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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茂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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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發去茂城的早上,單溪景早早的就起來了。

義王安排十幾個人在前開路,一應物資緊隨其後,大部分人馬都圍繞賑災物資四周,義王帶領僕從跟在最後。

義王的馬車在前,趙廉石在馬車上貼身伺候,一個小廝跑來客客氣氣的對著單溪景傳王爺的話:“單姑娘不方便跟著後面的小廝們一起走路,和江先生共乘一輛馬車。”

單溪景站在馬車前犯了難,胸口高的馬車自已肯定是爬不上去的。旁邊機靈的小廝連忙過來跪下當踏板,單溪景一瞧,竟然是江年一。

瘦小的身板匍匐著跪在地上,腦袋貼著地面,脊樑還要儘量端平,江年一縮成了小小的一團,背上顯然還有一個淺淺的腳印。

單溪景眉毛緊蹙,這腳肯定是踩不上去的。

江年一跪了一會兒,發現沒有動靜,將臉側著一點點看著單溪景,疑惑的叫喚:“姐姐?”

單溪景看著年一稚氣的臉龐和這頗無尊嚴的差事,心裡莫名不是滋味,雙眼一瞪,也顧不得旁人:“年一,站起來。”

單溪景的語氣異常堅定,江年一便搖搖晃晃的站起來了。

單溪景想了個辦法爬馬車,突然對著年一神秘一笑:“年一,會蹲馬步嗎?”

江年一點頭。

單溪景摸了一把年一的發頂,“蹲一個站穩些。”

年一忙跨開雙腳,雙膝半彎,蹲了穩穩當當的馬步。

單溪景雙手拉住馬車邊緣的木楞,左腳往年一的膝蓋上用力一蹬,整個身子借力將右腳往馬車上踏。

身子還在半空中時,手臂上被人大力一拉,整個人被拉上了馬車,單溪景聽到江函瑜低低的輕斥:“摔下去可不是鬧著玩兒額!”

單溪景坐穩了身子,並未先答江函瑜的話,而是低頭對著目瞪口呆的年一笑嘻嘻的說:“怎麼樣,姐姐厲害吧。”

年一登時漲紅了臉,跑去馬車後面跟著聽吩咐去了。

單溪景心情大好,才回頭對江函瑜說:“年一還不滿15歲,縮在地上小小的一團,我的腳怎麼都踩不上去。”

江函瑜嘴角一勾:“虧你這麼聰明,後面的板車上有小馬紮,讓小廝拿一個給你踏腳,何苦跳來跳去?”

不等單溪景說話,又開口問道:“這小廝是門房,來這兒僅半個月,你怎的如此熟悉,他還喚你姐姐?”

單溪景心裡一噔,疑惑不已,有個念頭似乎都要抓住了,卻面不改色,只將馬車簾和小視窗都關嚴實了,才低聲答:“那日晚上陪你去王府的時候認得年一的,我們一見如故,他便喚我姐姐。只是不曾想來這兒不到半月的小廝,竟然大家都認得。”

單溪景不知道這話該不該說出口,也不知江函瑜是否聽出言外之意。轉念一想,這江公子向來聰明,善於揣度人心,這話怎聽不出自已是在懷疑他,一個義王府的幕僚,怎麼將一個小廝的來歷打聽得清清楚楚?

一時間馬車裡無人講話,不一會兒,前面馬車的趙廉石高喊一聲:“啟程。”車隊裡幾個起伏的聲音一一傳下去,馬車就搖搖晃晃的往前走了。

單溪景以為這話不會有回答了。

不知過了多久,江函瑜閉了閉眼,答道:“江年一的爺爺與我有些交情,是他爺爺求了我,讓我給在王府給江年一謀份差事的。”

此時,單溪景明白,這個江年一,或者是他爺爺,肯定是江函瑜的人,年一是江函瑜安排在王府的眼線。那日,江年一親口告訴自已,原本的差事比王府的好,是年一的爺爺強行將他送到了王府。

單溪景彷彿不認得江函瑜一樣,也許這是常理,也許這是正常手段,但單溪景莫名的像被人捶了腦袋,昏昏沉沉的懶得思考。“嗯”的應了一聲後,扭頭將小窗戶開啟,看外面的景色。

此次去茂城,江年一是隨行的小廝之一。被單溪景調侃一番,不好意思了就跑去車隊後面幫忙,車隊啟程了現在就跑到單溪景的馬車邊聽吩咐。走了兩步,單溪景就將小窗戶開啟,露出一張臉來,江年一見了開心的喚:“姐姐。”

單溪景開啟窗戶就聽見歡歡喜喜的一聲姐姐,卻怎麼也笑不起來,想到單純的年一是別人手中的棋子,心裡一萬個不舒服。想到這裡,心裡一慌,這年一心思單純,什麼話都對自已講,萬一對著別人講了,可不是禍從口出,讓別人知道他是被刻意安排進來的?

單溪景忙低聲問年一:“年一,那日晚上你對我講的話可有對別人講?”

年一聽了搖頭:“爺爺囑咐過我,旁人問起我就答是欽佩義王,所以才到義王府的,因為姐姐是江先生的妹妹,所以我才跟姐姐講的真話。”

單溪景往四周一看,放心了一些,還是囑咐道:“這話以後還是不要再提了,知道嗎?”

