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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澄鳶：？
倒也沒有那麼誇張。
這傢伙是怎麼回事，顧澄鳶莫名警惕，有一種自已被騙，落入陷阱的錯覺。
意味深長的尾音令他後撤一步，險些碰倒盒子不說，還被謝燭暝一把攬入懷中。
“嗯？！”輕笑聲傳來，謝燭暝緊緊盯著顧澄鳶的反應，不放過任何破綻。
遠處還響著怪物的嘶吼，眼球的光束也時不時在上方掃過。
改在劉海下的眼睛見證無數鮮血流下，怪異的畫面不斷閃過，理智下降的提醒同樣彈出。
但即便如此，顧澄鳶也產生濃烈的預感。
眼前的男人遠比怪物要恐怖。
他能深刻感受到，自已正行走在危險的鋼絲上，岌岌可危。
是更深的城府，還是怪物中游刃有餘的態度？
顧澄鳶不得而知，時間寶貴，他卻足足愣了三秒，直到又一聲“嗯”中回神，猛地反應過來。
[大哥！大哥！時間不夠了，他既然願意幫忙，您快說啊！]
[我知道您很喜歡這個樣子，但不要再沉迷美色了。]
喂，他根本對謝燭暝的打扮不感興趣！
顧澄鳶懶得解釋，方才他的世界好似分割成兩份，那是無法用言語表達的怪異。
將自已的心臟攥緊，下一秒便會面臨爆炸。
“我...”顧澄鳶的嗓音沙啞，作為聰明人，他再清楚不過。
聰明人的相處是交易，互不相欠才是王道。
被怪物捉到絕無生還可能，於是，顧澄鳶只能許諾不可能完成的願望。
他半張臉靠在謝燭暝的肩上，空閒的手解開纏繞的絲帶。
儘量放緩聲音，模仿印象中的感覺...
“如果你願意幫我的話，讓我做什麼都可以的。”
該死。
話音剛落，他就覺得硌屁股的物體脹大了。
光是把這句話說出來，便已經把顧澄鳶自已噁心到了。
難以想象，他的嘴巴會吐出如此膩歪的語氣。
謝燭暝表面還是那副無所謂的樣子，他把玩著手指，物體掉落的聲音便從隔壁傳來。
只要再往前走，便能發現兩人的位置。
“哦，其實親愛的不用加條件，我也一定會幫你的啊，畢竟我這麼喜歡你呢。”
說什麼呢！
顧澄鳶簡直被這傢伙的厚顏無恥所驚歎，嘴上這麼說著，卻把敵人引過來。
顯然，貪心的傢伙明白小騙子只是為了利益，專門設的緩兵之計。
謝燭暝早已看出，若是幫完顧澄鳶，小騙子肯定會拍拍屁股走人。
所以...
謝燭暝悠閒地向後躺，完全不怕四處轉悠的怪物。
“所以，你要怎麼證明呢？親愛的，我可是親眼看你到處騙人啊？”
手指一下下點著顧澄鳶的臉頰，像是在敲打。
“你在我這信用度可是為零啊，作為交易，難道不應該先付點定金？”
語畢，像是戲劇進入下一幕，怪物狂躁的話語從頭頂傳出。
“哈...哈，這麼能跑，但這次，總得讓我抓住你了吧！”
“你完蛋了，我要讓你感受肉體變異的痛苦！接受最崇高的進化！”
沒有時間了。
一秒，或許更短。
顧澄鳶腦海中閃過方才說的話，“啵嘰”一下，重重親在謝燭暝的臉蛋上。
毫無任何接吻技巧，也不存在旖旎的氣氛。
顧澄鳶用力抹了抹嘴角，潔癖的毛病讓他不願與人接近，但對謝燭暝意外不感到抗拒。
這個事實讓潔癖患者更難以接受，擦得更加用力。
在謝燭暝呆滯的表情下，顧澄鳶本以為會被怪物逮住，但更遠的地方傳出跑步的響聲，像是兩個人拼命在逃跑。
“哈哈，故意引我到這裡，實際上想逃出去嗎！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怪物立刻追上，顧澄鳶鬆了一口氣，混亂的大腦終於能夠重新運作。
