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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否滿意的主觀性太強，只要張雨一直不鬆口，這場表演永遠不會落幕。
怪不得說這位小boss危險。
院長身上的個體像是雙重人格，起碼一方偏向人類，派遣小護士夜間巡邏，以及相關規定保護病患。
而張雨？
他更像教壞的孩子，是天生的壞種，怪物將要和他合二為一，內芯那股腐爛的惡臭即使隔著幾米也能聞到。
惡意，狂妄。
顧澄鳶摩挲著鼻子，他不知這種應該不應該稱為敏感，他能分辨怪物的味道。
剛開始是濃郁的惡臭，當接觸種類逐漸變多，便能感受到情感。
宛如靈魂的顏色。
張雨此刻正處於極度亢奮狀態，病床旁的心電圖心率直飆200，緩緩走近後，更是能聽見若有若無的笑聲。
沙沙的，細碎的。
猶如幻覺。
“稍等，我還需要找點準備道具。”謝燭暝低頭整理包中的物體，鈴鈴鐺鐺的撞擊聲，都是些小物件的玩意。
“咦，到底在哪啊，怎麼又找不到了？”謝燭暝苦惱道，霎時，雙指擦出火花。
清脆的響指過後，謝燭暝的裙襬開始燃燒，他面朝顧澄鳶鞠躬，身上的裝束煥然一新。
神秘可愛風被替換，如今全身被純黑所包裹，猶如黑夜中盛開的魔女。
尤其配上那張肆意張揚的笑。
顧澄鳶直視火焰從最下方竄至謝燭暝的頭頂，若是將張雨比作把靈魂賣給惡魔的瘋子，那謝燭暝絕對是邪神本身。
徹頭徹尾的瘋子。
危險迫在眉睫了，卻還在開玩笑，按照正常人類的思路，自已應該感到急迫與不解。
但相反，顧澄鳶反而接下對方給予的手套，他喜歡這種在鋼絲上行走的感覺。
絲綢的手套更好勾勒纖細的曲線，兩人手背交疊，謝燭暝親手為其戴上。
“既然都是搭檔了，不如親愛的相信我一點？怎麼一直板著臉了，放輕鬆吧？”
顧澄鳶坦然道：“我沒有緊張，只是思考了點東西。”
話音剛落，視線挪到張雨臉上，這傢伙的嘴角完全裂開，牙縫中有著若隱若現的肉末，像是人的組織。
顧澄鳶緩緩靠近，漫不經心地詢問：“你是否無法對普通人產生直接的傷害，我的意思是在不違法，以及不被官方察覺的程度上。”
張雨猖狂的神情立刻收斂，小孩子的臉上藏不住事，剛剛張開的眼珠縮回去，似乎想隱藏什麼。
“你想問什麼？我絕對不會告訴你的！”張雨警惕回道。
顧澄鳶沒有搭理，繼續在病床前踱步。
“你是否只能恐嚇他人，你的所有伎倆，包括答案，僅僅是讓人精神崩潰？”顧澄鳶故意嗤笑一聲，仰頭呈45的角度，露出完美的下顎。
充滿嘲諷意味。
張雨暴跳如雷，像是被戳到痛點：“你懂什麼！你難道不會感到害怕嗎？你們脆弱的內心早已快崩潰了吧，等著吧，等你崩潰的時候，我會啃食你的血肉，生吞你的靈魂！到時候...到時候！哈，你只能在我的身體裡哭泣！”
唾沫橫飛下，張雨的眼球佈滿紅絲。
顧澄鳶將反應一一記下，他已經從左側走到另一邊，全程單手背後。
“哼，我已經確定了，精神崩潰後的人會前往另一個世界，那裡充滿各種怪物，能夠被你肆意傷害，你...在等我崩潰對吧？”
黑影嘴中的線索，怪物們的種種舉動，被隱藏的屍體...線索是一塊塊拼圖，終於在此刻拼湊完整。
語畢，張雨是徹底不說話，瞪大那雙死魚眼，充滿不解與害怕。
“你怎麼...”張雨忙不迭捂住嘴巴，這場拷問中他已經敗下陣，身體縮在床鋪的一角。
良久，他將手邊的枕頭摔在地上，強撐著嚷嚷。
“呵呵呵，你似乎本末倒置了，你應該在意的是演出，實話告訴你吧，離開的路只有我能開啟，電梯只上不下，你們若是無法滿足我，就永遠留在這裡吧！”
顧澄鳶整理手套末端，毫無表情的臉上倏地爆發笑容，他遊刃有餘道：“我不需要你的回答。”
“你的反應已經證明我是對的了，邪物，接下來就要處理你了。”
