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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 章 晏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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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雪的美景是好,只是單溪景站得有些累,又無聊,就往宴廳後面走了一走。

一個穿著厚實披風的年輕男子在一棵梅花樹下,折一枝含苞待放的梅花。十七八歲的年紀,臉上掛著笑,一副青春洋溢的模樣,正是晏婉清的堂弟,晏呈。

可能是晏呈挑的這枝梅花太好,枝幹也結實,晏呈折了半天,花苞倒是扯掉了好多,這枝梅花硬是沒折下來,枝椏的莖是斷了,只是薄薄的一層樹皮還連著折不斷。

晏呈左拉右扯了半天,那枝梅花還是折不下來,一下子氣頭上來了,對著梅花樹幹就是一腳,嘴裡還嘟囔著著:“什麼破梅花。”

哪知道這一腳把梅花樹上的積雪抖了下來,直直的往晏呈頭上和臉上砸去。

晏呈被冰冷的積雪砸了個措手不及,連忙用袖子把臉擦乾淨,腳步不住後退,心裡更生氣了。

單溪景看著這個由喜轉悲的青年,不由得笑出了聲。

晏呈聽到笑聲後才知道有人在,看到單溪景倒還記得這張臉,幾步走上身前,色厲內荏:“你什麼都沒看到,敢亂說我就揍你。”

單溪景聽著這個小孩子氣的話,趕緊像哄孩子似的哄著:“好好好,我知道了,保證不會亂說的。”又走到被晏呈蹂躪過了的那枝梅花前,拔下頭上的一個小銀扁簪子,用尖頭割斷了“藕斷絲連”的樹皮,把梅花遞給晏呈。

晏呈拿了梅花:“我認得你,你現在在京都風頭正盛,人人都說義王府出了個女諸葛,又說這個女諸葛原來是個奴才,生得奇醜無比,又傳言說是哪個名門的私生女?”

一口氣說完了,晏呈才意識到當人面說這話好像不太合適,看著單溪景訕訕笑了一下,手裡撥弄著梅花。

單溪景也是第一次聽到這些流言蜚語,好奇道:“前半段我還能理解,奇醜無比,私生女是怎麼來的?”

晏呈掐了掐所剩無幾的花苞:“流言蜚語都是這樣的,不過你真的好厲害,原來在府裡當個丫鬟真是委屈你了。”

單溪景帶著遠超於這個時代的知識,有種作弊的不安,聽了這種發自內心的讚美,連忙擺手:“晏公子過譽了。”

晏呈又憂心忡忡:“你一個弱女子也能為家國出力,我堂堂男兒反而只能困在這京城裡。要是我也能上戰場,保家衛國就好了。”

洛朝普通百姓以耕織謀生,除了偶爾的天災無情,整體安居樂業,國家欣欣向榮,最多也就是偶爾出現個山匪。

外部也就只有一個荷族人在洛朝北邊邊境,那兒無山無水,只有一望無際的草原。荷族人男女皆善騎射,每年都在過冬前到邊境搶殺一波物資,再逃入茫茫草原,找不到,捉不住。

久而久之,邊境地區的百姓都搬走了,殘留的小鎮是空鎮。洛朝的皇帝也曾派出義王前去鎮壓,只是荷族人深知打不過就逃的道理,只要義王帶著兵馬過來,必定逃得乾乾淨淨,而義王不能永遠鎮守邊境,地方將領又打不過荷族人,這是洛朝和平地圖上的一塊蘚。

近幾年,荷族人兵強馬壯,人口也繁榮了起來,隱隱有不安於草原生活之勢,入境搶殺更頻繁。

晏呈說的保家衛國,自是指將荷族人趕出邊境,報殺洛朝百姓之仇。不過他是晏家獨子,自是不可能上陣殺敵的。

單溪景倒是對這個有點熱血,有點耿直的青年很有興趣,問道:“你是來找王妃的嗎?今天來的都是些夫人小姐。”

晏呈笑了一笑:“我是來找義王的,只要不去宴廳就行,義王又在與你義兄議事,我就往院子裡走走透透氣。”

單溪景不由得驚訝:“你對我倒是挺了解的,也認識我義兄。”

