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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風流邪王 晉江首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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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息之間,漫天劍光與陰陽氣勁相撞。

轟隆—

震耳欲聾的轟鳴聲乍然響起,兩股同樣凌厲澎湃的氣勁層層震盪開來,引得天地風雲變色,大團大團的陰雲重重壓來,無形的威勢擴散開來。

砰砰砰!

劍氣與氣勁相撞的瞬間,靜一師太與石之軒周身百米之內具被內力氣機所籠罩,對峙相撞的兩股內力裹挾著毀天滅地之勢的力量猛地掃蕩向四面八方。

忽地,直瀉而下的瀑布猛然一滯,湍急的幕簾瞬間炸裂開來!

隨著隨著接二連三的爆炸聲響起,水花如利劍炮彈般飛濺向四周,所經之處山崩地裂,草木湮滅!

這一招,無論是靜一師太還是石之軒俱都沒有留手,用了十成的力道。而兩人又都是內力深厚的絕頂高手,內力相爭之際,形成了一時僵持不下的局面。

但凡高手死鬥之時,內力傾瀉如注,氣機湧動以至於真氣化為罡氣外放,對戰時拼的就是武道之境。

武道更高者,內力也就更深厚霸道,罡氣攻勢更凌厲剛猛。

若是在自創不死印法前,石之軒的武道或許稍遜武林前輩一籌,畢竟歲月沉澱時間累積的武道經驗絕非後輩靠光天資就能趕超。

但一部不死印法凝聚了白菁與石之軒的武道精華,他們借鑑太極陰陽相生相剋的特性將純陰真氣與純陽真氣結合,共同創造了這部武功絕學。極陽生陰,極陰化陽,陰陽交匯之處真氣生生不息,要知道這部不死印法可比原著劇情線中由石之軒獨創的那部要高深精妙太多了。

也由此讓石之軒一舉突破巔峰,觸及天人之境。

靜一師太雖是前輩高手,但她出生的時代臨近邪帝向雨田創造江湖神話的尾聲,彼時聖門也就是魔門氣勢如日中天,打壓得佛門喘不過氣來。靜一師太天資並非絕頂,悟性也難以與靜齋上代弟子相提並論,這些年來她遲遲未能突破死境瓶頸邁入天人之境,因此雖是宗師高手,真正實力卻是略有不及。

武道比拼不過片刻,不死印法生生不息的生氣與死氣很快吞噬了凌厲的劍氣,如洪流般傾瀉而出的陰陽氣勁一鼓作氣,化作咆哮如雷的長龍以吞天滅地之力重重的攻向靜一師太胸口。

噗——

剛猛強勢的入體,橫衝直撞攻入靜一師太體內奇筋八脈,陰陽氣勁所到之處,霸道地破壞蠶食她的內息與奇筋穴脈,引動體內真氣暴走,重傷五臟六腑。

靜一師太臉色衰敗,猛地吐出一口淤血。

“師尊!”碧秀心臉色劇變,飛身躍起接住她搖搖欲墜的身體。

石之軒收回掌,方才傾注了他全身內勁一掌也令他體內真氣激盪不已,此時隱隱傳來力竭不適之感。

白菁緩緩走到他的身前,幽幽望向面色慘白的靜一師太。

“你!”

靜一師太駭然的望著石之軒,完全沒預料到兩人對戰的結果竟然是她慘敗於此,更想不到的是石之軒天不過弱冠之年就已問鼎武道巔峰,一隻腳踏入天人之境,站在了破碎虛空的門檻前。

其天資悟性比起昔日的邪帝向雨田也毫不遜色,今日她若是不能斷了石之軒的武道,來日定然又是一個如皓月當空,襯得佛門天驕黯然失色的梟雄人物!

然而念頭劃過的瞬間,靜一師太的目光下意識的掃過站在一旁觀戰的白菁。

可惜了。

她雖然有意以命相搏重創石之軒,但偏偏這裡除了石之軒外,還有一個幽靈豔鬼。

到目前為止,白菁雖還未出手過,但靜一師太想到江湖傳言,既然石之軒的武道遠比傳言更高深莫測,能與石之軒同道而行的幽靈豔鬼哪怕武功不如他,也定然相差無幾。

真是天道不公。

雖然靜一師太很想為佛門掃除障礙,可惜單憑她如今的重傷之軀,若是同時對上石之軒與幽靈豔鬼,除了死絕無第二條路可走。

但好在她今日試探的目的達到了,也算是不虛此行。

“邪王之名,果然名不虛傳!”