【不是，你們玩這麼刺激呢？】
【有一說一，我剛剛嚇暈過去了，那怪物的聲音還是環繞式的。】
【要不要這麼恐怖啊，主播都喜歡玩極限嗎？】
【不錯不錯！賞，大大的賞！我要給主播打賞！】
【這另外一位主播什麼來頭啊，有點可怕。】
【你們非要等到最後一秒嗎！】
顧澄鳶也想問，但他現在還在被謝燭暝要挾。
謝燭暝露出狡猾的笑，明擺著不懷好意：“親愛的，你可答應我了，什麼要求都要實現哦。”
“無論什麼。”
還特地重複一遍，壞到骨子裡去。
[他就是佔便宜！他趁機欺負您，嗚嗚嗚，高貴如您，也會遭這種歹人設計！]
小弟不停抗議，但顧澄鳶已經沒有回頭路可走，他點頭回應。
“嗯，什麼願望都可以。”
“那你說吧，我很期待你需要我幫你什麼忙，我洗耳恭聽，親愛的。”
謝燭暝的視線掃過，正大光明窺探。
“呃。”顧澄鳶感到一陣頭疼，和聰明人打交道容易心累。
遠處有燈光閃過，他心裡默數，再次確定後豎起三個手指。
“三，三十秒是規律。”
怪物不是無法無天的存在，他們無法支撐整個醫院的運作，眼球睜開的樓層隨機，並且每次都是三十秒。
“我需要進入最後的檢查室，我有看見規律，上面貼著一次只能進入一人，連工作人員都不能違背。”
謝燭暝點頭，反駁道：“你確定嗎？說不定是你看錯了，到時候進去，被翁捉捉鱉怎麼辦。”
“不會，我敢肯定，那裡絕對是不同的執行機制。”
“而且我也沒有選擇吧，他們已經把出口堵死了。”
最後的檢查室從遠處望去，總有種陰森森的感覺，惡意從裡面湧出，進去後絕對會瘋狂掉san。
其他怪物不會踏入，任何生物都要避而遠之。
但顧澄鳶知道，往往這種地方會存在一線生機，他要賭一把。
不斷藏匿，逃跑，可不是他的作風。
謝燭暝點頭，立即行動起來，“然後呢？”
“然後...”顧澄鳶的視線落在諮詢臺，離他們幾米的位置。
然後，就是計劃正式開始實施。
兩人的動作絕不拖泥帶水，顧澄鳶從臺子下鑽出，抬眸的瞬間，猛地被人形物體嚇一跳。
原來醫生追人選擇腦袋拉長，身體卻還站在這裡，全身的血管腫脹，像是索命的雕像。
若不是謝燭暝持續製造動靜，他根本無法逃出。
顧澄鳶沒有過多猶豫，5秒後，廣播的聲音在大樓內響起。
“醫院近日暫停檢查，暫停所有檢查，請病人按秩序離開，不要在院內停留。”
“再次重申一遍，請所有病人立刻離開，不要在院內停留。”
廣播自然是顧澄鳶的傑作，他去過現實世界的一號樓，諮詢臺那有連線的廣播的裝置。
曾用來找人，是走失的小朋友尋找自已的媽媽，碰巧被顧澄鳶撞見。
他便利用廣播將人流調動。
果然，廣播在精神世界內是絕對權威的象徵，祂還未完全甦醒，靠這個方式能控制怪物們。
怪物挨個走出，紛紛抱怨醫院的無能，連只老鼠都抓不到。
顧澄鳶與謝燭暝則是喬裝打扮，逆著人流向裡走，而反應過來的醫生站在人流另一端。
他的脖子扯長，焦急地張望。
“你們都不許走！”
但他的聲音淹沒在浩蕩的人群，他只能選擇退而求其次的方法。
“院內工作人員全力逮捕顧澄鳶！我會在門口守著的，你別想混著出去！”
醫生誤以為顧澄鳶想借人流混出去，瞪大眼睛檢查每個出去的人。
甚至還嘲笑某人的天真。
“你以為你這樣就逃得掉嗎？哈哈哈，等人全部清完，你還有逃生的可能嗎？”
殊不知顧澄鳶已經進入內部，他環抱住謝燭暝，兩人盪來盪去，一下便抵達了目的地。