此話一出，人設的味道瞬間拿捏。
顧澄鳶還是故意拖了幾秒尾音，才想到貼合的回答。
張雨的反響是好的，大喊著騙子二字，以及最惡毒的詛咒。
倒是謝燭暝在後面偷笑，方才得知自已沒有緊張後，這傢伙明顯露出可惜的神情。
實話實說，他的搭檔完全不盼著自已好吧？
謝燭暝莞爾，他總能察覺到顧澄鳶的情緒，手掌輕拍著肩膀，宣佈道：“那咱們開始吧？親愛的助理，準備好為張雨先生獻上最華麗的表演嗎？”
“嗯，我準備好了。”
反正顧澄鳶對魔術一竅不通，兩人也沒有事先排練過，他打算在背後偷偷划水。
“好，那麼請配合人員躺在床上。”謝燭暝抬起手，雙眸瞬間變得嚴肅。
“什麼？你們表演為什麼要我配合，喂，別碰我！”張雨掙扎道，但他怎麼抵得過謝燭暝的怪力。
僅僅用食指向前頂，還只是美甲的部分，張雨便“噗通”倒在床上，暫時無法動彈。
張雨：？
呃，原來謝燭暝之前撞自已還收了幾分力。
顧澄鳶都不敢想該有多疼，咳...
作為搭檔，他配合得走向另外一側，嘴裡唸唸有詞：“那麼，這場戲就叫做除魔衛道。”
“除魔嗎？”謝燭暝手上又把玩著匕首，思索片刻後面露驚喜：“不錯！就叫這個吧！”
又是一聲響指，張雨的雙手被鐵器束縛住，顧澄鳶特地退後一步觀察，鐵鎖的兩端從床鋪中出現。
所以真不是魔法？
顧澄鳶挑眉，兩人隔著一張床的距離，相互交換著道具。
“既然是在醫院的演出，我的舞臺佈景也選用手術室的風格，希望各位觀眾可以喜歡。”謝燭暝鞠躬，將巨大的燈放置在張雨頭上。
瞬間，像是與另一個世界融合，光線區域內，張雨的身體出現怪物化的特徵。
面板上出現眾多細小的裂痕，鮮血從裡湧出，而在液體內部，一顆圓鼓鼓的眼球突出，驚愕地望向兩人。
“你們想幹什麼，我警告你們，你們不可能對我造成傷害，哈哈哈！”
張雨仍在狂笑，可惜小朋友的演技有限，那幾聲笑充斥勉強二字。
謝燭暝怎麼會沒有察覺出，無法攻擊人的怪物只是繡花枕頭，他頷首：“那麼親愛的大師，接下來是你的表演了。”
我嗎？
顧澄鳶手上拿著剛剛擁有的小刀，刀柄處的眼珠還會動，他沒有猶豫，緩緩走上前。
完美的騙子可不能膽怯，但是除魔怎麼處來著？
做法...步驟是啥？
顧澄鳶面色嚴肅，他從兜中掏出一把食堂吃剩下的飯，以及原本攜帶的符咒，估計是是幾塊錢的路邊攤。
“嗯，我會的，除魔衛道本就是我的工作。”
兩指夾住符咒，米飯朝天空拋去，沒人知道，在短短的三秒內，顧澄鳶從宇宙大爆炸開始想起。
說真的，明明要偽裝人設，為什麼不提供專業的書籍？
咒語是瞎說還是靠貧瘠的大腦多想幾句？
再拖下去就引人生疑了，顧澄鳶快速瀏覽彈幕上開玩笑的話語，大聲喊著。
“天靈靈地靈靈急急如律令！”
“嗖”的一聲，揚起的符咒上燃燒著熊熊烈火，顧澄鳶的餘光瞥向搭檔，謝燭暝俏皮地眨眨眼睛。
竟真履行二人合作的諾言。
顧澄鳶毫不猶豫，壓著火苗向張雨身上打去，另隻手捏住匕首，向相同方向刺去。
“咚。”
猛地向外一彈，像是砸在鐵上。
氣氛出現微妙的尷尬，一時之間三人大眼瞪小眼。
“呵...哈哈哈，我就知道，你們能有什麼能力，不過如此！”
張雨狂妄地張開嘴，非人類的舌頭伸出，在半空中彎彎繞繞，頭端還是人臉的模樣，笑聲與其重疊。
頃刻間，一股風流從腳底向上衝擊，刀柄的底端出現三團旋轉的火焰，顧澄鳶得到訊號。
“邪祟，除。”他喊道，手心將匕首捏得死死的，幾乎用了全身的力，鬢角不斷有汗水流下。
“什麼！”正如大多數反派，張雨呆愣在原地，瘋狂搖著頭。
張雨徹底慌了，他掙扎的幅度變大，嘴角也緩緩流出液體。
“呃...噗！”無數黑水從口中吐出，變化發生在短短一秒，他就像溺水的魚，不斷喘著氣。
“不可能，不可能，這可是受祂保護的軀體，不可能發生這種事，不會的，絕對不會的......”
