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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嚴闊三獻計,康平陷重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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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淮策欲逃康平帳下,一人從軍中飛出。策借火光中看,只見那人虎頷劍眉,手綽八尺槍,正是周萬。策見萬來勢如雷,躲避不及,遂掣出腰間寶刀來迎。兩馬相交,萬揮槍左搠,策翻身躲過,順勢舞刀直逼面門,萬急舞槍抵擋,扭轉雙臂,將槍打旋來搠,策避不及,以刀擋之,不想萬臂力若虎,震臂生疼,刀脫手而出,刺於地下。萬見策心已驚亂,抽繩欲擒。左帳忽飛出一彪人馬,乃康平攜兵而至。平縱馬挺刀來戰萬,大叫:“逆賊!來和俺過幾招!”萬見策兵眾多,遂且戰且退,與平戰四五十回合,賣個破綻便逃,平驅馬來追,扯弓取箭,疾射三發。萬聞身後箭聲如驟,急旋身於馬下,閃過二矢,一矢中馬後腿,堪是良馬,能忍火灼之痛,水淹之窒。萬復翻身提槍,與平相行,又戰四五十合,不分上下。酣鬥間,平見萬兵至,便賣個破綻,閃過一槍,勒馬回營。

眾士見康平將周萬逼出營寨,皆無畏不懼,趁勢將萬兵殺退。嚴闊令兵救火,方至二更滅之。平至營中,下馬入策帳,眾將士已然坐定。策道:“本想明日入城,今卻遭此劫難,入城不得。那周萬本誤已為賊,攻城受假旨而退,已然懷恨在心。我軍人稀將少,敵兵人廣將多,已是末路矣。”闊道:“我有一計,可解此難。”策道:“但聞其言。”闊道:“敵雖兵多糧廣,卻因奸佞剝削,百姓怨恨,官兵遂不得民心。倘令兵喬民,投微毒於井,只交敵兵腹如刀絞,戰之無心。再趁勢而入,不殺一人,不俘一將,方可得城。”策道:“怎得不殺一人,不俘一將?”闊道:“一來不殺一人得民心,二來不俘一人尊將顏。待公明志,豈不為朋呼?”策大喜,問帳下將士:“誰願作先鋒?”不及眾言,康平跨出道:“某願作先鋒,以破敵城。”策遂命兩三兵士喬作百姓,命平為先鋒大將,領二百精兵,策、闊皆於中軍,明日再行。

卻說周萬見夜擒淮策失敗,與康平斗數十合,賣破綻回城。心中仍是憤懣,問帳下謀士貫穎道:“今夜本能擒賊子獻於君上,不曾有一賊將攔我,與他斗數十回合不分勝負。君可有計可圖?”貫穎大笑,斟酒對坐道:“彼乃賊子而已,不足為慮。一記便可破也。”萬問其計,穎道:“賊軍彼時作假旨傳於將軍,今見將軍復來,定知兵多糧廣,直取不得。若吾為彼賊,想破此城,必走偏鋒,以計亂軍心達不戰而勝。我軍剛到此時,百姓多怨言,卻見將軍軍法嚴明,不曾擄掠分毫,便漸以善待之。又聞百姓皆誇賊子,料是所做如將軍之事,賊子卻不知我軍亦愛民。定會鑽此狗穴,以民來反。既然若此,吾便將計就計,大半將士作盜寇之態,其餘則暗中窺之以明賊計。待其計施,謊報計成,當可破也。”萬從其言,命將士如此,明日行之。

次日,淮策領軍臨城,得報敵軍已癱於地,行之不得,動若刀絞,城門無兵守,城上旌旗稀。隨令康平率軍衝殺,破城門而入,卻見敵列陣多時,霎時身陷敵圍。平大驚,率軍殺出一條血路,奔至東門,又陷圍困,平顧軍不暇,領餘數十騎殺條血路而出。策見中計,急令軍攻城以護平突圍,奈何敵軍將良士勇,箭矢如雨,死傷無數,策軍大敗,待平趕至,急退二十里下寨而休。

