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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南梔跟在徐夢陽身邊學習管家理事一段時間後，逐漸得心應手。
徐夢陽還直誇她有天分，聰慧靈巧，一點即通。
不可否認，這也許是江易宸對她的教導留下的蔭庇。
管理內宅，拋開那些陰私手段不提，大體上無外乎抓兩件事-
管錢，還有管人。
跟在江易宸身邊那幾年，孟南梔也不是一心沉溺風花雪月，全然白混。
攝政王的小書房，她比自已在恭王府的閨房還要熟悉。
興致來時，江易宸也曾讓她坐在自已膝頭，慢條斯理給她分析朝中官員調派和國庫收支分配。
彼時孟南梔還覺得這些東西離自已太遠，今時才知自已獲益匪淺。
畢竟一座王府的人情往來錢財來去再複雜，能複雜過一個國家嗎?
這日是月初，孟南梔獨帶著林嬤嬤給恭王府的下人們分發月例賞錢。
按理說她只要仿照舊例，按規矩發放就是。
可各院管事到來前，林嬤嬤附到孟南梔耳邊，小聲說了一句:“小姐，南苑管事採辦的賬本有些貓膩，王妃讓您自已斟酌著辦。”
南苑的管事賈嬤嬤自然是側妃曾氏自已的親信。
曾氏拿了恭王府多少東西回去填補孃家，這筆賬只怕賈嬤嬤比曾氏本人更清楚。
打一開始，孟南梔就和徐夢陽決計從賈嬤嬤處入手抓曾氏的馬腳。
盯了賈嬤嬤一段時間，總算是發現了一點端倪。
要現在就抓了賈嬤嬤逼問嗎?
只怕這點疏漏不還足以動搖曾氏的根基，平白打草驚蛇。
思量之間，孟南梔不禁又想起了江易宸懷中的熱度。
以及男人溫和卻仿若至理的語氣。
“南梔，有道是清亦是臣，濁亦是臣。為上者，有時也得給下面的人留點餘地。”
“這餘地，是恩惠，還是把柄，不過全在上位者一念之間。”
孟南梔打定了主意。
待賈嬤嬤來了，她先是不動聲色，直看得人發了毛，才不鹹不淡撂下一句:
“賈嬤嬤不愧是府上的老人，連賬本都做得這般別緻。”
賈嬤嬤心裡一緊，便要張口要回賬本，為自已申辯一二。
孟南梔卻沒容她說話，又換上一副略顯過於親和的神色:“賈嬤嬤平日裡照看南苑辛苦，母妃與我都看在眼中，心中有數。”
她略微沉吟，道:“這樣吧，打這個月起，每月給嬤嬤漲十兩月例，不走王府公賬，從我母妃的體已裡出。”
聞言，賈嬤嬤忙不迭謝恩，嘴裡一連串奉承話。
恭王府管事嬤嬤的月例是十五兩，突然漲十兩，不是一筆小數目。
賈嬤嬤平日裡幫曾氏做賬掩飾，要提心吊膽提防被發現不說，一個月的賞銀不知有沒有五兩。
暗示賬本疏漏，是孟南梔拋下的餌。
漲的月例，也是餌。
最後，孟南梔笑得意味深長:“賈嬤嬤，恭王府是誰在當家，你可得看仔細了。”
話畢，不管賈嬤嬤心下如何琢磨不安，她徑自打發了人散去。
處理完這樁事，孟南梔便想上徐夢陽的王妃正院去彙報一聲。
沒想到她剛回自已院子，就聽一早等候的小丫鬟滿臉喜色道:“小姐，今日府上來了一位貴客，王妃請您換了衣裳，去花廳見上一見。”
貴客?
孟南梔心下不解，隨口問:“可知貴客是何來歷?”
小丫鬟更加眉飛色舞，聲音都清脆了幾分:“是那位大名鼎鼎的攝政王!”
“小姐趕緊的吧，攝政王俊得跟天上下來的神仙一樣。您可憐可憐我，讓我能再去多瞧上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