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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沙陀屠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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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早已透亮,山間人煙稀少, 偶有樵夫進山砍柴,遠遠看見穿沙陀軍服的他倆趕緊躲開了。

二人騎馬向前奔去。楊纖施說:“源稚,一年以來,跟著你一路走來,我覺得自已越來越像一個女俠了。”

郭源稚道:“還是姐姐天資聰明。膽子大心又細,咱倆在好多方面都能互補。”

兩個人哈哈笑著給馬加了一鞭,吉安衝在了馬前跑的更歡了。二人騎馬出了山谷,走到平原,一望無際的平平整整的大地,麥苗稀稀拉拉的鑽出土地,很多倒伏在地上。田地裡被馬踏人踩,不成樣子,村莊中都人煙稀少,房屋破敗。兩人騎馬進村,許多屍體橫七豎八躺倒地上,慘狀不忍直視。

楊纖施突然看見在一段殘垣斷壁之上,有一個人趴在上面,頭向外,腳在牆裡面,半截土牆支在那人的肚子上,就這樣被擔著,頭顱好像晃動了一下,楊纖施停下馬,仔細注視,果然那人手指也動了一下,楊纖施急忙下馬,走到跟前,扶起那人的腦袋,一看,那人在頭頂被砍破後流下的血液,凝固在眼睛的上面。受傷的人努力的睜開了他的眼睛。

“賢弟,快來。”

郭源稚在前面走著,聽見楊纖施喊他,回頭一看,牆上那人正抓著楊纖施的胳膊使勁搖晃,他趕緊過去,一腳把抓楊纖施的手踢開。

“這個人還活著。”

郭源稚仔細一看,這個人頭中一刀,很長的一道,背後有一刀似是致命傷,從左肩胛骨直至右腰,深可見骨。郭源稚搖搖頭說:“不行了。”

楊纖施道:“他還是個孩子,咱們想辦法救救他吧。”說完一雙眼睛祈求著看向郭源稚。郭源稚托住此人下巴,朝自已一扭,看到是一個大約十一二歲的男孩,正怒視著他。他又探頭看小男孩背部的傷口,肩胛骨處刀傷最深,深可見骨,一直劃至腰間,僅僅是皮肉翻開,他想或可以救一下。

他抱起男孩將他放在地上平趴著。吩咐楊纖施趕緊找一些乾草平鋪在半截牆的後面,把馬牽著藏到牆後,他先把男孩背後傷口處的衣服撕開,然後從馬鞍上拿下酒囊,把酒倒在男孩傷口處,清洗傷口,男孩一直咬著牙沒出聲。郭源稚看了一下男孩的臉,大概是昏厥過去了。

他拿出針線把男孩肩甲骨處的刀口縫住,又走出斷牆,到野草長的旺盛的地方,擼了一大把大薊小薊草葉,回來後,在一塊酒洗後的石頭上拿刀背把薊草搗爛,敷在了傷口上,等他處理完了,才對一直站在他旁邊的楊纖施說:“纖施,我還得找藥鋪給他弄些藥,否則,他會死。”他餘光瞥了一眼男孩兒,看見男孩兒閉著的眼睛,裡面眼珠在眼皮下面轉動,郭源稚明白,男孩兒現在假意昏睡。

楊纖施說:“此處剛經過戰爭,去哪裡找藥鋪啊。”

郭源稚道:“我騎馬向遠處跑跑,說不定能找到一個大村鎮,拿些金瘡藥回來。只是這個男孩兒看咱倆穿沙陀軍服,不相信咱倆。”

楊纖施急忙對郭源稚說:“你趕快去買,等一會兒他醒後,我告訴他咱倆是漢人,他應該會信,單從咱倆說話他也能聽出來呀。”

郭源稚說:“恐怕他還是有所懷疑。”他看著男孩的眼珠在眼皮下不動了,他知道男孩在聽。

楊纖施說:“賢弟,咱們將他一起帶走,找郎中給他看看。”

郭源稚說:“也好,只是不知路有多遠,才能找到,騎著馬,恐怕堅持不到那裡,傷口繃裂,會要他的命。”

楊纖施說:“那還是不要帶著他,還是你去找藥,我陪他在這裡,好了。”

“也好,我將他的手足捆住,待我回來再給他解開。”

“他都昏迷不醒了,又負這麼嚴重的傷,還是不用了吧。”

“防患於未然吧。”

郭源稚走了很遠找到一個大的村鎮—沙堡鎮,在此處找藥鋪拿到藥後,又快速返回,守城門的衛兵看他裝束,揮手讓他進出,並未盤問。

郭源稚回來後,拴住馬,看見楊纖施在給男孩喂水說話。男孩兒臉色慘白,聲音微細,訴說著沙陀士兵在此打仗,將他這個村子的人都殺害了。士兵砍他兩刀他趴在牆垛上裝死,逃過一劫。

三人在此一直待了幾日,男孩漸漸能坐起身來,於是三人騎馬,才慢慢地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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