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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元四十六年大雪
鎏金雲紋香爐飄著嫋嫋青煙,燭光影影綽綽,襯得帳簾之內更加朦朧曖昧。
“不要…”
“求求你…別過來…”
少女緊緊的抓著自已的衣襟,驚恐萬分,淚眼朦朧。
“心悅他是嗎…”
男人緊緊的掐著懷中女子嬌軟的腰肢,目光冷厲,聲音低沉卻還是掩不住森怒之氣。
“不要,你別碰我!”
話音未落,少女不斷掙扎的雙手便被牢牢縛在頭頂。
緊接著衣裙被撕碎的聲音響起,在這寂靜的內室裡分外清晰。
“不要!”
沈凝猛的從夢中驚醒。
她額間汗溼,呼吸灼急,唇瓣咬的發白,小臉上滿是驚惶無措。纖細的手指緊緊的攥著被衾。
“公主,又夢魘了嗎?”
繡雲金紋帳幔被撩開,貼身宮侍淮竹走上前,面含關切的詢問。
沈凝眼睫微顫,腦子裡光怪陸離的畫面久久不散。
過了許久,她才慢慢回過神來。
“無事!”
聲音有些沙啞,不復往日的清朗。
她搭著淮竹的手,慢慢的坐起身來,心中縈繞著壓抑木然的情緒。
夢中的一切,幾乎要壓的她喘不過氣來。
夢中發生的一切太過真實!
淮竹拿過錦帕,細緻的給她擦拭著汗溼的額際。
輕聲道“公主,陛下今日為公主和謝大人賜婚,謝大人不允,已經在立政殿前跪著了!陛下今日發了好大的脾氣。”
“公主…”
話說到一半,又咽下到嘴邊的話,想起立政殿的旨意,繼續道“陛下吩咐了,公主若是醒了就到立政殿去一趟!”
沈凝緊緊皺著眉,攏了攏散亂的髮絲,垂下眼,接過了淮竹手中的帕子。
“知道了。”
聲音淡淡的,仔細聽還能感覺到那細微的冷意。
賜婚?
在夢裡,她寧可絕食抗拒和親,也要嫁。她的滿腔愛意,最後卻等來的是她被送到別的男人床榻之上。
這次,她與謝臨燁絕無可能。
他想借著她往上爬,做夢!
淮竹很驚奇,皇城中無人不知長寧公主痴戀太傅嫡子謝臨燁,要是換了往日,知道自已的心上人在這大雪天跪著,公主早就心疼了!
畢竟謝大人已經拒絕公主八次了,公主照樣還是湊上去。
可這次公主竟然讓自已心尖尖上的人繼續在立政殿跪著!
也是!男人可不能慣著!
淮竹幽幽的嘆了口氣。
沈凝不緊不慢的起身,緩慢的整理著腰間的奢華玉組。
謝臨燁?
只不過是想踩著她上位罷了!
駙馬不能從政,他捨不得她帶來的好處,又不能辜負心上人的深情。
所以一邊吊著她一邊討好喬沐月!
腳踩兩隻船,哪有這麼好的事!
“公主 什麼時候去立政殿!”
淮竹為自家主子整理著衣裙,不確定的問。
沈凝端詳著銅鏡中嬌媚豔麗的面龐,淡淡道“走吧。”
“………………”
接連兩天兩夜的大雪,外面冷風呼嘯。剛到立政殿外,沈凝的視線就被跪在雪地裡的男人吸引了過去。
他筆直的跪在那裡,只穿了一件雪白的袍子,嘴唇凍得發白。
殿外的小太監見到沈凝紛紛行禮:
“長公主金安。”
“長公主金安”
沈凝臉上笑意不減,揮了揮手道:“都起來吧!”
“公主稍等,奴才這就去通傳!”
男人的腿腳似乎是有些不太好,一瘸一拐的,卻勝在相貌端方,待人接物也是挑不出一點錯來。
這是梁王身邊的貼身宮侍,殷槐。
沈凝點了點頭。
“沈凝,你別以為陛下賜婚,我就會同意你入我謝家門。你仗著公主之尊,欺辱月兒,我謝臨燁就算死,也不會看上你這種女人的。”
要不是為了仕途,他怎麼會接近這個一無是處的公主殿下,真是恥辱。
陛下還要為她賜婚!
怎麼可能?他是要娶月兒的。
這麼一個女人怎麼配得上謝家主母的位置。
他的月兒那麼好,她才應該是他謝臨燁的妻子。
這個女人根本就不配。
謝臨燁的眼底閃過一絲陰鷙。
沈凝皺了皺眉,壓下那股異樣的感覺。
不是說在殿前跪了兩日?
她怎麼瞧著他還挺精神。
果然,這麼冷的風,都吹不干他腦子裡的水。
今日跟在她身邊的還有聽虞,平日裡脾氣火爆,更是嘴上不饒人,一般她“幹大事”都會領聽虞出門。
小丫頭此時雙手叉腰,小嘴叭叭叭,怒斥道“那你就去死啊!你以為你是誰啊!大梁的好兒郎那麼多,真把自已當回事了”
“呸!還敢對我們公主無禮!不如雪化了,對著雪水照照吧你!”
謝臨燁仰著臉委屈的看著身前明媚嬌豔的少女,俊逸白皙的臉上帶著一絲難堪道:
“沈凝,你就任由你的侍女這麼羞辱我嗎?”
仔細聽,聲音裡還有幾分傲氣和得意。
他就不信,這麼愛他的女人,會放任他被如此羞辱。
梁皇后的女兒又怎麼樣!
在他面前,還不是像條狗一樣搖尾乞憐。
哼!
沈凝驀的冷了臉,不耐煩道“本宮的名諱也是你能叫的?謝太傅身為太子殿師,就是如此教導自已的子女嗎?”
“謝大人可不要忘了,長公主是君!謝大人對公主無禮,莫不是想挑釁皇家?”
淮竹一針見血道。
謝臨燁:“……”
她竟然敢如此對他。
她就不怕他再也不喜歡她了嗎?
沒了他,他倒是要看看誰敢娶這個惡毒無用的公主。
一陣冷風吹過,沈凝被凍的縮了縮脖子,手裡的暖爐抱的更緊了些。
眼睛亮晶晶的看著謝臨燁被氣的發青的臉。
嗯…莫名的心情舒暢!
慢慢的走到他面前,白色狐裘更襯得少女容色無雙。水眸盈盈,眼中倒映著男人凍的發青的臉。
沈凝看著他,實在是噁心的不行,不明白她是怎麼會看上這種男人的。
皇家公主下嫁臣府,就算她應了,估計正直古板的謝太傅也要一巴掌拍死這個逆子。
“長公主請!”
殷槐從殿內出來,一瘸一拐的疾步而來,恭敬道。
“有勞了”
“你們兩個在外面等著”
“是”
聽虞和淮竹紛紛應聲。
沈凝滿意的點了點頭,剛欲踏進殿門,似是又想起什麼了,柔聲吩咐道“謝大人今日頭腦不甚清醒,冒犯本公主,勞煩殷總管為謝大人清醒清醒,免得回頭衝撞了父王!”
殷槐臉色如常,御前鬧事,抗旨不尊,無禮皇族,冒犯公主。這樁樁件件都是死罪。
平靜的看了一眼地上的男人,不就是仗著長公主的寵愛!
長公主是梁皇后嫡出的女兒,身份尊貴。若不是有人蓄意挑撥,長公主怎麼會做出如此無腦之事。
梁皇后出身西陽梁氏,又怎麼會生出一個“單純天真”的女兒。
殷槐低下頭,應聲道“是!奴才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