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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已經多次和霓虹國發生小規模衝突，除了戰爭發生地之外，其他地區的百姓都已經逐漸麻木了。
他們只知道這幾年，很多認識的晚輩都被徵兵到了戰場上，再也沒有訊息了。
很多時候真的要許久之後才會發現，原來和有些人的最後一面早就已經見過了。
可這次霓虹國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攻勢十分猛烈，秀娘前幾天還在為了蘇州的家人擔憂，沒想到還沒過多久他們的空軍就盤旋到了海城的上空。
這一次和之前的恐嚇不一樣，是真的開始向下投遞炸彈了。
現在如果去外面走一圈，不知道路邊的哪個角落裡就會發現一具屍體，但已經沒人顧得上了。
前往蘇州支援的沈龍，走之前就想過可能霓虹國會來海城搞偷襲這一套，讓自己勇武有餘的兒子沈眈守城。
陰謀詭計他不在行，但是打仗還是沒問題的。
而閒置了幾年已經快被人們遺忘的防空洞再次被啟用。
此時沒有地方可躲的百姓都擠在了裡面。
天空上不斷有飛機飛過，隨著轟鳴聲越來越近不少人開始顫抖。
這幾天的經歷沒人願意回憶，整個海城除了租界之外，其他地方都出現了人員傷亡。
連平時最鬧騰的小朋友，也自動開啟了防禦機制，只是緊緊抱著自己的家長，咬緊牙關不敢哭鬧。
“天吶，這是不給我們活路啊，他們這些該死的混蛋到底什麼時候走？”
一個看著孩子餓得遭不住的母親狠狠地咒罵出聲。
防空洞雖然空間足夠大，但裡面擠了很多人，空氣本就稀薄，加上從昨晚開始霓虹國飛機就沒離開過，他們已經一天一夜沒有出去過了。
很多人憋不住只能在裡面排便，氣味兒十分難聞。
除了剛來海城那段時間，幾乎沒吃過什麼苦的小博和小玉，在裡面憋屈極了。
小博還很想上廁所，但又不願意和其他人一樣直接在附近解決，只能一直忍著。
他在心裡想，如果有機會一定要給霓虹國的人施加最殘酷的懲罰，把他們屁股堵住不能上廁所，最後活活被屎尿憋死。
想著想著小博有些想哭，畢竟現在憋著的是他自己。
秀娘看出了小博的不舒服，開口勸道，“小博，現在就是這個環境，咱們只能湊合了，實在憋的難受就找個地方解決吧。”
小玉聽到秀娘這話，剛剛習慣的防空洞裡的味道又明顯了起來，突然忍不住吐了出來。
一股難言的酸味瀰漫開來，小博看到這一幕終究是忍不住了，找了個角落開始解決自己的大事兒。
屈辱的眼淚從他臉龐流下來，哪怕沒有上戰場，深陷戰爭的國家的百姓也都是沒有尊嚴的。
雖然防空洞裡面人很多，但是幾乎沒人說話，沉重的氛圍壓在了每一個人心上。
許久之後，裡面突然響起一個小男孩兒的聲音，他問離自己不遠的校長，“校長，我們以後還能上課嗎？”
何敏之心裡有一團火在燃燒，他用拳頭重重的錘了一下牆壁，鮮血順著牆壁流下，碎石子嵌入到了他手指中。
“天下之大，怎麼就是容不下我們的一張課桌呢？”
他的話重重的敲擊在每一個人身上，但大家對此也只是感到無奈，畢竟現在連生存都難了，何談學習呢？
不知過了多久，在有小孩兒終於忍受不住飢餓開始哭起來後，霓虹國飛機的聲音漸漸遠去，而他們也終於可以回家了。
“這是，怎麼回事？”
走在街道上，大家看到沈眈的人不停的在往一個地方運送屍體，被這慘烈的一幕震驚了。
“他們，沒來得及跑。”路過的一位士兵沒什麼表情，只是木木的回了一句。
此時沈家，沈眈已經氣炸了，他有種生生的無力感，如果是在地上打輸了，他認了。
但是現在敵軍不下來跟他們打，就是在天上不停的投炸彈，哪怕他啟用了海城僅有的兩架戰鬥機，也只是去送了菜。
還損失了一位花費大力氣才培訓出來的飛行員，另一位也不知道以後會怎樣。
“長官，我們後面怎麼辦？難道真的只能一直躲著嗎？躲到他們彈盡糧絕的那一天？”
曾經和林雲展有過一面之緣的張爺憤怒的詢問。
他看著曾經和他一起吃喝玩樂的兄弟們死在了跟前，恨不得將那些人千刀萬剮。
“躲？能躲到什麼時候去？我們現在就是要打，打不過也要打。但是先不要輕舉妄動，跟我們旁邊的城市發電報，發動他們一起幫忙找那群人的老巢，打不過天上的還打不過地上嗎？”
沈眈生氣的說完，又想起了什麼，“對了，一會兒你去看看那位還活著的飛行員，看看他怎麼樣了。”
話是這麼說，但大家都知道，那位飛行員只怕也是活不了多久了。
飛機被擊落時雖然及時開啟了降落傘，但是沒有安全著陸，他們找到他時已經只剩下一口氣了。
***
而遠在莫爾的林雲展，直到發現莫爾飛往自己國家的航班停運了，才知道家鄉被偷襲了的訊息。
因為和平而安寧的莫爾小城，對戰爭並不關注，所以報紙上就算報道也是過時的訊息了，還沒有航空公司得到的訊息及時準確。
這一天的莫爾小城，出現了一位到處奔跑想辦法回國的年輕人。
有位穿著考究老人看那位年輕人在眼前路過兩三回了，最後只是呆呆的站在路邊。
便上前問他怎麼了，年輕人只是說他想回家，但是現在回不去了。
於是在街邊抱著腦袋蹲下哭了起來，林雲展知道眼淚是這個世界上最沒用的東西，但此時此刻也只有眼淚能夠緩解他的不安。
“林，你去哪裡了？我終於等到你了！”
在旅館等待了一段時間的湯姆看到林雲展回來，連忙上前擁抱了一下。
“湯姆，你不是回國了嗎？”
林雲展有些納悶的詢問。
“我在中轉站得知了海城的事情，我猜你現在一定想回家，所以就回來了。你彆著急，我有辦法的。我認識一位做軍火生意的M國人，到時候給他拿點好處，你就可以跟船回去了，不過我們得快點趕到那裡，不然他不一定什麼時候就出發了。”
湯姆語速飛快的說道。
林雲展來不及對他表示感謝，連忙帶上之前已經收拾好的行李，跟湯姆一起踏上了去往M國的路。
他在心裡無數次祈禱自己家人一定要平安無事，不然他餘生都不會原諒那個想在莫爾放鬆幾天的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