權衡利弊之後,靜一師太到底還是忍下了那份慘敗的不甘和怨憤,咬著牙握緊了碧秀心的手道:“走!”

話音重重落下的瞬間,師徒二人白衣翩躚,閃電般掠過長空迅速遁出數百米,不過幾個挪移的功夫便再也尋不到蹤跡了。

放眼望去,唯見山林鬱郁蒼蒼。

“這齋主武功平平,逃跑的速度倒是無人能及!”白菁輕笑道,“往後這一路上,倒是能清淨不少了。”

經此一戰,佛門宗師慘敗而歸。

其他勢力哪怕想要出手截殺他們,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有幾斤幾兩,養出來的那些刺客能不能在石之軒手中撐過三招,否則來再多人也是送菜。

石之軒平復著激盪的內息,冷聲道:“她中了不死印法,殘留的不死真氣必會衝撞其五臟六腑,輕則真氣逆行經脈斷裂,重則走火入魔而死。”

跑得快又如何!

靜一已是個鐵板釘釘的廢人了,除非有兩位武功修煉純陰和純陽武功的絕頂高手同時出手替她拔除極陰極寒不死之力,否則她這輩子都別想再動武。

修煉純陽武功的高手佛門一抓一大把,但當世修煉純陰功法之人多為女子,慈航靜齋中修煉此道的弟子不少,但有餘力替靜一拔出不死之力的卻是一個都沒有。

江湖上符合要求的高手,陰癸派的宗主算一個,白菁也算一個,然而魔門與佛門本就是死敵,求助於她們那是想都不要想了。

縱使僥倖拔除不死之力,靜一的武道根基也已經毀了,此後莫說是在武道上有所進益,她能保住自己的武功就算是幸運了。

也因此無論是石之軒還是白菁都沒有追上去,由著她來去匆匆,逃了個沒影。

“可惜了。”白菁遺憾的看了看遍地狼藉的寒潭瀑布。

被慈航靜齋之人這一攪合,白菁是徹底沒了遊山玩水的興致。

“待魔門大業完成後,石某再陪嬌嬌遊覽天下風景。”石之軒語氣柔和道,“現在,我們該走了。”

雖然很可惜,但他們在這一路上耽擱的時間太久了,眼見京城在即,兩人也確實該收回放縱的心情,將目光投向京中要事了。

白菁應聲點頭。

她雖意猶未盡,但還不至於貪玩到分不清事情輕重緩急的地步。

*

到達京城時,已是日暮昏黃。

京城街巷上聚滿了各種售賣暮食的攤販,吆喝聲在熱氣騰騰的炊煙裡不絕於耳。

臨近夜幕,百姓來往穿梭於市井之中,或是迫不及待的結束勞工回家或是邀上好友三五成群走進食肆客棧裡,點上一壺濁酒配幾個小菜,吃得熱火朝天。

京城作為大周立國之都繁華而又熱鬧,有別於白菁一路行來見到的百姓衣不蔽體三餐不繼,為活命賤賣兒女的窮苦悲涼景象,京中百姓富足安居,儼然一派盛世模樣。

整個大周猶如被蟲蛀空內部的高門宅院,外表看似光鮮亮麗,然而內裡卻已是千瘡百孔,顯出大廈將傾的衰敗之勢。

或許正是看出了朝廷的頹勢,隨國公楊堅執意藉此良機偷天換日,搏一個天下至尊之位。

剛入得京城,白菁與石之軒正欲尋個客棧落腳,然而兩人還沒來得及行動,一身僕役打扮的青壯男子突然攔在了兩人面前,恭敬的抱拳施禮相邀:“兩位貴客,主人有請。”

白菁與石之軒對視一眼,心底已然有了猜測。

“帶路。”石之軒淡淡道。

僕役男子眼中喜色劃過,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轉身在前帶路。他身形一動猶如泥鰍入江般滑溜的竄入密集的人群之間,左右穿梭,三兩下就不見了蹤影。