此刻身份調轉，張雨才是那個精神崩潰的人，全身的瞳孔張大，重複著相同的話。
當黑水全部流出，張雨的嘴巴被撕開，內部有無數手臂爬出，宛如一雙雙手想要從沼澤中爬出，無助又絕望。
嘴中冒出的手與正常比例不同，密密麻麻的，越往裡的越小，與外圈重疊。
從上方觀察，猶如手掌組成的花，令人下意識作嘔。
執事已經承受不住，狼狽地跌倒在地，頭頂的燈光忽閃忽滅，張雨眼睛也瘋狂向上翻，只剩下眼白。
“呃呃呃！”類似怪物前期的變身，張雨的身體劇烈抖動，連帶屋子也開始晃動。
灰塵從頭頂落下，目前的狀況非常不妙，他們似乎招惹了某種怪物，按大多數劇情發展，此時該選擇逃跑了。
但顧澄鳶可是“大師”，作為降妖除魔之人，碰到邪物，自然要走在最前鋒。
“哈...”狹長的眸子掃過床上的困獸，顧澄鳶深邃的眼眶堅定而沉穩，那是屬於每個大師的執著。
為了剷除邪物，顧澄鳶義不容辭！
詭異的香味逐漸從嘴中擴散，不像是臭味，而是混雜數種花的芬芳，誘惑他人靠近。
察覺到某人攻擊的意圖，向外扒的手臂停止動作，共同向裡合攏，扭曲，變成花苞的形狀。
難道在防禦？不，反而像是第二形態，不能再耽誤下去了。
“光芒於我的手中誕生，我將賜予你恐怖與噩夢。”
不知為何， 像是有道閃電劃過，腦內湧出奇奇怪怪的話。
顧澄鳶繼續念著蹩腳的咒語，持刀向花苞的位置揮去。
“恐懼將在你的內心根深蒂固，我為一切，我為終結。”
感受到利刃劃破空氣，沉寂的花苞開始行動，頃刻間，所有手臂依次張開。
世界像是被按了暫停鍵，每個動作都清晰可見。
顧澄鳶可以察覺到細微的動作，一根根指頭向外展開，一雙雙手圍著圈旋轉...
可他無法阻止，也無法加快自已的時間。
“轟隆隆”彷彿為了給詭異的氣氛加把火，寂靜的夜空突然雷聲大作，洶湧的海浪拍打礁石，即使身處於醫院之中，也能感受到躁動。
道道閃電將電源劈壞，屋內迴歸寂靜，又被窗外的自然光照亮。
電閃雷鳴賦予世界光明。
而在綻放的黑暗中，花苞的中心終於顯露，那是一顆巨大的眼球，足以撐破整個嘴巴，鮮血將其灌溉，惡意向中心瀰漫。
【理智值正在下降！】
【警告！理智值正在下降！】
系統發來數條緊急通告，似乎為了警示顧澄鳶，將半個視野佔據。
但顧澄鳶的嘴角卻微微上揚。
毫無疑問，他笑了，胸膛劇烈起伏著，揚起的右手捏緊刀柄。
“我將於恐懼中誕生，響應爾等的呼喚，將恐懼係數奉還！”
又是一道閃電滑過，這次的光芒將整棟醫院照亮。
顧澄鳶的影子被拉長，呈現怪物的形狀，湧出的觸手在舞動，在狂歡，最後朝共同的目標襲去。
手臂也在同時拉長，朝著顧澄鳶泛著紅光的瞳孔攻擊，可下一秒，匕首刺穿眼球，鮮血噴湧而出。
顧澄鳶聆聽四周的響動，有道截然不同的系統音響起。
[怪物的王啊，全能的恐懼之神啊，歡迎您的甦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