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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鮮花滿樓 晉江首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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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熹微,街巷上傳來行人走動之聲。

宋伯臨時尋的這座小樓位於江南西街的清平巷,巷子裡住的大多是小有資產的商戶人家。

市井街巷之中,沒有朱門綺戶的清幽雅緻與尊貴奢華,卻有著一種鮮活的煙火氣息。

辰時,驕陽似火。

街上已是人潮如織,熱鬧非凡。

晨風悠悠吹拂而過,清平巷盡頭處的閣樓欄杆上,盆栽的白玉百合在晨光裡凝露含珠,嬌豔欲滴。

琴袖輕手輕腳走上閣樓,身後跟著兩個端著洗漱用品的小丫頭。

“姑娘……該起身了……”

琴袖蓮步輕移走到閣樓盡頭的屋前輕叩門扉,喊了兩聲姑娘,卻是毫無應答。

她的秀眉不由微微蹙起,直接推開房門。

兩個小丫頭跟在琴袖身後進了屋,端著銅製的臉盆走到桌臺前,拿著毛巾瀝水擰乾。

琴袖則快步繞到屏風後,伸手拉起淡粉色的床幔掛到鉤子上,美目望向床榻之上。

白菁閉著眼躺在綢緞薄被裡,秀氣的額頭滲滿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子,鬢髮都被汗水打溼了粘在側臉上。

一張俏麗絕色的臉佈滿了不正常的紅暈。

這是……生病了?

“姑娘!好燙!”

琴袖唰得變了臉色,她閃電般伸手探向白菁的額頭,灼熱的溫度甚至燙到了她的手。

“來人,快去叫玉簫來,就說姑娘身上火燒似的燙!”

兩個小丫頭慌忙應了聲,一個趕緊將擰乾了水的溼涼的巾子遞給琴袖,琴袖將溼巾子疊成方方正正的一條放到白菁額頭降溫。

不過片刻,急促的腳步聲匆匆趕來。

玉簫焦急的直奔屏風後而來,身後跟著同樣心急如焚的錦瑟。

“姑娘如何了?”

“姑娘身上燙得很,也不知燒了多久!”

“你快給姑娘看看。”

琴袖立刻起身給玉簫讓開位置,又從被子裡掏出白菁纖細皓白的手腕放在床沿上。

玉簫飛快伸出兩指替白菁把脈:“……驚懼過度……憂思鬱結……以至於高燒不退……我開個退燒安神的房子,等姑娘喝了藥,睡上兩個時辰就能退燒了。”

琴袖連聲應是,錦瑟守著玉簫寫下退燒安神的藥方,拿著藥方直接運起輕功飛下欄杆去藥堂抓藥了。

“昨兒個,我就不該留姑娘獨自呆在房裡。”

琴袖此時滿心懊惱,她早知昨日姑娘驚了雷嚇得好久都沒緩過神來,怎麼就敢放任姑娘獨自呆在房中?

即使姑娘不喜丫頭近身伺候,也不該聽之任之。

無論如何都要留個人守在外間看顧著姑娘才行啊!不然,姑娘何至於病了許久都無人察覺?

*

睡意朦朧之間,白菁整個人好似被丟入了熱鍋裡,渾身燥熱不堪卻被又翻來覆去的攪動顛簸,強烈的反胃湧來,她忍不住反嘔了一聲。

“姑娘!”

“快拿藥來,我來喂姑娘喝藥。”

熟悉的女聲在耳畔響起,白菁迷迷糊糊地被人扶著半坐了起來,餵了一碗苦澀的湯汁。

緊接著,胸口傳來輕輕的極有規律的拍打,堵在她胸口的悶氣被拍散了些。

身上的衣釦被解開,有人拿著溼漉漉的毛巾反覆擦拭著她滾燙的身體,涼意帶走了燥熱的同時,也喚醒了白菁迷茫的神智。

眼皮微微地顫動了幾下,白菁用力睜開眼。

“琴袖……”

微不可聞的聲音響起,琴袖卻如聽天籟般歡喜的叫道:“姑娘,您可算醒了!”