白菁與石之軒相視而笑,同時提氣縱身,飄飄然如一抹青煙雲霧,不緊不慢的跟在了男子的身後。

片刻後,幾人躍過偏僻不起眼的貧民窟落在了一間簡陋的兩進民宅裡。

宅院裡層層暗衛把守,光是院子裡栽種的那顆百年老槐樹上就藏了不下二十道身影。

白菁的目光有意無意的掃過暗衛們的藏身之處,在她的感知裡這間房子裡所有的人都無所遁形,周圍也沒有什麼能讓她感到威脅的絕頂高手潛伏在此。

“主人已在房中備下美酒佳餚,靜待二位貴客光臨。”

帶路的下僕躬身推開正院的房門,恭敬謙卑的做了個請進的手勢。

石之軒率先提步跨進房門。

隔著墨色的山水屏風,一道坐在八仙桌前的偉岸魁梧的身形影影綽綽倒映在半透明的絲織絹布上。

白菁蓮步姍姍,抬頭望了眼屏風上的人影,眼底深意浮現。

隨國公楊堅,她已久仰其名。

“請坐。”

男人沉聲開口,雖口中道著請但行事卻全無半分敬意,巍然不動高坐於主位之上,上位者氣勢威震撲面而來,一雙虎目炯炯,眸中精光乍現,渾然沒有半分有求於人的示弱姿態。

“石某見過楊公。”

石之軒傲然在男人對面入座,同樣毫無尊敬之意。無形的氣勢激盪而出,瞬間將男人身上層層壓來的威勢反彈回去。

“石師之武道果然高深莫測。”

楊堅猝不及防吃了一記暗虧,臉色微沉。

若非石之軒刻意收斂了罡氣,光是這無形的氣勢對抗就足夠重創於他。楊堅雖是武將出身,習了一身剛猛勇武的槍法,但到底不是精於武道之人,比拼內勁罡氣如何及得上石之軒半分?

雙方試探的交過手,楊堅心底有了數,乾脆利落的將石之軒提到了與他同等的盟友地位。

“這位便是幽靈宮主了罷?”

緊接著,楊堅目光順勢轉向白菁。

“正是妾身。”白菁勾起唇,施施然在石之軒身旁落坐,“妾久聞楊公大名,今日一見果然氣度非凡。”

雖是奉承之言,但白菁這番模樣可看不出絲毫奉承,倒像是隨口客氣一句。

“宮主過譽了。”楊堅爽聲大笑,“本公聽聞宮主與石師猶如檀郎謝女情深意重,如今得見只嘆江湖傳言果然不虛。兩位能折身前來赴約,本公不勝榮幸。”

他並不在意白菁與石之軒的不敬,有本事的人恃才傲物也是常態,更何況江湖上的武道宗師在某種程度上已超然物外,其一人之力猶勝千軍萬馬之威,便是高居九五至尊,也不得不攝於其武力而將其奉為上賓。

兼之楊堅本就是有求於人,更不好再這當頭計較些旁枝末節之事。

感嘆之際,楊堅親自舉起酒壺斟了兩杯酒遞給二人,“兩位,請。”

白菁與石之軒伸手接過酒,與楊堅碰了酒杯一飲而盡。

酒香清冽瀰漫在唇齒之間,酒水入喉,一股辛辣的回甘直衝頭頂。

酒過三盞,楊堅才像是開啟話題般主動提及大業:“實不相瞞,楊某今日邀請二位有要事相商。”

至於是什麼要事,在場諸人心照不宣。

石之軒身為邪王,本就是這代聖門當之無愧的無冕之王,身負重振聖門昔日威勢之重任。然而武俠世界的朝廷與江湖雖是相互牽制敵對的兩方勢力,但在某些時候卻也能成為互為合作的盟友。

楊堅想要改朝換代少不得要藉助魔門之力,而魔門也要借楊堅擺脫如今被佛門不斷打壓擠壓得難以生存的局勢。

“楊公打算何時起事?”石之軒直言詢問。

楊堅沉聲道:“為免夜長夢多,我已定於明日亥時攻入皇城。”

這些時日他隱姓埋名藏在此地雖是光是守株待兔坐等盟友上門,但也不是隻幹了這一件事。

藉此良機,楊堅早已暗中聯絡皇城內的御林軍守衛順利策反皇城守將,可以說整個皇城如今已盡在他的掌握之中。

屆時先封鎖城門,留下一千精兵把守京中各處要塞,嚴防城外三萬大軍入城增援,他再領兵其餘三千精兵殺入皇城,藉助皇城御林軍之勢逼迫周天子寫下禪位召書,如此一來,大業可成矣。

