小時就要錯過上課時間。
謝路遙一開始想著拖延時間，拖到上課時間過去，沒想到黃遠一眼看穿他的小心思，他只好氣鼓鼓地找出包子來吃。
走下樓梯的雲遮站定，戴上藍芽耳機聽東西。
手機的黑色軟體被他開啟，他面無表情地看著前面低矮的樓房。
南街位於老城區，上面一直說要開發，十年過去，每棟樓房的牆皮都脫落乾淨了，別的什麼都沒變。
“滋啦——”
電流聲從耳機響起，雲遮聽見了沈瀟的聲音。
“我爸昏迷了？我現在就過去！”
沈瀟聲音著急，耳機的質量很好，雲遮甚至聽見了沈瀟奔跑起來，衣服翻飛的聲音。
沈瀟剛去到金豐酒店大門，負責沈衛國治療的陳醫生來電。
說沈衛國突然昏迷，可能有性命危險，需要家屬簽字。
沈瀟不懂醫院的流程，卻也知道要家屬簽字的狀況，沈衛國現在的狀況一定十分緊急。
“師傅，麻煩送我到市中心醫院！”
沈瀟衝到掉頭的順風車面前。
順風車司機被嚇到，慌張地踩下剎車，他探出頭要罵沈瀟。
沈瀟沒聽司機在說什麼，拉開副駕駛位坐上去。
“師傅，拜託，我爸在醫院昏迷了，性命攸關，求求你了。”
沈瀟紅著眼眶，面上焦急。
司機發洩似地罵了兩句，一腳踩著油門往前衝。
沈瀟的表情悲傷，嘴裡唸叨著如來佛、上帝，各路神仙都被她喊了一遍，只希望能有一個神靈願意保住父親姓名。
司機不自覺加快了開車速度。
前方紅燈，這會是上班高峰期，一個紅燈就能讓整條馬路停滿小車。
前面的白色小轎車動了動，司機正要往前開，突然右手邊插進來一輛黑色的奧迪，彆著車頭要插隊。
“嗶——”司機狂按喇叭。
“你有病！趕著去投胎啊！”
司機降下車窗，斜著眼睛罵人。
“你管我！”奧迪也降下車窗罵人。
奧迪的主人是一個地中海胖男人，幾根頭髮被整齊地往後梳，欲蓋彌彰似地遮掩禿頭。
薄薄的一層灰白色頭髮，一眼能看出頭皮的顏色，非常滑稽。
“你家裡死人啊，我插一下怎麼了，你知道我一分鐘幾百萬上下嗎！”
沈瀟心慌得不行，現在最忌諱聽見“死”字。
司機見一旁的沈瀟馬上要落下淚來，急忙關上車窗，隔著車窗朝男人比中指。
被人無視的男人氣急，拉開車門要下來。
紅燈轉綠燈，司機踩上油門揚長而去。
噴了站在馬路上的禿頭男人一身汽車尾氣。
“嗶——嗶——嗶——”
四面八方的喇叭聲包圍了禿頭男人。
“別擋路！”
“你有病吧，開著車突然下來，想碰瓷？”
“還走不走啊！上班要遲到了！”
四周的車主全都降下車窗，催促以一己之力擋住整條路通行的禿頭男人。
禿頭男人呸了一口，朝地上吐口唾沫，車門關得震天響。
沒有素質的行為讓許多車主都皺起眉頭，迫於上班要遲到，也沒說什麼，急忙都往公司開。
平時十五分鐘的車程，被上班高峰期延長到四十分鐘。
沈瀟付了錢，來不及道謝就往醫院跑。
“沈小姐，這邊簽字！”急救室旁的前臺喊道。
沈瀟沒細看，接過黑色水筆就簽下自己的名字。
“我爸情況應愛還好吧？”沈瀟期冀地看著前臺的白衣護士。
護士收起檔案，放到旁邊的牛皮紙袋裡。
“還在急救，儘快通知別的家屬過來吧。”
沈瀟抓住護士的手，“什麼意思，我爸要不行了？”
護士被沈瀟抓得手疼，她臉色難看，“醫生還沒出來，但是癌症晚期，什麼情況都有可能發生，請家屬做好準備。”
沈瀟鬆開手，腳步踉蹌，雙手撐在前臺桌子上，十指指尖發白。
“您儘快通知別的家屬吧，我們這邊聯絡不上。”
沈瀟回過神，下意識點點頭，掏出手機聯絡李芸香。
對面沒有接電話，沈瀟一遍遍打過去。
“沈小姐，您去對面等候區坐著吧，急救室一時半會不會結束的。”
護士不忍心看著沈瀟失魂落魄的樣子，好心提醒。
沈瀟僵硬地點頭，退到後面坐在鐵椅子上。
鐵椅子冰冷，沈瀟感覺椅子沒有她的心冷，她的心像被破了個口子，呼啦啦地灌入冷風。
四肢都在發冷。
她只是兩天沒來，沈衛國就昏迷進了急救室。
要是他真的撐不過今天，她該怎麼辦……
李芸香的電話打不通，沈瀟換沈家俊的電話打。
打了兩通，沒接。
沈瀟繼續打，打到第四次的時候，沈家俊接了。
“喂，家俊在衛生間，待會再打過來。”
一個陌生的女聲從聽筒傳出。
沈瀟抓緊手機，“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