晏呈笑鬧:“江先生的才智過人,尤其是排兵佈陣,很有獨到的見解,你這個妙心鄉君更是近來風頭正盛,陛下親賜封號,聲名鶴起。”

單溪景聽了這個調笑,也是無可奈何。說笑一會兒後,有小廝過來找晏呈:“晏公子,王爺議事完了,請您過去。”

晏呈拿著那枝花苞快掉完的梅花,瀟灑的向單溪景擺了擺,轉頭就走了。

單溪景獨自看了看梅花,也去宴廳向王妃告辭,回江院窩著。

晚間江函瑜回來後,單溪景拉著他閒聊:“今天去王府,倒是遇到了一個妙人。”

江函瑜笑道:“是晏呈晏小公子吧。”

單溪景奇道:“你怎麼知道?”

“這晏小公子是晏家的獨子,義王妃晏婉清的堂弟,家世顯赫不俗,生得相貌堂堂,為人忠肝義膽,更難得的是有一顆純粹爽朗的心。”

江函瑜撿了幾件趣事講給單溪景聽,說是晏公子一個人偷偷跑去招兵處,想報效國家,哪知道招兵處計程車官看到晏公子一身上等絲綢,腰間的一枚玉佩看起來都是價值連城之物,不敢擅自做主,只趕緊請了上司,不一會兒,晏公子的孃親就把他連拉帶拽的接走了。

又說晏公子雖然沒有官職,但是一顆俠義之心最是難得,一日在街上看到一凶神惡煞的男子對著一女子拉拉拽拽,嘴裡還夾雜著“打”呀“死”的話,以為是惡霸欺負良民,連忙上去行俠仗義,打罵一通後才知道,是屠夫家夫妻拌嘴,屠夫媳婦吵著非要回孃家,要和離,屠夫跪地求饒都揭不過,拖拉到街上讓媳婦打自已,合離他只能尋死。

單溪景聽著這些笑料,晚飯都多吃了一碗,劉姨怕她吃多了,還做了些消食的山楂糕。

單溪景想,這個晏呈果然是個妙人。

天知道,這一天,兩個人差點就被綁在一起了。

晏呈的爺爺文采斐然,是當年的狀元郎,雖說沒有什麼家世,但是被仁孝皇帝的親妹一眼相中,求了孝仁皇帝賜婚,兩人恩愛無比,膝下有兩個兒子,也就是晏呈的父親和王妃的父親,晏呈的父親從商有道,但是去世得早,只留下無數財產和孤兒寡母,晏呈母親一個人撫養他長大。

晏婉清拿著一堆伴手禮,拜訪晏呈的母親:“伯母,之前你相看了那麼多姑娘都覺得差強人意,讓我留意晏呈的婚事,看看有沒有好姑娘,我倒是覺得有一個好人物,給您說說。”

晏伯母聽到是這件事,十分上心:“是哪家的姑娘?”

王妃帶有自已的目的,更是把單溪景誇得獨一無二:“是妙心鄉君,長得是傾國傾城,如花似玉的年紀,為人處事進退有度,更是七竅玲瓏心,以後掌家管事絕不在話下。”

晏伯母是內閣一品大臣的長女,書香世家,因又沾著皇親,現在的皇帝也要叫一聲表嬸,就封了一個低等的誥命,但內心是希望晏呈尋一門官宦世家的姑娘,因此並不十分滿意單溪景的家世。

便說道:“姑娘再好,家世太過單薄了一些,對我的呈兒半分助力也無。”

晏婉清不想放棄,又說:“這些伯母說的我都知道,可是這倆孩子有心呀,相識這麼久了,又能聊得到一塊,弟弟的性格直了些,說話做事率性而為,哪怕以後為官做宰,也總要有人在旁邊時時提醒,我看這妙心鄉君蕙質蘭心,就很合適。”

這麼一說,晏伯母總算是動心了:“那找機會讓我瞧瞧吧,呈兒這孩子,多少個大家閨秀他都相不中,便是見上一面也不肯,難不成真是要挑一個自已可心的?”

晏婉清心裡的石頭總算落地了,她相信,單溪景是個妙人,只要是見過她的,一定會喜歡她的,這樣自已也算是給她尋了個好人家。

此時的單溪景和晏呈並不知道這些,只是認識了一個值得欣賞的朋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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