等待一切塵埃落定,旁人哪怕再有不甘也無法阻他登上龍椅。

“皇城內鎮守的宗師高手就仰仗二位出手攔截了。”

這一場起事,魔門精銳盡出。

以陰癸派為首的魔門弟子領命在楊堅身側設下天羅地網,以防周天子面臨死境時不顧一切出動皇室暗衛與楊堅拼個魚死網破。

而白菁與石之軒作為最重要的一環,他們的任務便是截住佛門宗師高手,以防他們回援天子。

佛門與朝廷終究只是盟友,只要等到禪位詔書一下,佛門圓滑世故,見事已不可為必會鳴鼓收兵轉而臣服楊堅,此後蟄伏隱世不出,靜待時機以觀後效。

佛門宗師也絕不可能為了一個盟友不惜己身與魔門死戰不休。

“楊公放心,佛門宗師不足為慮。”

石之軒傲然頜首,應下了此事。

*

深夜,起風了。

白菁在睡夢中翻身,伸手卻摸了個空,她猛地睜開眼。

觸目所及,枕邊哪裡還有石之軒的身影?而他先前躺的那半邊床鋪早已經涼透了。

人呢?

她那麼大顆十全大補丸呢?

白菁驚坐而起,眼底殘留的睡意散了個精光。

她左顧右盼四下尋找石之軒,目光掃過屏風隨即捕捉到了熟悉的身影。

石之軒負手而立站在敞開的窗臺前,遙遙望著窗外那一輪高懸的明月。清冷如霜的月光散落而下,在他身後拉出一道幽長深沉的暗影。

“石郎?”白菁驚疑出聲輕喚。

還好還好。

白菁心中暗自慶幸,放下了提起的心。方才醒來不見石之軒,她險些以為這男人突然發現她圖謀不軌,大半夜的跑路了。

“你醒了?”

石之軒側過臉望向白菁,俊美鋒銳的側顏在月光裡泛起柔光,似籠罩著一層朦朧的霧氣。

“時辰尚早,嬌嬌不妨再歇息片刻。”

石之軒的眸光幽深晦暗,語氣沉緩低啞,隱隱顯出心事重重之意。

“石郎夜不成眠,”白菁搖搖頭,緩步走到石之軒身旁與他並肩而立,“難不成在擔心明晚之事嗎?”

石之軒默然不語,眼眸定定的落在白菁身上,目光如同天上那輪明月折射出清冷的暗光,流轉之間卻有繾綣多情,無情還似有情,柔腸百轉又有疏離冷淡,兩種極為矛盾的情緒同時浮現在了他的眼中。

“是因為妾?”白菁何等敏銳,當即便嫣然一笑。

石之軒沒有回答,但有時候沉默就已經給出了答案。

“完成振興魔門之大業後,”白菁話鋒一轉,似是不經意的問道,“石郎想必也能潛心修煉武道了罷?”

白菁其實已經看出了石之軒眼中的躊躇猶豫,故意出聲試探。

“或許吧。”石之軒勾起唇,笑容說不出的沉鬱。

他向來是個自傲到略顯自負的性子,但武道已逐漸臻於完美的情況下,自傲自負卻又成了自信。

佛門宗師級高手在天人之境徘徊不前,哪及得上石之軒一路徑行直遂,順風順水的只花了十多年便走完了旁人半生的武道之途?英雄遲暮,美人白頭。那些成名已久的武道宗師已然不配再讓石之軒視為平生勁敵。

而且石之軒看來,楊堅逼宮之事計劃周密,此事已是勝券在握,絕無失敗的可能。

真正能在此時牽動他心緒的唯有情之一事。

振興魔門大業是邪王肩負的責任和使命,如今大業將成,石之軒突然有些迷惘了。

去除了肩上擔負的重任,對於石之軒而言,他目標就只剩下了破碎虛空一個,他已然厭倦了江湖上的爾虞我詐勾心鬥角,他有心與佳人攜手遠離江湖紛爭閉關潛修武道,以期在有生之年打破頭頂的枷鎖,踏足另一方更廣闊的天地。

然而除了邪王石之軒外,他還有另一重身份:河東裴氏的麒麟子。

沒有振興魔門的重擔,他還肩負著家族的責任與使命。

當事業與責任、追求與理想相駁相背離之時,他真的能做到放下一切與心愛之人歸隱田園做一對神仙眷侶嗎?

