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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子的妹妹還沒放假，小漾的地攤暫時似乎只能擱淺，可是穿著毛茸茸熊貓圖案的冬衣無人欣賞，總不能坐以待斃。她看著灰濛濛的天空，忽然眼前一亮，今天城管休息，地鐵口那個避風港的地方不是絕佳位置嗎？她為這個發現而自鳴得意，興沖沖地開始出攤了。沒想到地鐵口特別冷，完全不像幼兒園那麼有熱度，因為那裡的黃金時段煙火氣沖淡了寒冷，而這裡卻完全沒有那個磁場，只有稀稀拉拉從地鐵口出來幾個行色匆匆的成年人，連她穿得那麼誇張都沒有關注，何況那個看起來就搞笑的地攤。這種感覺讓她特別不爽，更何況總感覺背後有人指指點點，畢竟旁邊門面的老闆早就混了個眼熟，他們彷彿聚集在一起交頭接耳，然後大肆地談笑風生，好像都在議論一個研究生在擺地攤討生活然後無人問津的笑話。沒有顧客的青睞，讓她有些退卻，更何況天又是那麼冷，風很大呼呼吹著，彷彿要掀起她的攤子，幸虧有那些卡通髮卡把桌布給夾住了，不然她真有些招架不住，她覺得一股寒氣順著腳底往上爬，膝蓋處特別冷，簡直有些哆嗦得站立不穩。當然風掀不了她的攤子，而值班的城管卻可以，他們威風凜凜地來了。當然她很快嗅出了氣味，因為門面的店外經營在迅速往裡面收納，她也匆匆收拾落荒而逃，也許早就想到會是這個結局，但還是抱著僥倖心理，最終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她垂頭喪氣地回到家。忽然有了直播的衝動，雖然她的級別還不夠直播帶貨賺錢，可是發洩一下情緒還是可以的。她知道收穫幾個音浪都不容易，對此也不抱希望，只是不希望自已閒著。她平心靜氣地坐下來，把抖音開啟，調整了一下濾鏡，然後開始直播。她已經很久沒有開過直播，因為曾經半年多的堅持化為泡影沒有拿到任何結果，最終以持續零人直播間下播慘淡收場。可是今天她只想釋放，除了文字，還有語言，她講她的漂流生活，講她的求職經歷，講她現在擺攤的悲喜，講她將近過年還一貧如洗的焦慮和對美好未來的無限憧憬。她在這一刻覺得世界離自已很近，所有的人經過她的直播間，都像一個個朋友來安慰自已，縱然他們不發一言，也不點贊關注，可是隻要能夠進來一秒鐘，也是冬日裡的一份溫暖，一份滿是傷痛過後的安慰，一份柔情似水的默默關懷。她的視力不好，因為為了考研傾注了太多用眼的時間和精力，看不清螢幕上的人的名字，只是模糊地看到在不斷地滾屏。她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當然不是嚎啕大哭，而是那種無聲的眼淚，她一邊流著淚一邊繼續講，講這代人的苦惱，講這代人的壓力，講這代人的夢想，她忘記了時間，忘記了空間，只覺得自已的心變得輕鬆起來，因為她把所有的甜酸苦辣都一語道盡。直播間的人在不斷攀升，也有不相識的送禮物，也許是因為共情，也許是因為同情，也許是因為感動。總之從未有過的直播間熱度在持續升溫。小漾還在剖析自已，為什麼選擇動漫這個專業，為什麼自已不生活在大城市，為什麼這麼大了還不能實現經濟獨立和建立家庭？她說著說著又在自已身上找原因，找來找去終於平靜下來，因為她從余光中看到窗外開始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