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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羊族真的吃得這麼原生態嗎？丁浩抱著這樣的疑問看向坐在對面的薩隆。
薩隆一直低著頭，沒注意到他的目光。
“吃啊，怎麼不吃？”諾伊斯見幾人不動作，於是催促著。
丁浩看著盆裡也沒筷子，只能硬用手抓起一把放嘴裡，嚼了兩下昧著良心誇道：
“好吃，美味。”
“哈哈哈，這才對嘛。”諾伊斯向旁邊一個侍女吩咐：
“去，把我的蜂蜜堅果罐拿來。”
侍女應答一聲，很快抱來一個黑罐子。
丁浩幾人以為諾伊斯這是要特意邀請他們品嚐，沒想到諾伊斯只是開啟罐子，叫旁邊伺候的兩個羊女用手蘸著餵給他。
老傢伙，不歡迎我們趕我們走就是，這樣玩我們是吧？丁浩從盆拿起一根草，慢慢磨著牙，在心裡痛罵。
過了一會，門口的守衛把扎卡里叫來了。
扎卡里體形瘦小，留著一抹黑白相間的山羊鬍。
他一進門就屈膝跪下，用有些尖銳的嗓子大呼：
“族長，我來遲了，請恕罪。”
“好了，好了，快跟他們說說淨魂泉的事，他們可都好忙，你說完了他們就能走了。”
“是。”扎卡里站起來，又向丁浩幾人鞠躬。
丁浩見他體形雖小，可體力流動的魔力卻不一般，還有一雙靈動的眼睛，一看就是精明的老羊人。
“幾位不知問淨魂泉是作何打算？”扎卡里問。
丁浩說回答：
“是這樣，我找淨魂泉為我家露西解除脖子上的奴隸魔紋。”
說完丁浩向著露西脖子上一指。
扎卡里看了看，“哦，我明白了。不過這淨魂泉卻不是一個固定的泉。”
“不是固定的泉，難道它會自已跑？”丁浩一臉感到神奇的模樣。
扎卡里解釋：
“準確的說那是一口不定時，出現地點隨機的泉。
只有在草原上同時看到天上一月變成微紅，黃，微藍三月的時候，它才會在草原某個地方出現。”
“某個地方？”
“對，記得有傳聞百年前曾在牛族地界上出現，出現的地點變動頗大。
而且一次出現的時間也是一月到數月不等，每次出現後大概還要二十多年才會出現。”
“二十多年？那上一次出現是在多少年之前？”
扎卡里搖搖頭，“不清楚，最近三十多年我們都沒聽到過關於它現世的訊息。”
丁浩聽完愣住了。
諾伊斯不耐煩地揮手說：
“好了，飯也吃了，該聽完的故事也聽了，你們就請便吧。”
“這......”丁浩起身鞠躬請求道：
“族長，找淨魂泉對我們特別重要，我還請你容我們在族內領地有個暫停歇腳的地方，等找到淨魂泉我保證離去。”
“叫你走你就走，一個奴隸對你有這麼重要嗎？
要不你把她送我，等她長大些伺候我左右。
要是她能讓我舒服了，我保證那什麼破泉一出現就把她送去。”
露西心頭一顫，睜大雙眼，她可不想離開丁浩。
丁浩強壓怒意，畢竟有求於人，笑臉道：
“族長說笑了，這女孩是我重要的家人，想必族長不會強人所難吧。”
“哼，一個人把一隻貓當做家人。”
諾伊斯一臉鄙夷。
丁浩扭頭從揹包裡拿出一個木盒子，裡面裝著從海涅城就一直珍藏的糖果，還有三十枚金幣。
“族長，這是我的一點小小心意，還請你收下。”
諾伊斯輕哼一聲，開啟木盒，裡面糖果的香氣頓時讓他嚥了咽口水。
他捏著一顆糖果，看了又看，像在看有無毒素，然後將這顆糖果送到身旁侍女嘴裡。
侍女嚼了嚼，諾伊斯發令：
“吞下去。”
侍女照做。
等了一會，諾伊斯問：
“好吃嗎？”
侍女真摯回答：“好吃。”