江年一忙點頭:“姐姐放心,我曉得的。”

單溪景斜靠著閉眼,都不敢看面前的江函瑜。

江函瑜情緒沒有任何波動,只是淡淡問道:“你可是不能接受?”

單溪景不想回話,只是輕輕搖了頭。

江函瑜又問:“那你可生氣?”

單溪景又搖頭。

江函瑜便不再問單溪景,只是道歉:“對不住。”

單溪景依舊搖頭。

江函瑜像是自言自語,又像說給單溪景聽:“不該讓你知道的。”

單溪景依舊閉了眼,只低低呢喃:“我只是……只是怕,怕我認錯了人。”

江函瑜喉嚨堵了一塊棉絮,再也開不了口。

去茂城的路上,單溪景都不再主動跟江函瑜講話。馬車裡單溪景閉目養神,休息時便和江年一一起,就這樣,十日之後到了茂城。

茂城的巡撫領著一干官員早早的在城外候著,等到義王的 馬車隊伍尚未走到城門,為首的知府萬傳應領著一眾官員前往迎接,弓起手來告罪:“下官無能,還請王爺責罰”。

義王爺並未多言,只抬起手來讓萬知府起來。

萬傳英戰戰兢兢的請義王整頓休憩。

第二天一早,義王就在萬傳英的帶領下,檢視賑災賬目,清點庫糧,並將本次帶來的銀錢和物資登記入庫,江函瑜隨行。單溪景得了閒,往施粥處去了。

街上一片死氣沉沉,街道兩旁隨處可見年邁的乞丐,能逃的年輕人都逃荒了,只有老人和一些無父無母的小孩拿著一個髒兮兮的破碗放在身前,人蜷縮在屋簷的陰影下,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氣息。

單溪景一條街沒走完,滿目瘡痍太過刺眼,跑回房裡待著不出來,連飯都沒吃。

直到第二天早上,江函瑜敲門,單溪景才出來,跟著義王一行人再次去施粥處。

災情發生這麼久,朝廷的銀子一波波下來,災情就是不能緩解,義王臉色著實不大好看,從知府衙門出來到施粥處短短兩條街,看到百姓民不聊生,更是臉色陰沉得可怕,萬傳英更是深知義王的脾性,全程不敢辯解,只說災情反覆,下官無能。

施粥施了半個月,災民從變乾的粥裡得知義王來了,算是在初秋裡帶來一點希望。

江函瑜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忙了半個月,不知道在忙什麼。單溪景在義王的兩個侍衛保護下尋了一趟親,還真找到了線索。知府萬傳英一知道此事,為了討好義王,多方打聽,十多天就有了結果,領來了一對莊稼夫婦。

這天天陰沉沉的,單溪景被傳喚到正堂,堂下跪著一男一女,義王正坐著飲茶。單溪景連忙跪下:“如此小事還勞煩義王掛心,奴婢有罪”。

義王答到:“本王既答應過你幫你尋親,自然守諾”,又對堂下夫妻說到:“你們起來吧,仔細看看是否認識她”。

跪著的莊稼夫妻身形消瘦,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一臉菜色,連忙起來,抬頭順著義王指的方向看單溪景。婦人看到單溪景,一臉驚訝,轉而露出出喜色,呼聲道:“你是景兒,你竟然沒死,可憐見的”。

單溪景怕露餡,連忙說:“我三個多月前醒過來後,已經不記得從前的事了”。

那婦女一愣,接話到:“我是你周嬸,我女兒和你一般大,你常來我家玩,你是隔壁家周秀才家的女兒”。

義王問到:“周秀才的女兒,她姓單。”

自生稱周嬸的婦女連忙回到:“可不就是周秀才家的獨女,長得和她娘一樣,周秀才一直不得志,又不願意做農活,從前偶爾教左右隔壁的小孩認字讀書賺些貼補,後來突然娶了景兒娘,景兒早產,景兒娘當場沒了,景兒爺差點活不下來,算命先生說景兒命格太硬,後來就跟著景兒娘姓,怕命太硬克著周秀才”。

頓了一會兒又補充道:“景兒娘生得漂亮,看著就跟我們做農活的不一樣,也不說從哪裡來的,老家是哪裡的,總是呆在院子裡也不願意出門,倒是周秀才娶了景兒娘後,幫人寫信,寫對聯,為小孩子取名取字,能掙嚼頭的都幹,有一次寫對聯的時候我公公還調侃他討了媳婦不得了了,知道養家了,周秀才說景兒娘原來在宮裡錦衣玉食,現在有身孕更要吃好穿暖。”

一直不作聲的男人適時點頭,補充一句:“我們推測景兒娘可能是從宮裡出來的”。

單溪景腦袋裡一一思考莊稼夫妻說的每一句話,突然覺得自已的身世撲朔迷離,問到:“你說的周秀才在哪裡?”

周嬸說到:“死了,早死了,你娘死了後周秀才大病一場,又什麼都不想幹,渾渾噩噩的過了幾年,在你7歲還是8歲的時候沒的,後來你就一個人過,你母親給你留了點私產,周秀才都給了你,今年大旱,突然有一天就不見你的人,大家都說你是餓死了。”

義王叫了個侍從,囑咐了幾句,又問單溪景:“你想起來什麼沒?”

單溪景擺頭,跪向義王:“還請王爺准許我去家裡看看。”

義王似乎早有此預料:“我已經囑咐了,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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