玉簫的藥果然有用,才喝下沒多久,姑娘就清醒過來了。

“我怎麼了……”白菁只覺渾身都似火燒般熱得難受,而滾燙之餘卻另一種更隱秘的難耐的躁動從四肢百骸湧出。

然而詢問的話剛出口,勾魂婉轉的嚶聲幽幽瀉出,像狐狸嚶嚶吱吱的哀哀求憐,聲音極輕極柔卻酥魅入骨,聽得人心尖兒直髮顫,難以控制的生出了又憐又愛的情念。

白菁猛地意識到了不妙。

這**蝕骨的勾魂之音,竟然是她發出來的?

“姑娘足足燒了一夜。”

琴袖的臉刷得似三月的春花般紅得豔麗,她眼底染上濃濃的心疼愛憐,只恨不得以身相替,不教自家姑娘被病痛折磨。

“姑娘,這次可真遭了老大的罪……”

屋裡頭幾個丫頭七嘴八舌地說,眼裡閃著剜肉般的心疼眸光,見到白菁高燒不退受苦受難,就如同有人拿著尖刀生生剜著她們心頭肉般讓他們痛徹心扉。

“……”

白菁神情微凝,望著一群被她不經意間洩露出的一絲魅惑之力攝去了所有心神的丫頭們,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的成年期怎麼會來得如此之快?

昨晚入睡前,狐狸還在想著儘快找到新的氣運之子度過狐妖的成年熱潮,哪知一覺醒來,她竟然猝不及防的迎來了成年期的燥動!

什麼高燒不退不過是成年期的前兆而已。

白菁乃是狐妖,原形是一隻純白無暇的白狐,而狐狸的體溫本就要高於人類,在常人看來的高燒不退實則是狐狸體內妖力湧動引起血氣翻騰,令她不斷顯現出屬於狐妖的異象!

如今還只是體溫升高,接下去只會越演越烈。

白菁這會兒就感覺頭頂左右兩側傳來的陣陣疼癢,還有尾椎骨上也有些痠疼的感覺,總感覺有什麼東西不受控制的想要往外鑽!

不好!

白菁臉色唰得白了!

她猛地伸手用力按住腦袋,幾乎是在她手按上頭頂的瞬間,兩個尖尖的毛茸茸的物什如春筍破土般咻咻頂在了白菁的手上!

與此同時,被子下的尾椎骨上伴隨著一陣痠麻酥癢,一根毛茸茸的長尾巴不安分的竄了出來!

尾巴一出現就如同憋壞了般在被子裡左右甩了下,然後一節雪白的尾巴尖悄悄地探出了被子外透氣,一抖一抖地,看上去十分愜意。

“……!”這該死的不聽話的尾巴!

白菁雙眸瞪得圓溜,她反射性的看了眼圍著床心疼的淚水漣漣的丫頭們,一點點往床裡側挪。

趁著丫頭們沒注意,她飛快地一腳踢被子險之又險地把露出的那截尾巴尖深深藏在了被子裡。

做完這些,白菁一身的熱汗都浸溼了裡衣,熱得衣衫黏糊糊的貼在面板上,難受得很。

尾巴不作妖了,輪到耳朵鬧事兒了。

手下按著的耳朵窸窸窣窣的抖動著,似乎也想要頂開白菁的手,露在外頭透透氣。

“……”她的狐娘啊!真是嚇死狐狸了。

這不聽話的尾巴耳朵險些害慘她了!

還好這具身體是真的肉身,而非白菁幻化而出的,不然她這會兒何止是露個狐耳狐尾,早就撐不住當場四腳朝地,變成一隻狐狸了!

白菁臉都是綠的。

成年期才剛開始,她就已經維持不住人類的模樣兒了。若是不盡快把這事兒解決了,白菁還會面臨更難堪的境地。

換而言之,她很快就會被成年期帶來的躁動淹沒所有的理智,頂著著半人半妖的樣子卻只剩下獸類的本能!