裴氏當代繼承人天資平庸,守成有餘卻無力為家族開疆擴土延綿富貴榮華,屆時新朝剛立,家族正處於風雨飄零之際,急需在朝廷站穩腳跟。裴矩作為裴氏麒麟子本該當仁不讓接過家族之責,帶領家族青雲直上。

既然深受家族培育教養之恩,又怎能坐視家族敗落,不管不顧的去追求個人情愛?

石之軒此時彷彿站在了天平之上,天平的一頭是深情摯愛,另一頭則是世俗責任,他踏出的每一步都是像是踩在泥潭邊緣,無論選擇哪一方最終註定深陷泥沼,不得解脫。

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

心境的驟然變化,化作無數鎖鏈層層困住了他的心,也令他的武道徒然蒙上了一層陰翳。

原本已經相互融合的補天道與花間派功法因他的心境改變驟然出現了分歧,變成了更尖銳的冷漠無情與多情善感,矛盾對立卻又同時出現在了他的眼中。

“石郎……”白菁幽幽長嘆,伸手撫摸向石之軒眉間的褶皺,指腹溫柔的劃過他俊秀鋒銳的眉與眼,“來日不管石郎想要如何,妾啊會不停的糾纏著你,如陰魂不散……”

話音溫溫柔柔,白菁的眼底卻冷得似冰霜。

“嬌嬌。”石之軒攥住她柔軟細膩的纖纖玉手,苦笑道,“石某有時候真希望你能愚鈍一些。”

她那麼敏銳又聰明絕頂,石之軒在她面前總有一種毫無**被看得透徹的無可奈何。

有時候他多麼希望她能簡單一些笨一些,可她若真的成了一個普通至極平凡女子,又如何能讓他動情生愛?

“那妾還真是深感歉意……”

白菁眼裡透出深深的戾氣與涼意,怎麼的?敢情腦子太好使還是她的錯咯?

進了她碗裡的菜,想逃走可沒那麼容易!

總不至於是這男人嘗夠了外頭的野花,又惦記起家裡的嬌花了吧?

念頭劃過,白菁微不可覺的一頓。

唔,還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

夜色茫茫,冷月如鉤。

石之軒收回遙望遠方的目光,定定的看著白菁。好半晌,他出聲問道:“嬌嬌日後有何打算?”

“幽靈宮內尚缺一個繼承人。”白菁側頭思考了片刻回道,“等此事了結,我要去尋個純陰之體的幼童帶回宮中將她培育成才。”頓了頓白菁補充道,“我答應過師尊要將門派傳承下去。”總不好半途而廢。

江湖中的那些恩怨情仇勾心鬥角,白菁真是見得夠夠的了,幽靈宮宮主這身份給她帶來了數不清的麻煩,當初要不是為了藉此身份接近石之軒,白菁早就想法子把這擔子丟給旁人了。

現在倒也不晚,即使找不到純陰之體的幼童,這不還有個備選的王語嫣在麼!雖說年紀大了些,但習武的天資和悟性亦是不凡,哪怕將來無法突破天人之境,但也足以挑起門派重擔。

石之軒嘆息一聲:“嬌嬌可曾想過破碎虛空?”

“破碎虛空?”白菁微微愣住。

這個武俠世界沒有鬼魅存在,白菁若是想要離開此方世界只消脫離人軀,天道自然會感應到異界生靈入侵,強行開啟空間裂縫驅逐她離開。

或許哪一日等她厭倦了這凡塵俗世,也不再留戀這一口陽氣愛意,也許就會主動脫身而去。

這也算是另類的破碎虛空了吧?