淮策軍敗,怒從心生,欲殺嚴闊以慰軍靈,但念康平之事遂止。當日聚眾於帳下複議,策道:“昨計敗矣,今該如何?”闊道:“尚有一計,名曰‘浮雲遮山’計。”策道:“其計如何?”闊道:“彼軍得勝,必將趁勢掩殺。敵將不知我軍兵士幾何,便可分五路兵,一路主攻城,待敵軍出城來戰,佯作大敗,逃林木之間。三路埋伏在此,待敵將入翁,速圍之。若敵軍呼兵來救,可使最後一路兵從後殺之,以分戰事,逐個擊破。”策從其言,領兵來攻城。周萬見淮策兵少,以為其餘盡皆於此,遂出城來迎。策且戰且退,引平入林。平見周皆林木,大感不妙,擇路欲回,林中卻現兵卒無數,圍困路中。後備將士亦遭阻劫。萬知中計,率軍突圍,殺出血路與眾將士會合。背後又衝出康平,與之戰數合,萬無戰心,左搠一槍作空,勒馬便逃。策趁勢掩殺,萬軍大敗,逃回城內,閉城不出。

淮策鳴金收兵回寨,當日便設宴犒勞軍士,營內歡聲悅語。時至戌時,策召眾共議。策道:“今雖得勝,周萬卻閉門不出。我軍糧草日漸稀少,若再攻不下,恐成散沙矣。”嚴闊道:“公且勿慌,吾仍有一計。”策道:“且言之。”闊道:“今得勝績,軍心大振,而彼軍消竭,正是攻城之時。”策道:“計將安出?”闊道:“燒營寨,盡其糧,退無可退,將士必以死攻城,城必破之。”策道:“恐剩此計,再圍城主攻三方,留北方,若其棄城,必從北逃。先設伏兵,再掘坑以待,定可生擒之。”闊道:“真如錦上添花。”次日淮策便大擺筵席,將營寨燒燬,進軍淮倬城下。

周萬、貫穎皆從城上觀南處有煙湧出,不多時淮策軍便臨城下圍之。周萬急與眾將謀商議,貫穎道:“將自身營寨燒燬,恐賊無糧草,以逼士卒攻破此城。其賊眾必有鬼神之勢,且我軍昨日敗潰,敵賊取勝,士氣彼盈我竭,此戰必敗矣。當是棄城而逃為上。”萬怒道:“大丈夫立於天地,豈可懼賊寇耳?!”萬不從言,召將士死守城池。淮策見其死戰,便出軍叫罵道:“安是懦怯匹夫,無人敢戰!”萬大怒,不及出城攻之,小將簡重從門中飛出。康平縱馬挺刀來迎,戰不三五合,被平一刀斬於馬下。萬軍中又踴出一將,自稱弓磊,擅使弓。馬睿遂出迎戰,無騎立於陣前,掣弓疾射。不及弓磊搭射,已被射中面門,應弦落馬。策軍上軍下皆喝彩。周萬見連失兩將,急縱馬挺槍突出城門來戰康平,平亦挺刀相迎,馬睿從後射箭,萬招架不住,只得撥馬回城。策遂趁勢殺入城內,城上抵敵不住,皆降。是夜,士卒綁縛周萬於帳內,淮策起身相迎,喝退士卒,親解其縛,請入宴下。策道:“早聞將軍盛名,今擒於帳下,可願降?”萬道:“某安能投賊下耳?既已被擒,悉聽尊便!”康平大怒,跳下宴席,抽刀向周萬道:“汝不識好歹,枉我哥哥垂愛。敢與某於帳外一戰耳?!”淮策驚起,攔住康平道:“將軍若不願於此,吾也不強之。可乘馬離去,日後再見。”遂令士卒取馬予周萬,教士卒不得阻攔。萬上馬回顧淮策道:“公放我,不懼某聚兵再伐之?”淮策大笑,作禮道:“將軍乃英雄豪傑,豈會做不義之事?”策又將周萬兵盡數歸釋,萬亦驅兵出城,往京城而去。有士卒來報淮策,言北方擒一人曰貫穎,乃周萬謀士。策親往殺之,出榜曉示于軍中道:“貫穎不義,棄周萬不顧,貪生怕死,該當圖之。”於是將士皆服,均赤心相待,以義相交。休養數日,策出榜招賢納士,引出一崇河縣人,姓楊名汜,擅水,因鄉被盜賊擄掠,百姓搬遷,居無定所。遂領一百壯丁來投。楊汜薦臺碩,擅使槍,淮策請之。臺碩又薦牛杕、牛成兄弟二人,力如牛,擅使斧,淮策亦設宴請。謀士,豪傑投之無數,黎民亦投無數。

