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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英俊看沈瀟為難，以為有什麼難言之隱。
“你放心說，只是簡單的詢問，不會被外人知道的，只會在內部傳閱。”
“他對我很好，對外人就有一點……冷漠？”
沈瀟不確定她的描述對不對，目前她只想到這樣形容雲遮。
張爺爺在一旁插話，“想不到你老公對你這麼好，祝你們早生貴子哈哈。”
沈瀟尷尬地收下祝福。
她要把兩人離婚的事說出去嗎……
沈瀟還沒考慮清楚，楊英俊就換了個話題。
“你知道瑞典拐賣案吧，我在電視和電臺都說了一遍。”楊英俊低頭繼續吃飯。
沈瀟搖頭，“當時我沒細看，是和我有關嗎？”
“那倒不是，只是最近一直在媒體上宣傳，想看看宣傳效果如何。”
楊英俊放下筷子，給沈瀟和張爺爺說了一下案件的具體情況。
十幾年前，華國有一作案團伙，把數百名兒童拐賣到瑞典。
部分兒童被無法生育的夫妻收養，還有部分一直被他們幽禁，具體如何對待孩子，外人一概不知。
後面救出來三名兒童，全都精神失常了，進行相關治療也沒用，只能終身活在療養院。
“剛救出來沒多久，其中一個跳樓死了，身體拼都拼不全……”
楊英俊語氣悲痛，臉上都是痛惜。
雞皮疙瘩爬滿沈瀟與張爺爺的手臂，他們沒法和楊英俊感同身受，卻感覺到了恐怖。
“我們正在聯絡相關的知情人士，如果你們有什麼線索，歡迎與我聯絡，受害家庭一直在等孩子們回家。”
楊英俊給沈瀟留了電話，張爺爺見了，嚷嚷著也要他的電話。
送走楊英俊，沈瀟盯著手機裡的號碼發呆。
楊警官專門留電話給她，還向她詢問雲遮的事情，她不是傻子，她猜到了兩者會有一定的聯絡。
難道雲遮是案件的受害者……
想起雲遮和煦的笑容，沈瀟急忙否認。
楊警官說了，救出來的受害者都瘋了，雲遮看上去很正常，不像是瘋子。
難道雲遮和犯罪團伙有關係……
不可能吧，十幾年前，雲遮才三四歲吧……
兜兜轉轉，沈瀟被自己繞糊塗了。
“滴滴——”
簡訊的聲音打斷沈瀟的思緒，沈瀟以為又是李芸香發來的。
開啟一看，是趙霖陽。
“沈主管，你的賠償金下來了，需要你過來籤一下確認書，我明天有應酬，你直接來這個酒店，我帶著檔案，你過來簽字就能收到賠償金。”
沈瀟算了算日子，當時合同的確提了五天之內賠償金到賬。
張爺爺走在前頭，剃著牙，哼著小曲兒。
沈瀟低頭髮送收到二字。
送張爺爺回病房，沈瀟去了急救室看沈衛國。
沈衛國閉著眼睛躺在病床上，如果不是心電儀器上面的黃線跳動，沈瀟還以為他已經走了。
“家屬不要逗留太久，病人需要安靜的環境療養。”
護士提了一嘴，隨後像是無心一般喃喃道：“剛才來了個外國人，呆了半天才走，你可別像他一樣又半天才走。”
沈瀟皺眉，攔住白衣護士，“什麼外國人，具體長什麼樣子？”
護士沒多想，說是個金髮綠眼睛，滿臉雀斑，個子很矮的外國人。
沈瀟馬上聯想到與沈衛國認識的外國人。
那時候她沒看到外國人的臉，只看到金髮和個子很矮兩個特徵。
沈衛國不是讓他不要再來嗎……
“當時病人醒了一會，外國人和他聊了兩句，具體說什麼我沒聽到。”
沈瀟道謝，護士說不客氣。
沈瀟走上前，握住沈衛國的手。
沈衛國的手感覺更細了，明明只剩下皮包骨，怎麼還能變得這麼細……
“爸，媽變得好可怕，我好像有點不認識她了。”
沈瀟絮絮叨叨的，把這幾天發生的事顛三倒四地告訴沈衛國。
戴著呼吸機的沈衛國沒有回應，淺白色的霧氣撲在面罩上，表明他在呼吸，還活著。
“延續香火真的這麼重要嗎，明明你的生命最重要，難道不是嗎？”
仗著沈衛國昏迷，沈瀟把不該說的都說了。
說到最後，沈瀟紅了眼眶，落了兩滴淚到沈衛國皺巴巴的手背上。
“爸，你要快點好起來，我還等著給你養老。”
沈瀟站起來，抹抹眼淚離開急救室。
在關門的一瞬間，沈衛國的眼睛悄悄睜開了一條細縫，像是醒了，又像是沒醒。
沈瀟回順利酒店拿行李，劉豔正坐在前臺算今天的營業額。
“正好，沈瀟你快來幫我看看，這條賬我怎麼都算不對。”
沈瀟把黑色行李箱放一邊，走上前幫她算賬。
五分鐘後。
“你看，你少算了軟體訂購的錢，你可以買個更高階的管理系統，把軟體的營業額也加上去，它會自動幫你算賬。”
見劉豔不是很懂，沈瀟把她知道的不錯的軟體，推給了劉豔。
“沒了你，我都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了……”
劉豔感嘆一句，注意到沈瀟把行李箱搬了出來。
“你要走了？”
沈瀟點頭，“我爸住院了，我住到醫院去。”
劉豔嘆口氣，“真是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專找苦命人。”
想起自己開除沈瀟的事，劉豔一時間有點尷尬。
沈瀟笑笑，與劉豔道別，“這次過後，我們可能不會再見了，謝謝你對我這幾天的照顧。”
“是我謝謝你才對。”劉豔搖搖頭。
餘光瞥見乾淨整齊的樓梯，劉豔拉開前頭的抽屜，掏了一個褐色信封出來。
“你的工資。”
沈瀟感激地接過。
劉豔看著沈瀟騎小電驢的身影，連連嘆氣。
這時，穿著黑色緊身旗袍的陳曉麗從樓梯下來。
“她走了？”
“對，說是住到醫院去。”
“你嘆什麼氣，她沒變成我這樣，她該偷笑了。”
陳曉麗深吸一口香菸，尼古丁給大腦帶來淺顯的快樂。
“她能去別的城市討生活，我呢，拖著兩個身體病弱的老人，能跑到哪去？”
劉豔想起陳曉麗的外公外婆，嘆氣的頻率更快。
“他們身體這麼差，不知道還能活幾年。”劉豔心疼道。
“能活幾年算幾年，只要他們還活著，我才有活下去、賺錢的意義。”
陳曉麗冷下一張臉，語氣堅定，眼裡卻是對未來的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