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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黑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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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源稚和楊纖施把顧靈兒埋葬在城外亂墳崗後,二人又向西面長安方向走去。

回到自已的家鄉,楊纖施感到格外親切。闊別數年內心百感交集。郭源稚看著楊纖施,心中也不禁感慨萬千。他想起當年與楊纖施一起在從長安出發,一路護衛著皇上和淑妃,如今重走去時之路,卻早已物是人非。

楊纖施走在路上,聽著家鄉的口音,百感交集。由於回到了關中,二人輕車熟路,又在路上購得兩隻驢,騎驢上路,果然輕快了許多,不日就來到了化州。

二人找到一家門臉比較偏僻的客棧,這家客棧周圍環境還算幽靜,遠離鬧市。它孤零零地矗立在街北角,周圍是一排民居。

店家開門迎接了他們,將他們引到了二樓的一間客房。房間不大,但佈置得比較乾淨簡單。一張大床擺在中央,床邊放著一張榆木書桌和一把椅子。窗戶敞開著,上面糊的紙,有些發黃,透過視窗,可以看到遠處群山和窗下的小道。

就在他們準備放下行李休息時,郭源稚突然感到有一股異樣的氛圍,在屋中瀰漫開來。房間裡似乎有一種隱隱約約的壓抑感,讓人感到莫名的不安。他和楊纖相互看了一眼,看來纖施也有些感覺。他的心中不禁升起一絲疑惑。

微風吹過,窗戶紙發出沙沙的聲音。接近黃昏了,窗外的天空漸漸暗了下來,郭源稚感到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晃動。

“難道是有小偷或是強盜要來?”楊纖施低聲說道。郭源稚示意楊纖施不要出聲,他慢慢走到窗前,向下張望。窗下的路上,沒有什麼異常的跡象,只是黑暗中的一些樹影在風中搖曳。

他倆有些緊張,楊纖施躺在床上,將包袱放在床下,郭源稚悄悄地坐在門後閉眼休息。吉安臥在他的旁邊。

半夜三更了,正當他準備鬆口氣時,忽然間,一道黑影在門縫中站立不動,一個刀尖從門縫中插入撥動門栓,郭源稚心頭一緊,立刻從腰間拔出匕首。

“什麼人!”他大喝一聲,拔出門栓開啟門,同時衝向門外。吉安也猛地竄出門外,狂吠了幾聲。

然而,當他開啟房門看向門兩邊時,外面卻是空空如也,沒有任何人的蹤跡。

楊纖施緊張地跟在身後,東張西望的看著。

“也許只是我們的錯覺……”楊纖施的聲音有些顫抖。

郭源稚皺起眉頭說道:“不是錯覺,剛才有人拿刀尖撥門栓。”

郭源稚低聲道:“咱倆回屋休息吧,應該不會再有人來了。”

二人回屋,把吉安也叫了進來。楊纖施緊挨著郭源稚坐在門後,聽著外面的動靜,慢慢地睡著了。

第二天清晨。

“客官,你們起來了嗎?”客棧老闆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郭源稚睜開眼睛,看了看身旁還在熟睡的楊纖施,然後起身去開了門。

“有什麼事嗎?”郭源稚問道。

“哦,是這樣的,昨晚我聽到你們房裡有動靜,所以今早過來看看。你們沒事吧?”客棧老闆笑嘻嘻地問道。吉安衝著老闆喉嚨低吼著。

“沒事,可能是你聽錯了。”郭源稚搖搖頭,同時看著老闆。

“那就好。不過,這一帶最近不太太平,你們住在這裡或是外出的話,還是小心一點為好。”老闆提醒道。

“謝謝老闆關心,我們會注意的。”郭源稚聲音洪亮的說道。

送走老闆後,郭源稚扭頭看見楊纖施站在自已身後,大概剛才客棧老闆上來敲門的時候,纖施姐姐就也醒了。兩人對視一下,抓緊收拾好東西,下樓結賬,便繼續趕路了。

老闆說:“不吃了早飯再走麼。”

郭源稚說:“不吃了,這就上路了,最多再有半個時辰就到表舅家了,到表舅家再吃。”

二人轉過幾道街又走到一處熱鬧的大街—民眾街,華州鎮守使的衙門也在這條街上,郭源稚又找了一家大客棧住下。

店小二將早飯送至屋中。郭源稚始終保持著警惕,見店小二走後,推窗看了看,又開啟門向門外看了看。回屋對楊纖施說道:“昨天那家客棧,極有可能是黑店,老闆恐怕就是操刀的人了。”

此時一直沉默不語的楊纖施長長出了一口氣,使勁的點點頭。

二人這才感覺肚子餓了,坐下來吃起飯來。

郭源稚道:“纖施,咱先在這裡住兩天,看看那家客棧的老闆,是不是專門盯住咱倆的,沒有事了咱們再走。”

楊纖施道:“源稚你說的有道理,就應該再觀察一下,確實沒有危險了再走。這以後回了關中了咱們也不用太刻意找偏僻的地方住了。”

郭源稚說:“纖施,你說的有理,今後不管在哪個地方住,都要小心謹慎。幸虧昨晚上的飯,沒有在那家客棧吃,否則你我恐怕早已遭了毒手。”

楊纖施說:“想想,還是有些後怕。”

由於昨夜幾乎沒有睡覺,二人吃完飯,睡意來襲,於是躺在床上睡著了。一直到下午酉時才醒。郭源稚伸伸懶腰,突然碰到腰間元恆方丈給的葫蘆來。

他看見房間牆壁上一張黃曆,剛好今夜是月亮最圓之夜,正好也是北方七宿(鬥、牛、女、虛、危、室、壁)之主,玄武大帝主始之日。他內心有了一點想法。

於是他吃一粒丹藥,叫醒纖施姐姐。

他把床挪至在房屋的北面,待子夜之時和纖施姐姐行房,或可還陽,長出命根。

想起元恆方丈當時在千佛寺曾和他說過:“此方乃是他年輕的時候在棋子山中,路遇一個遊方道長,道長年歲已高,和元恆在棋子山巔談經論道,兩人就世事與往生等爭論,誰也沒有說服誰。最後英雄相惜,道長走時拿出此方說道,我道家講究現世濟人,這張方子有起死回生,還陽長命之功效也。”

他將方子送給元恆,自已轉身走入大山白雲深處,再沒出現。方丈說,自從得此方,一直未告訴別人,看到郭源稚後,想到或許可以拿此方救助郭源稚一下。

郭源稚想到這裡,將此方的妙用說與纖施姐姐。

楊纖施偷笑。

郭源稚從葫蘆裡倒出一丸二十八子還陽長命丹,放到嘴中吃掉,丹藥進到肚腹,郭源稚逐漸感到渾身血液在加速流動,肌肉彷彿灌漿一般往粗,往大的生長,腦海裡彷彿看見麥苗在土地裡快速發芽,生長,開花結穗。

他擰眉、怒目,雙眼放光,目光炯炯看向纖施,纖施開始有點困惑的也看著他。

郭源稚抱著纖施,將她放置床的北角,他自已背南跪坐向著床北面,纖施姐姐看見郭源稚的樣子,就學他向南跪坐。兩人面對而視。

等待子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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