且說帝聞周萬軍大敗,大怒,欲斬以示天下,同將孫鵬力諫方止。鵬道:“賊寇雖強,卻終是賊寇,末將願做先鋒,將賊子頭顱獻與陛下。”帝從之,撥良馬數匹以資援助。又命周萬進軍西關,言將功補罪。

安度幾日,已至深秋,淮策召眾將士共議。策道:“今兵強馬壯,當討蠻夷。”眾人亦然,遂興師北上。淮策一眾行至淮山,當是深秋,宛若仙境。淮策興發,遂作詩一首:

紅翠交如羽,青玼分天地。

峭層壁累脂,瀑懸湖連肌。

金瑙潤浮顏,雲綢捧纖細。

真如仙人所,一醉不知去。

行了數里,人困馬乏,淮策遂于山間下寨。嚴闊見淮策停軍不前,入帳來諫:“此山通南北,乃往來必經之路也。山高路陡,若敵來犯,首尾不能相顧,該當星夜過山。”策到:“公多慮也。”不從其言。是夜,雷雨交加,狂風哭嚎。

次日,車陷泥地,行軍漸慢。淮策憂愁之際,山前忽現一彪人馬,為首豹眼劍眉,身披銀甲,縱馬持槍叫道:“孫鵬在此,誰是淮策?交頭不殺!”康平聞之大怒,縱馬提刀,先扯弓連射三箭,被孫鵬舞槍攔斷,康平遂舞刀來迎。戰四五十合,平漸抵敵不住,遂賣個破綻,抽身回營。牛成、牛杕見此,縱馬出營,各提雙斧與孫鵬交戰。鵬左擋右截,仍有餘力,趁兄弟二人揮斧間,各搠一槍,牛成傷臂,牛杕傷腿,皆痛一聲,抽身便回。鵬趁勢帶軍衝殺,死傷落崖者無數。戰近黃昏,風雨暴至,兩軍遂各自回營。是夜,忽聞鼓聲如雷,山若星火,原是孫鵬突軍夜襲。淮策大驚,急令軍南逃出山,奈車深陷於地,上多是糧草,士卒不忍,皆拼命保之。待淮策逃出淮山,卻不見康平,問其左右,乃康平不願棄糧,正帶軍相抗。策聞大驚,又命軍回山來救。

且說康平不願糧草落入敵手,縱馬提刀,左衝右突,砍殺無數。驚覺時,已身脫大軍,孤入敵圍。孫鵬從軍中踴出道:“反賊,還不獻頭降之?!”康平雖知敵不過,卻仍提刀來迎,兩人戰至四五十合,平脫力失刀,鵬趁勢突搠,傷其左臂。平借槍搠之勢,抽馬便逃,綽起一槍,殺出條血路。臨近糧車,周身又湧出士卒無數,平倚馬環殺,死者十數人,餘下不敢向前。不多時,孫鵬馬至,張弓搭箭,叫一聲“落”,正中康平馬首,平亦落馬。

畢竟不知康平性命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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