“魔術師都會這些，不用感到驚訝。”
謝燭暝重新戴上手套，向前擺出請的姿勢。
他還特地準備了偽裝的服裝，連人皮面具都有。
“嗯，我們先往裡走。”顧澄鳶沉著冷靜道。
眼球會誤傷自已人，只會存在各種出口處，而像配藥室，檢查室，這類內部空間裡，不會有光束照進。
院內的成員分成兩兩站崗，怪物們挺直腰板，挨個排查路過的人。
顧澄鳶也學著模樣走，稍微駝背，卻又要故意挺起，注意到視線後他向“同僚”指向另一邊。
“我看見有人往那跑了，鬼鬼祟祟的。”
怪物的腦子大多不太清醒，快速點頭道：“好好好，我這就去看看。”
細碎的腳步聲響起，謝燭暝搭在顧澄鳶的肩膀上，戲謔地吹起口哨。
“哎呀親愛的，不錯啊，這才過去多久，你的騙人技術就這麼成熟了，怪不得可以混到這裡來。”
“我現在都很害怕啊，某些人不會是在騙我，根本不給我好處吧？”
“嗯...說起來，理智值沒有降嗎？”
顧澄鳶聳聳肩，側身從門縫觀察外界，輕鬆道：“很遺憾，暫時沒有。”
“呵呵，我還挺期待你變成怪物的模樣的，啊，說笑的。”
“那你可能要終身抱著遺憾死去了。”顧澄鳶故意嗆他，又有兩隻怪物擦肩而過，他主動點頭示好。
等腳步聲走遠，謝燭暝才意味深長道：“啊，那我真是太期待了...”
兩人分明以同樣的步調行走，配合也是完美的，甚至顧澄鳶眉頭稍稍抬起，對方便能猜到想法。
俗稱完美契合的搭檔。
連加速的時機都一模一樣，若是兩人共同參加默契挑戰，估計能拿到頭籌。
但他們的話語卻是針鋒相對的，誰也不輸給誰，一路配合到巨大的金屬大門前。
足足三米高，寬度也能塞下四個顧澄鳶。
“親愛的，你不怕後面是不得了的東西嗎？”
謝燭暝牽起顧澄鳶的碎髮，在指腹捻動，隨意把玩著。
顧澄鳶抬頭望向天花板的眼球，正興奮望著自已，持續降低理智值。
“不，我恐怕已經發現一點規律了。”顧澄鳶輕笑，推開金屬大門，另一邊的世界是最純正的黑暗。
從外界無法窺探內部，是完全的黑洞。
他一手撐在門上，半隻腳踏入其中，似乎想起某事，扭頭補充。
“而且如果出了事情，也正好不用被你要挾了，這不是一舉兩得的事情嗎？”
“親愛的，怎麼可以說是要挾呢，多不好聽，明明是你情我願的事情。”
謝燭暝裝作受傷的樣子，惺惺作態。
另一隻手無力揮動著，與顧澄鳶告別。
“但無論如何，我還是祝你不要死在別人手裡，因為...”
“算了，你以後就會知道了。”
顧澄鳶轉身輕嘆：“嗯。”
在大門關上的瞬間，氣急敗壞的醫生終於察覺到不對，趕來時與謝燭暝失之交臂，拉長的頭顱撞向金屬門。
“可惡！”他怒吼一聲。
其他人怪物卻鬆了一口氣。
“唉，還好他自已進去了，他要完蛋囉。”
“是啊，雖然我已經沒印象了，但裡面那位不會給他好果子吃的。”
“他可是我們之中最接近祂的存在，等那傢伙出來後，估計已經是同類了吧。”
醫生的後槽牙都被咬斷，他點頭道：“是啊，等他出來就是我們的同事了，哈...”
追了整整一晚上，本就不美好的精神更加崩潰。
他用力捶向牆面，說出類似宣言一般的話語。
“我一定要讓他加班，持續工作60天！不，90天。”
盯著金屬門的眼睛滲出血液，滿溢的惡意在心底醞釀。
“顧澄鳶，我可等著你啊，自作聰明的傢伙，你以為逃掉了，卻是進入更可怕的地方了...”
“期待你變成怪物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