“比族裡的果子如何？”
“更甜。”
諾伊斯臉色微變。
“吃到這樣的美味你還不謝謝我。”
侍女笑盈盈回答：“謝謝族長。”
諾伊斯把雙手扣在她的肩膀：
“你到下面去也記得謝謝我。”
諾伊斯對侍衛大喊：“來人，把她拖下去。通知全族今晚舉行祭祀大典。”
丁浩一行人傻了眼。
丁浩一步上前，彎腰求道：
“族長，她不過吃了我獻你的一顆糖果，何罪如此？放過她吧。”
諾伊斯一個擺手，“這不關你的事，能為族裡獻祭是她的榮耀。
還有你們說在族裡找個地方暫住的事情，我既然收下你的東西，你放心，我會安排的。”
侍女哭著被拖了下去。
諾伊斯又補充道：
“你們遠來是客，今晚一定要同來好好觀賞我們羊族的祭祀大典。
來人，帶客人們下去，好好休息。晚上必要讓客人們精神飽滿出現在會場，不然你們也為族裡獻上身體吧。”
“是！”
又一些侍衛進來將丁浩一行人帶下去。
扎卡里從頭至尾彎著腰，不說一句話。
大廳中，諾伊斯對薩隆吩咐：
“老四，你就不必回去守著進山路口了。今晚一同參加。”
薩隆顫抖著回答：“薩隆遵命。”
“先下去吧。”
“是。”
薩隆離開後，大廳只剩下扎卡里和諾伊斯。
扎卡里這才站直了身子，走到諾伊斯近前，俯身道：
“族長，薩隆領隊好端端的帶一幫人族進來，不知是何意圖啊？”
“意圖？他敢。”諾伊斯氣憤地一拍大腿，“要不是我現在生不出孩子，早讓他跟他三個孽種哥哥去了。”
......
夜晚，紅巖羊族山谷裡燈火通明，數萬羊人擠在硬土廣場上。
廣場前有一座土石堆砌的一丈高祭祀臺，臺上侍女被扯光衣服手腳分開綁在木樁上，她想求饒，可被布條封住的嘴只能發出嗚咽聲。
扎卡里穿著黑色斗篷，面對羊人，念著祀文：
“永恆的神明啊，今日我們齊聚一堂，懷著虔誠的心，向您獻上我們的祭拜。
感謝您賜予我們生命和智慧，守護我們的家園，讓我們在您的庇佑下，度過了一個又一個美好時光。
在這片神聖的土地上，我們銘記著先輩們的豐功偉績，他們信仰堅定，勇往直前......
今日，我們向您獻上祭品，以表達我們對神明的敬意。
願您的恩典降臨於我們，保佑我們的生活充滿平安、喜樂和富饒。
所有族人們，務必睜大你們的眼睛，躬請神明拿走我們的獻禮。”
扎卡里說完，特點朝丁浩幾人所在的方向一指。
丁浩餘光掃過周圍羊人，他們麻木地睜大眼睛注視臺上。
扎卡里用小刀割掉蒙著侍女嘴巴的麻布，侍女此刻已經哭得虛脫，她眼裡只有絕望。
臺上還站著十幾個身穿紫色麻布衣服的魔法師，他們圍著諾伊斯。
扎卡里伸出小刀，想切割掉侍女的手指，諾伊斯止住了他：
“慢著！讓薩隆來割下第一刀。”
“是。”扎卡里後退兩步，將小刀放在掌心，彎腰攤平雙手恭敬等待。
薩隆在諾伊斯身後一直低著頭。
諾伊斯又大吼一句：
“快去。”
“是。”
薩隆顫抖著拿起小刀，閉著眼猛地一揮，侍女被割下兩根手指。
山谷裡迴盪著侍女的慘叫。
湯姆和露西都低下了頭，丁浩將露西護在懷裡，眼裡滿是怒火。
薩隆把沾著血的小刀放回扎卡里手心，如行屍一般走回諾伊斯身後。
扎卡里握著小刀，又接連割下八根手指，然後對臺下羊人宣佈：
“割指禮已畢，開火禮。”
兩個侍衛端上火盆，火盆裡有十根燒紅烙鐵。
扎卡里向臺下隨機點了十名羊人，讓他們上臺每人手拿一根烙鐵往侍女身上戳。
侍女被疼昏過去，扎卡里一瓢冷水潑上，“火禮畢，開石禮。”
臺上放有十塊堅石，扎卡里又隨機選了十名羊人，讓他們上臺用石頭砸。
......
