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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雲挽月與母親住在雲府的東邊，雲挽月單獨有個院子，名叫裕園，裕園風景獨好，有山有流水，院子裡那條溪流與城中河相同，流水活魚，甚為養心，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這一點都不像是一個將門嫡女的院子。
目光從容地掃過院子裡的佈景，雲挽月心中下定決心，這一世，她不要做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嬌嬌小姐，否則再遇到上一世那樣的事，被幾個常年幹粗活的宮女摁得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真叫人貽笑大方。
老夫人年紀大了喜靜，她原本就是大家閨秀出身，年輕時性子溫婉，老了更不喜打擾，所以她的院子要更偏一些，她獨自居住在逢雪齋。
去往逢雪齋之前，雲挽月先去了一趟廚房，親自煮了蓮子百合雞湯，端了一盅湯去。
到了逢雪齋門口，老夫人身邊的一個一等丫鬟攔住了雲挽月，她面上說話客氣，可話裡話外皆是疏遠。
“六小姐，請留步，這會兒老夫人午睡還未醒，您要是有什麼事不妨晚些來。”知書面帶淡笑。
被攔在門口，雲挽月也只是笑笑，她心裡清楚，這會兒老夫人已經醒了，只是不想見她而已。
換做往常，雲挽月肯定會轉頭就走，但今日非昨，雲挽月從桃花手裡親自端過蓮子百合雞湯遞給知書，“這是我親自熬的蓮子百合雞湯，還望知書姐姐告訴祖母一聲，上午的事，孫女已經知道錯了。”
雲挽月親自熬湯給老夫人本身就足夠令人吃驚了，更別說她一句“知書姐姐”叫的知書心瞬間軟了不少，知書在府上的時日也不短了，這還是見六小姐頭一回這麼對她。
知書面上客套的笑瞬間多了幾分真心，她笑著接過雞湯，“六小姐有心了。”
知書一低頭，瞧見雲挽月手上多了兩個被燙傷的水泡，不由得眉頭一皺，“六小姐，您的手？”
“無礙，練習女紅時磨出來的。”雲挽月收回手，
“老夫人見您這番勤加練習女紅必定歡喜。”知書撫慰道。
“雞湯還熱著，還望知書姐姐等祖母醒來提醒她喝。”
“放心。”
雲挽月轉身，朝著逢雪齋的門口走去，走在她左邊的蓮蓬嘟著個小嘴，又有一肚子牢騷，“小姐，老夫人偏心西院那兩位，我們幹嘛要來吃閉門羹啊。”
“蓮蓬！這話可不興說，我們可還在逢雪齋，你說的這話要是傳進了老夫人的耳中，可要害的我們小姐和老夫人的隔閡更深了。”桃花連忙小聲提醒蓮蓬。
蓮蓬連忙捂住自已的嘴，生怕真給雲挽月招來禍端。
雲挽月笑了一聲，“沒事。我前些年與她置氣，氣她偏心林姨娘和五姐，到現在也該氣消了，祖母畢竟是我的親祖母，再說了，其實祖母也並沒有那麼壞。”
“小姐，你能想通這件事真的太好了。”桃花慶幸。
“早上五小姐跌進池子裡冤枉你，老夫人氣的當眾訓了你一頓，你氣的飯都不吃，怎麼睡了一覺醒來就想通了？”蓮蓬感到不解。
雲挽月笑笑，是啊，她剛重生不過一天時間，可是這一天於她而言便是一生一死的事，雲挽月停下步伐，她看著蓮蓬與桃花，目光變得幽深了些許，“因為我做了個噩夢。”
“難怪小姐午睡醒來，臉色蒼白。”
蓮蓬好奇地問：“什麼夢？”
桃花有眼見力地拉扯蓮蓬的袖子，暗示她說錯話了，雲挽月倒是不介意，她正要開口時，身後傳來了知書的聲音：“六小姐留步。”
雲挽月轉身，瞧見知書步伐急急地朝她走來，知書面帶笑容，“六小姐，老夫人醒了，正在喝雞湯，她請你進屋。”
“多謝知書姐姐。”雲挽月斂了思緒，笑著進屋。
老夫人坐在花廳，正在品嚐雞湯，聽見門口的動靜，她臉色不佳抬眼，瞥了雲挽月一眼，“這雞湯是你熬的？”
“是孫女。祖母，味道可好？”雲挽月笑容乖巧。
伸手不打笑臉人，哪怕老夫人不喜歡雲挽月，這會也勉為其難給了她好臉色，但評價不高，她說，“一般。”
“雖然孫女雞湯熬得一般，但是祖母喝了，我就很開心。”雲挽月嘴很甜。
原本對她沒有什麼好臉色的老夫人聽說這話稀奇地皺眉，這會才拿正眼打量著雲挽月，她將雲挽月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越想越想不明白，最後疑惑地問：“你這丫頭該不會在雞湯里加了什麼不該加的東西吧？”
雲挽月沒忍住笑了出來，她朝著老夫人走近幾步，“祖母怎麼這麼想？這雞湯是孫女端來的，要真有什麼問題，孫女第一個難逃其咎。”
這話倒是說的在理，無懈可擊。
老夫人點了點頭，看雲挽月的目光認真了幾分，這丫頭倒是聰明，“你不氣我上午當著眾人的面訓斥你了？”
說到重點，雲挽月的嘴角往下一拉，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委屈，她搖了搖頭。
老夫人瞧見她這神情再見她搖頭，語氣不由得嚴肅了幾分，“你瞧瞧你這模樣，分明就是還記恨我。”
“祖母，孫女不是記恨你，只是覺得委屈。”
“你委屈什麼？你又要說不是你把你五姐姐推進池子裡的？”老夫人嚴厲起來。
“祖母，我確實是因為和五姐姐起過爭執，但此事事出有因。”
“你倒是說說怎麼事出有因。”
雲挽月繞到老夫人身後為她捏捏肩膀，“祖母，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痴戀六殿下，可那日五姐姐竟然同我說，她在池邊發現了六殿下喜歡的蘭花，我自問最瞭解六殿下的喜好都不知道這等事，於是我問五姐姐從何得知此事，五姐姐答不上來還說我胡攪蠻纏，我與五姐姐解釋，此事非同小可，這要是傳出去，將軍的兩位小姐都與六殿下交集過深，我只怕有心之心會做文章。祖母你想啊，我的爹爹阿孃四個哥哥都是大凌的將軍，戰功赫赫，無可挑剔，而如今的六殿下與從前已然不同，他可不是從前那個無人問津的皇子，而是威脅到太子之位的人，如果此時將軍府的兩個女兒都和他傳出什麼話來，外人只會覺得我們將軍府站在六殿下那邊，這對我們將軍府來說，可是大事啊。可是五姐姐不僅不理解我的一番苦心，還指責我是痴戀六殿下不辨黑白，甚至還說就算她與六殿下有什麼也無傷大雅，共事一夫也未嘗不可。”
“胡鬧！”老夫人聽完臉都黑了。
雲挽月順勢閉上嘴，老夫人拔高了聲調：“叫五丫頭過來！”
“是。”
過了沒一會，雲星淡就來了，她來的也倒是算快。
只是她前腳剛跨過門檻，老夫人便拍桌怒斥：“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