“姑娘,你怎麼了?”玉簫看著白菁捂頭的模樣兒關切問道,她不光是問了,她還向前走了兩步,似乎打算伸手看看白菁是哪裡不舒服。

“我沒事!”白菁驚得趕緊往床裡側縮,“玉簫,你帶著丫頭們都退下吧,我有些累了,想要一個人歇息片刻。”

“這……”玉簫有些猶豫。

她可沒忘記姑娘就是身邊無人守著,才會燒足足了一整夜。

“出去!”白菁提高音量,語氣中不自覺用上了魅惑之力,霎時玉簫浮現出眼底恍惚之色,十分順從的福了福身,帶著一群丫頭魚貫而出。

玉簫退出屋外後,還不忘輕輕關上房門。

她們一走,內室瞬間空了下來。

白菁驚魂未定的鬆開手,靠在床背上重重的吐出一口濁氣。

頭頂的狐耳迎風快活的抖了抖,被子裡的狐尾也不甘寂寞的甩開被子在身後來回甩動。

“唔……”白菁閉著眼用力憋了憋氣,試圖將礙事的狐尾狐耳收回體內。

然而……狐耳靈動的抖了抖毛,狐尾悠閒地左右甩了個來回,愣是沒有半點要收回去的意思。

完蛋了!

白菁淚眼汪汪,耳朵和尾巴都收不回去了,怎麼辦?

她還要去找個氣運之子借點兒陽氣人氣度過成年期、躲避雷劫呢,若是以這非人的模樣找上門去,她就怕還沒借到陽氣,自個就先被氣運之子當成妖魔砍了!

也不知道老天爺有沒有那種眼瞎的親兒子,看不到狐狸身上的異樣,又能讓狐狸借陽氣的?

念頭劃過,白菁身形極具縮小,眨眼之間變成了一隻毛髮純白無一絲雜色的漂亮小狐狸。

不管了,先去外頭找找看!

總要先把這成年期給度過去!

狐狸靈動黑亮的眼珠咕嚕一轉,四蹄生風,化作一道白影飛躥出了窗戶,消失在連綿起伏屋簷上。

*

暮色蒼茫,夜色悽迷。

花滿樓坐在視窗,面朝冷月閉眼靜坐。

夜風穿過敞開的碧紗窗柔柔吹拂在他身上,風中傳來淡淡的植物清香,一切都顯得那麼寧靜美好。

這裡不是花滿樓常住的百花小樓,是老金鵬王的住宅,而花滿樓是被邀請而來的客人。

因為一個靈動可愛的飛燕子,也因為一個總是沾惹麻煩的陸小鳳,花滿樓就被丹鳳公主請到了這間宅邸。

昨日宴席上,花滿樓與陸小鳳總算知道了丹鳳公主邀請他們前來的目的。

老金鵬王與丹鳳公主希望委託陸小鳳與他一同向金鵬王朝的叛主舊臣討要昔年被舊臣們一分為四帶走的復國財寶,並且還要求舊臣們自裁謝罪。

這是實在是一件很難的麻煩事。

因為金鵬王朝昔年那些舊臣們如今已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前輩高人,但此事陸小鳳答應了,花滿樓自然也不會有異議。

不過比起這個委託,花滿樓此時心中最記掛的卻是那隻不知所蹤的飛燕子。

自從他來到這座宅邸後,花滿樓就再也沒見過上官飛燕,心底難免生出了牽掛擔心的念頭。

儘管花滿樓與上官飛燕只是相處了短短片刻的時光,但上官飛燕實在是一個很可愛很真誠的女孩子,很容易讓人產生好感,而花滿樓最是無法拒絕這樣真誠可愛的姑娘。

夜風幽幽,更深而霧重。

花滿樓沐浴在夜風裡,俊秀溫和的臉上平靜而又柔軟。

他在窗前已靜坐了半夜,他不知道上官飛燕現在身在何處,但卻由衷的希望她一切都安好。

夜已經很深了。

花滿樓嘆息一聲,緩緩的站起身,伸手探向窗戶。

忽地,一縷奇異幽香隨風而至,淡淡的媚香酥軟入骨,勾魂奪魄。

花滿樓關窗的手猛地停住了。

異香絲絲縷縷繚繞在鼻息間,輕嗅入鼻的瞬間,花滿樓只覺體內真氣翻騰湧動,身體上竟然被勾起了異常的隱秘的躁動!

