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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雨眉頭微皺，努嘴道：“皇上重視柳家，一入宮便給了她貴人的位分。”
姝妃眉頭一揚，並不吃驚。
杏雨卻有些不忿，“她剛一進宮皇上便給她這麼高的位分。娘娘，您就不心急嗎？”
“高？本宮倒覺得這位分給低了。”
姝妃抓了一把魚食，動作輕揚地灑進池子。魚兒爭先恐後的搶吃食，看得姝妃有些寬慰。
轉頭看杏雨一臉不解的模樣，便開口解釋：
“人說京城權貴千萬，唯有四貴最受器重：丞相柳家、太師沈家、將軍蕭家和御史李家。本宮只是李家的旁支，因著皇上疼愛才坐上妃位。”
姝妃由著宮人淨了手，又道：“那柳氏和皇后一樣，都是京城中受器重的權貴嫡女。那沈家的都能坐上後位，她卻只是一個貴人，豈不是給低了？”
姝妃長相溫婉，平日一副溫溫柔柔不與計較的模樣。鮮少有冷臉的時候，如今冷下臉來，面色如霜。杏雨雖是陪嫁丫鬟卻也不敢說話。
梨雲瞧著姝妃臉色扇扇子的手一頓，眼睛轉了轉，笑道：“正如娘娘所說，她二人同樣出身尊貴。一個做了當朝皇后，另一個卻是小小貴人。依奴婢看，這柳氏入宮便是衝著後位去的。她若成了，不過是這後宮又換個靶子罷了。若不成，皇后也得不到什麼好，自有她們斗的。左右皇上的心在您這，您就只管看戲。”
姝妃得到安慰，轉而看向蓮花池，“沒錯，本宮只要牢牢握住皇上的心便勝過一切家世。”
……
柳如煙坐了一個時辰的馬車，終於到了皇城。
“小主，這便是偏門了。接下來的路得由著您走下去了。”
抬轎太監恭敬地說完，柳如煙便下了馬車。遞給知書一個眼神，知書便笑著上前塞給他一包銀子。
太監顛了顛荷包的份量，笑的越發恭敬，“小主，您的住所在儲秀宮。那可是個鍾靈毓秀的吉祥地，從前最得寵的辰貴妃的居所。願小主此去，步步高昇。”
柳如煙聽的心歡，“那便借公公吉言了。”
柳如煙聲音婉轉，像一股清泉叫人聽後心曠神怡。這小太監偷偷抬頭看了一眼，看清柳如煙容貌後忙低下頭暗暗心驚。眼前這位的容貌在宮裡絕對是頭一份兒的，就算是如今的婉貴妃也不能與之相較。若是這位小主聰明，便是不多做什麼。光是美貌便能寵冠六宮。以他在宮中這許多年經驗，此女日後必定前程無量。
……
儲秀宮。
黑壓壓的宮人站了一院子。
掌事宮女華芝見柳如煙過來，當即帶著一眾宮人行禮。
“奴婢（奴才）給小主請安，小主吉祥。”
柳如煙淡淡一笑，眉眼間似有不解。“我不過一貴人，內務府竟撥了這麼多人來伺候嗎？”
華芝上前解釋道：“小主，這些都是皇上的吩咐。今早皇上身邊的溫公公特來囑咐。說這儲秀宮獨讓小主一人居住，居主殿。這宮人，也是皇上特意交代的。”
柳如煙點點頭，“都起來吧，你們既然來到我這當差，就是我的人了。在外要謹言慎行，切莫讓人捉住錯處。沒得叫人說我宮裡沒規矩。”
“奴婢（奴才）謹遵小主教誨。”
掌事公公長戚上前，“小主，奴才引您到主殿。得了您今日進宮的訊息，昨兒就開始收拾了。您請。”
柳如煙緩步隨著長戚入了主殿。
主殿金碧輝煌，一眼望去最顯眼的便是牆上的江山美人圖。走近看還有提字：上古既無，世所未見，瑰姿瑋態，不可勝贊。
畫工精妙絕倫，美人神態嬌憨。有的在水邊嬉戲、有的在持扇遮陽、還有虔誠祈福的。後有江山作襯，美人居中。柳如煙看了一眼就知道這畫作的作者是誰。試問還有誰有如此心境，江山美人都要且都能擁有的，就只有當今聖上一人。
長戚見她一直看這幅畫，解釋道：“這是溫公公今早來時帶來的，說是皇上親自提筆贈予您的。”
贈這一字就很有靈性，皇上素來給妃嬪東西都是賞。可給小主的就是贈，足可見對小主的重視。
長戚和華芝對視一眼，眼底都是雀躍。誰不想跟著一個得皇上喜愛的主子，不是她們勢利，而是宮女太監也是人，也有要爭上游的心思。總不能一輩子碌碌無為，渾渾噩噩的過下去。
柳如煙看了一會這幅江山美人圖，上面的題字是神女賦。只是這畫上美人無論在做什麼都長著一副面孔，柳如煙心裡暗自有了成算，只怕是皇上見過原主，暗生情愫。只是翻遍了原主的記憶也不見有此事。
柳如煙在心裡嘆口氣，重要的事兒原主是一個也沒發現啊。
面上卻還是一副從容的模樣，隨後端坐在椅子上，正式接受宮人的跪拜。
“奴才長戚給小主請安。”
“奴才長興給小主請安。”
“奴婢華芝給小主請安。”
“奴婢得芝給小主請安。”
“……”
等20餘個宮女太監都說完，柳如煙在心裡記住了她們的名字，又吩咐道：
“知書，將他們的名字都登在冊子上。並且把他們的父母兄弟家住何處，家中可有其他人在宮中，都在哪裡當差，以前伺候過哪個妃子。這些全部登記在冊，不要有一個遺漏。”
此話一出，幾個宮女在底下竊竊私語：“這是做什麼，咱們都是內務府撥來的。難不成會害貴人嗎？”
“貴人也太仔細了些，就是在皇后娘娘處當差也沒這麼麻煩。”
柳如煙看向底下講話的兩個小宮女，一個叫初桃，一個叫沫梨。柳如煙指了指初桃，“你過來。”
初桃突然被點名，怯生生的站了起來。走到柳如煙身旁，“小主有何吩咐？”
柳如煙衝她笑笑，語氣溫和。“就從你開始吧。”
初桃有些驚訝，原以為小主會先問華芝姑姑的。
“奴婢初桃，家中只有一位老母親。宮中並無兄弟姊妹當差。”
見她這就說完了，知書立馬暼向她：“方才小主說的話你是沒有聽清楚嗎？家住何處，從前伺候過誰？”
初桃忙低下頭，“奴婢，奴婢家在浮陽。從前伺候過皇后娘娘，做最低等的灑掃侍女。後被調去花房當差。然後就是小主的儲秀宮了。”
柳如煙面上一副不解的模樣，“既是在皇后娘娘那當差，怎會輕易被調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