如此想來,那些武林高手積極鑽營的東西,其實白菁唾手可得。

石之軒提及此事,顯然已將破碎虛空立為此生奮鬥不息的目標,甚至於還想讓她也一起努力。

白菁倒是能理解他的想法,若不能打破世界枷鎖,無論是石之軒多麼驚才絕豔,最終也不過如螻蟻般固守一地,百年之後化為一捧黃土,消散於天地之間。

越是高傲自負之人,越是不甘心被命運束縛,偏偏石之軒武道天資卓越,如今更是一隻腳踏入了天人合一的境界。

他彷彿是被上天眷顧的天子驕子,自打修習武道便一路順風順水,江湖人夢寐以求的破碎之境似乎已是他觸手可及之物。

問道成仙求長生,自古以來便是刻在人類靈魂裡的執念,眼見打破空間桎梏的時機近在眼前,石之軒又如何甘心放棄?

可事實上那道屏障絕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容易打破。

念頭翻轉,白菁輕笑道:“妾對武道並無太大追求,人生在世不過圖一個逍遙自在。不過無論石郎想要做什麼,妾總是要陪著的。”

等吃膩了石之軒的愛意與陽氣,白菁倒是不介意順手幫他一把,暗中顯出鬼體幫他破碎虛空,脫離塵世。

以白菁對他的喜愛和興趣,大概還能維持個十來年吧。

畢竟十幾年後邪王年老而色衰,哪裡還有如今這風流俊美的模樣?縱使風韻猶也如失了水分的老白菜幫子、被風乾的老臘肉,哪裡還有什麼嚼頭?

世上美食千千萬,還有那麼多佳餚美酒等著她去品嚐,白菁才不會那麼想不開苦守著一道隔夜菜不放呢!

“嬌嬌。”石之軒喉結滾動,聲音暗啞低沉。

他捋起一縷垂落在白菁側臉之上的細碎髮絲,動作輕柔的將它別到腦後,伸手攬住了白菁的肩,像是終於做出了什麼決定般俯下身深深地望著她,“三年。”

“什麼?”白菁抬頭不明所以的望向他。

“給石某三年時間安排好一切,三年後我們尋個山清水秀的世外桃源之地,退隱江湖潛修武道可好?”

石之軒的眼神鄭重而又認真,幽深的眼眸被如水的情意所淹沒。

白菁這回是真的驚愕了。

退隱江湖?還要尋個山清水秀的桃源之地?

石之軒沒毛病吧?

放著好好的世家子不當跑出去當野人?

退隱江湖則意味著拋棄高門宅院、僕婦成群、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貴族生活,桃源之地等同於茅草屋與三餐不繼、吃糠噎菜的窮苦日子。

然後在如此清貧艱難的生活下,還要陪著石之軒潛心修煉武道,等同於在惡劣的環境下還要廢寢忘食的進行學術研究。

媽呀!這是什麼天才想法?!

白菁殘留的記憶裡,她上輩子就是個苦逼的打工人,一輩子都在為五斗米折腰,錢沒賺多少氣到倒是沒少受。這輩子好不容易投胎成了人上人,結果石之軒竟然跟她承諾,三年後帶她回去過苦日子!

白菁都要哭了,這是何等感天動地的愛情啊!

她雖然是以男人陽氣和愛意而生的豔鬼。但她身上披的可是正兒八經的人殼子,要吃喝拉撒的那種!她是腦殼子壞掉了才會放著錦衣玉食的生活不要,跟著石之軒跑出去受苦!

這麼沉重的愛,她真的承受不住啊!

不就啃了石之軒幾口陽氣嗎?有必要這麼陷害她嗎?甚至還以這麼冷酷這麼惡毒的手段折磨她!

白菁激動地眼裡都泛起了水光,她這會兒真想敲開石之軒的腦子把他腦子裡裝的水全都倒出來!

堂堂邪王戀愛腦要不得啊,她雖然愛食男人的愛意,但戀愛腦這種生物太可怕。白菁不敢碰啊,她怕吃了戀愛腦滋生的愛意後中毒,引起渾身不適。

石之軒不知她心裡的想法,見白菁眸光盈盈,似是被感動得容色嬌豔欲滴的模樣,心尖似被無形的手捏了下,整顆心都酥軟得不成樣兒。

“嬌嬌……”他喟嘆著緊緊地抱住了白菁。

熟悉的霸道的陽氣愛意席捲而來,白菁靠在他懷裡,雙眸暗淡無光。

她好不容易養出來的好菜好肉,還沒嘗夠味兒啊,怎麼就突然讓豔鬼生出了淡淡的食之無味的感覺呢?

有點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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