“這香氣…有毒!”還是那種下三濫的毒!

花滿樓俊臉微凝,俊眉擰了起來。

“嚶……”一聲低吟突然響起,與此同時空氣浮動,一具柔軟的滾燙嬌軀似滑溜的蛇般從窗外撲了進來。

花滿樓其實已經從風聲中聽出有人來了,而且他還聽出了風中傳來的急促的呼吸聲,所以他沒有躲,當下就將那具柔軟的身體抱了個滿懷。

異香幽幽飄來,**蝕骨的香氣絲絲縷縷的纏上花滿樓,那香氣無孔不入的往他身上鑽。

魅香引動體內氣勁,真氣激盪翻騰衝向體內奇經八脈,那股躁動也越來越無法忽視。

“姑娘,你……沒事吧?”

香氣是從懷裡的姑娘身上散發而出的,但很明顯的是這位陌生的夜闖而入的姑娘,身上的溫度滾燙的不正常,她的氣息更是紊亂急促,花滿樓一觸便知她這是中了江湖上那等採花賊專用的下三濫藥物。

“幫幫我……”極輕極柔的女聲哀哀的求著,懷裡的姑娘緊緊抱住了花滿樓勁瘦有力的腰。

白菁化作白狐全城跑了一圈,總算在徹底失控前撞上了住在這座宅院裡的花滿樓。

一個雙目失明又身負大氣運之人!

狐狸簡直驚喜不已,她當即化作人身隨夜風潛入宅邸。

白菁很清楚,這樣的男人可遇而不可求,她若是錯過今朝,日後絕不會有這樣好的運氣再遇上一個能解決她當前困境的人了!

也虧得花滿樓看不見,不然他這會兒就該發現懷裡突然闖進來的姑娘頭頂長著一對狐耳,尾椎骨下還拖著一條雪白的狐尾。

她根本不是一個人類,而是一隻狐妖。

“姑娘……”花滿樓眉頭緊蹙,扶著白菁站穩了身體,懷裡滾燙的身體令他不自覺的湧起憐惜之情,“在下冒犯了……”

口中道著冒犯,卻是伸手摸向白菁的手,運起真氣。霎時,一股氣流順著相觸的肌膚流向白菁的奇經八脈。

白菁愣了下。

這男人竟然想要嘗試以內力逼出狐狸體內的情毒!

開什麼玩笑!

妖物身上的情毒,說白了就是因她還沒有修煉成人,因此野性未消,無法擺脫身為獸類的本性而已。

若這情毒這般輕易就能解除,白菁還要度什麼成人期?

果不其然,被花滿樓的內力一衝,那股由內而外散發的異香先是一頓,緊接著卻是如洪流般氣勢洶洶的反衝向花滿樓!

霎時毒素反衝入經脈,花滿樓身體一軟腳下一個踉蹌,險些跌倒在地。

“好霸道的藥!”

花滿樓神色變得極其凝重。

“求求你,幫幫我……”

下一刻,懷裡的姑娘捏著花滿樓胸前的衣襟苦苦哀求著,聲音若銀鈴敲擊又似天籟迴響,動人至極。

“姑娘,在下……”

花滿樓嘆息著,雖不知是何人下的毒,但此事著實令他不快。

他不明白為什麼總有人喜歡用這樣狠毒殘忍的手段來傷害一位無辜的姑娘?

若是喜歡愛慕,為何不以真心相待?

非要使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無論如何,花滿樓都不願意趁人之危,他正欲再想法子替這位姑娘解毒,哪知一股巨大的力道忽然襲來!

“姑娘!”

花滿樓猝不及防之下,竟是直接被她推倒在地!

下一刻,濃郁的魅香襲捲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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