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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是在哪？”等到身上的那股麻藥勁消散後，林洛陽的意識還有些混沌。
她睜開眼睛，恍惚地看著正掛在天花板上那瓶正不斷冒著氣泡的輸液瓶，疑惑地出聲問道。
“小美女，手術很成功，恭喜你獲得了新生！”身旁的護士小姐姐一邊說著，一邊往林洛陽胳膊上的滯留針裡打了幾管藥液。
她臉上露出發自肺腑的笑，是替林洛陽開心的笑。
林洛陽聽不懂。
甚至懷疑自已耳朵出問題了。
小美女？
這是在叫自已嗎？
她的大腦像是生鏽的發條一樣，咯吱咯吱地艱難轉動。
難以理解。
“葵葵！”一直坐在病床旁握著林洛陽手的齊淑華，看到林洛陽終於醒了過來，情緒激動地哭出聲來。
“媽媽擔心死你了，媽媽以為……”
“阿姨，你不要哭……”林洛陽看見齊淑華親切的臉，下意識地安慰道。
可她沒想到，僅僅這兩個字就讓齊淑華的心如遭雷擊，一瞬間僵在原地，說不出話來。
“葵葵，你剛剛說什麼？”齊淑華好半天才恢復過來。
她的手緊緊握著林洛陽的手，內心焦急萬分，“葵葵，我是媽媽啊？你不記得我了嗎？”
“葵葵？”林洛陽反應了過來，齊淑華一直喊的葵葵是自已。
可她不是……
等等。
她的內心突然之間有了一個很可怕的猜測。
她剛剛說話了。
然後她又試著抬動了一下手腕。
成功了。
可以自由的活動了。
以葵……
真相被驗證後，她的內心剎那間苦澀無比，想說什麼可卻硬生生堵在喉嚨裡，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良久以後。
她默默側頭看向齊淑華焦急的臉。
想起了蘇以葵曾經對他說過的話。
“大笨蛋，我不想讓我媽媽傷心，畢竟她那麼的愛我。”
她在心裡頓時做下了一個決定。
“媽媽，我沒事。”她看著齊淑華眼睛，同樣用力地握緊了她的手，然後把她的手貼在自已的臉上。
溫暖的。
真實的。
“葵葵，你真的要嚇死媽媽了。”齊淑華的眼淚大顆大顆地掉了下來。
落在蓋在林洛陽身上的白色被子上，一片片地暈染開來。
……
在醫院住了差不多兩週後，林洛陽終於出院了。
她牽著齊淑華的手，看著她臉上深深的皺紋，內心苦澀萬分。
這幾個不眠的夜裡，都是她在盡心盡力地照顧著林洛陽。
母愛，如此的偉大。
這讓她想起了自已的母親。
如果自已也發生了同樣的事情，那麼她一定會給自已請最好的護工的。
然後匆匆留下一句：“陽陽，媽媽對不起你，下午還有個跟客戶的合同需要籤，媽媽晚上再來看你。”
……
這是他成為蘇以葵的第一天。
手術很成功。
他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讓他代替了蘇以葵活了下去。
成為了她。
……
回到那個熟悉的家後，遙遠的記憶一股腦兒的襲來。
整潔的客廳，都要歸功於平時齊淑華的打理。
沙發上不見蘇振海的身影，不知道又去了哪裡。
“葵葵，餓了吧？”齊淑華慈愛地看著愣神的林洛陽。
以為她的愣神只是很久沒回家後，有些想念的表現而已。
可誰知，並不是。
“還好。”林洛陽笑了一下，樣子有些拘謹。
“傻孩子，餓了就跟媽媽說呀，媽媽給你做好吃的。”齊淑華笑著走進了廚房，開始準備晚餐。
“媽媽，那我先回房間啦，飯好了叫我哦。”林洛陽同樣笑著說。
……
林洛陽站在蘇以葵的房門前，久久無言，內心不知道是一種怎樣的複雜情緒。
但是快要將她淹沒。
她拉開門把手，快步衝了進去，然後反鎖房門，蹲在門前的地上，遵循身體無法反抗的衝動，雙手捂著臉，無聲地哭了起來。
過去的記憶，話語在腦海清晰地浮現了出來。
“向日葵，為什麼你動不動就掉眼淚呢？”
“大笨蛋，我這不是掉眼淚，是淚失禁好嘛？”
“淚失禁不就是掉眼淚嗎？”
“哎，跟你講是講不明白了，反正你也體會不了，反正這不是掉眼淚，不是……”
許久之後，林洛陽停止了哭泣。
她站起身來，看著鏡子裡自已紅腫的眼眶，和那張令她朝思暮想卻又十分憔悴的臉。
她的心碎了幾分。
她伸出手，向著鏡子伸過去，可手卻停止在冰冷的鏡面上，再難前進一絲一毫。
以葵。
我好想你。
我還能在見到你嗎？
還能嗎……
“葵葵，飯做好了，快出來吃飯吧。”齊淑華的聲音遠遠地傳了過來。
林洛陽回了一聲好，然後慌張地從桌上的紙巾盒裡抽出三兩張紙巾，擦乾著自已臉上的淚。
她不想讓齊淑華看見她難過的一面。
因為那樣齊淑華會難過。
而齊淑華難過了，如果蘇以葵知道了以後，也會同樣的難過的。
……
飯菜的香味在開啟房門的那一刻就清晰地鑽入鼻孔裡。
林洛陽的肚子這時剛好不爭氣的咕咕叫了起來。
齊淑華聽到了，笑呵呵地給林洛陽盛了一碗米飯，“傻丫頭，餓壞了吧？還愣著幹什麼，趕快過來吃飯吧。”
林洛陽不再多想。
畢竟天大地大，吃飯最大。
有什麼事情等吃飽了再解決。
哭也得吃飽了才有力氣哭。
於是她接過齊淑華遞來的那碗米飯，坐了下來，準備大快朵頤。
她這定睛一看，桌子上的菜都是她愛吃的。
有紅燒排骨，小雞燉蘑菇，糖醋鯉魚，甚至還有番茄牛腩湯。
……
吃完晚飯，林洛陽刷著碗的時候，忽然對著一旁正在擦桌子的齊淑華說道：“媽媽，我打算明天就去上學了。”
齊淑華聽到林洛陽的想法後，有些吃驚，擔心地說：“葵葵，你這剛出院，身體恐怕還沒恢復好，要不在家裡再養一段時間再去上學吧。”
“不了媽媽，我的身體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更何況還有三個月的時間就要高考了……”林洛陽後面的話沒有接著往下說。
齊淑華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女兒的性子當媽的怎麼可能不瞭解，一旦下定決心要做的事情。
就是八頭牛也拉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