侍女在儀式的最後被割下頭顱，插到一根木棍上，放到進山的路旁。
廣場上羊人已經散了，丁浩還在原地站立，耳邊似乎還回蕩著侍女無盡慘叫。
翌日，諾伊斯給了他們一塊遠離羊族聚居地的地方暫住。
轟——
丁浩在土坡上一遍又一遍地施展爆裂魔法，直到筋疲力竭，倒在地上。
他看著天空，回想裡鳥族阿瑪說過羊族人喜祭祀。
可他怎麼也沒想到竟還是這般原始血腥的活人祭，還偏偏是專門做給他看一般。
湯姆在暫住地忙活了一陣，聽到一聲又一聲的爆鳴，有些擔心丁浩狀況。
他找到了丁浩，見丁浩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嘆了一口氣，沒有多說什麼，而是在丁浩炸出的大坑旁看了看。
“魔法真是厲害，這坑怕是有三十米深吧。”
湯姆往坑裡仔細瞧了瞧，發現坑底是一層黑色，他有些興奮地滑到坑裡抓起一把土仔細觀察，又放到鼻子下聞了聞。
湯姆抓起兩把土放到口袋裡，艱難爬出坑坐到丁浩身邊。
迎著微風，湯姆平心靜氣地說：
“最初我轉生到這個世界，以為自已能得到什麼逆轉乾坤的超能力，結果啥都沒有。
變成一個乞丐，每日窩在街邊，受人唾罵。
後面轉運，開了店，以為能從此過上好日子，可還是得對貴族們點頭哈腰，不斷獻上厚禮才能安生。
再後來跟你一起出來，想找個靜謐甜美的家，結果小命差點丟了。”
丁浩扭頭盯著湯姆，不明白他到底想說什麼。
“這人啊，不管是像我們一樣的人，還是鳥人，羊人，他都一樣。
有人的地方就有爭鬥，就有令人不愉快的事情發生。
想說找個現成的伊甸園是找不到的。
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自已動手去改造。”
丁浩冷哼一聲又躺下，“你都說沒有超能力了，還怎麼改造？”
湯姆沒有生氣，而是從兜裡抓出一把從坑底帶出來的黑土。
“你看這個。”湯姆伸出手。
丁浩接過放到手心，聞了聞。
“這是？”
“沒錯，是煤。”
“你是想？”丁浩驚訝地發現湯姆眼裡有光。
“煤的燃燒推動了蒸汽機，帶來第一次工業革命，繼而推動著人們的觀念不斷革新。
擁有新觀念的人們反過來又進一步促進探索世界的程序。
我們有前世的知識，或許可以在這個世界播下新的文明種子。
也許我們見不到世界演變到我們見到的現代社會那樣，
可是，看見人們的生活一天天在變好，那不也很好嗎？”
丁浩有些羞愧，“前世學校學過的東西我可都忘得差不多了。”
“我記得。”湯姆一臉自通道：
“我好歹還是機械類博士畢業。
在這個世界由於我學不了魔法，也不會用劍，所以我一直在腦海裡勾畫這些機械圖紙，希望能憑此創造一番事業。
只是可惜，當時在海涅城裡對別人說出我的計劃，別人都當我在做夢。
直到剛才看見你炸的坑裡出現了煤層，我又想起了這個計劃。
只要有能理解我想法的你合作，給我三十年，不，二十年，我能讓第一輛火車跑起來。”
湯姆越說越激動。
丁浩回答：“不。”
湯姆愣住了。
丁浩接著說：
“如果用魔法協助的話，或許十年就夠了。”
丁浩盯著手中的煤，耳畔似乎響起了從遙遠天際傳來的汽笛長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