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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老頭的紅溫是可以理解的。
甘卓這波操作，就好比女兒帶著男朋友回家見老父親。老父親問他們什麼時候認識的，女孩的男朋友說是昨天，再問他昨天在哪裡認識的，結果回答是在你家裡……
這簡直就是在顧名譚的頭上拉屎。
看著一邊氣憤，一邊害羞地仔細研讀這首詞的顧若溪，顧名譚有些無奈。他想起了當時拜託他照顧甘卓的那位故友，心裡不禁有些埋怨起來：“幫你照顧一下，不會把自已的獨生女也照顧沒了吧……”
此時，禹府門口，吳江和甘卓跑得氣喘吁吁。這一段路跑下來，倒也不至於太累，只是緊張的心情讓心跳加速了不少。
吳江忍不住說道：“顧師的女兒你都敢調戲，還當著人家父親的面，你可真稱得上是色膽包天。”
甘卓沒有理會他，而是問吳江還回不回去。
吳江搖了搖頭，他今天晚上不打算回去了。
他已經把袖春江當成了自已的家。
甘卓正好有事情需要他幫忙，便喊他一起上了潤生的馬車。
……
查家吃了敗仗的事情並沒有在平江府傳開，一般的百姓也不知道其中的內情。不過，忘憂庭在袖春江上栽的跟頭，卻是人人皆知。如今的袖春江，絕對是穩壓忘憂庭一頭的平江府第一青樓。
袖春江原本有四大花魁，但其中之一的如煙已經銷聲匿跡。再加上甘大詩人的一首“為伊消得人憔悴”，更是讓平江府第一歌姬雪瑤姑娘成功晉升為平江府的第一花魁。就目前的情況來看，袖春江的主事莊眉卻坐在閨房內，一籌莫展。
坐在她對面的，正是如今風頭正盛、芳名傳遍江南路的雪瑤姑娘。
“何止如此呢？你在這名利場混跡了這麼久，怎麼還如此天真，以後的事情你想過嗎？”
雪瑤今日身著一襲白紗，樸素至極。然而，簡單的裝扮卻無法掩蓋她的光彩，在昏暗的燈光下，她白皙的面板甚至有些熠熠生輝。
她本就生得貌美如花，身材更是高挑，還有著最符合當下審美的柔弱模樣。此刻她靜靜地坐在那裡，盡顯文靜端莊。她輕笑一聲，說道：
“眉姐姐，我雖然入行不久，但這兩年也攢了些積蓄，以後的事情您就不必為我操心了。”
莊眉有些不悅，回道：“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世人都說從良，可從良之後真的就能過上好日子嗎？這外面的人情冷暖真的比裡面的醉生夢死更好嗎？”
雪瑤沒有立刻回答，對於這位眉姐姐的照顧，她心存感激。可她本就不喜歡這名利場的逢場作戲。那日甘卓贈詞，別人聽出的都是意興闌珊，而她聽出的卻是一抹執著和堅定。
為了心中的那個“伊人”，她也願意憔悴一次。
莊眉看著雪瑤，雖然她沒有說話，但眼神中的堅定之色卻愈發篤定。莊眉哀嘆一聲，說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再強求。姐妹一場，你不必為自已贖身。雪瑤……不，現在應該叫你林殊詞。”
莊眉喚了雪瑤的本名，輕輕地說道：“以後一切安好，殊詞。”
說完，她便轉身離去了……
吳江看著眼前的圖紙，面部肌肉不禁有些抽搐。他吳大少這些年曆經風雨，父親更是江南路名義上的一把手。吳家雖不是傳承了幾百年的大門閥，但也算是新起的名門望族。因此，吳江一直覺得自已膽子夠大。
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沒想到這個濃眉大眼、喜歡寫情詩調戲祭酒獨女的書生，膽子比他還大。
“甘卓，你別以為我傻，就算我再蠢，火器我還是認識的。”吳江盯著甘卓，一字一句地說道。
甘卓無所謂地擺了擺手，說道：“我一般叫它火槍。”
這個時代確實有火槍，但樣式還比較原始，裝填麻煩，威力也有限，在實際戰爭中的作用與弓箭相比，差距很大。
即便如此，私自制造火器在這個時代也是要掉腦袋的。
掉不掉腦袋的，甘卓並不在意。這種火銃射擊一次需要一秒鐘，裝彈卻要半小時。而且一旦射偏，就沒戲了。再說了，你還得點火發射，這怎麼出其不意？
甘卓有飛毛腿，裡面有各種長短槍支的圖紙和製造流程。要是條件允許，他真想掏出一把巴雷特來。
不過，以頌國目前的工業水平，連漢陽造都搞不出來。
甘卓要是隻能選一款類似的，那肯定就是明朝的三眼火銃啦！想當年，關寧鐵騎就是靠著它，把後金打得節節敗退。
這種火銃長約三十公分，攜帶方便。甘卓給它加上了扳機，不需要點火，裝好彈藥後就可以發射，最重要的是，這東西可以連發。
甘卓承認，目前單靠武力的話，在這個世界行走還是比較困難的。現在生意做大了，敵人也多了，自已必須要弄些保命的手段。
吳江看了一會兒，收起了以往的玩世不恭。他搖了搖頭，說道：“你這種火器和現在的不一樣，我不敢保證能做出來。有些地方難度很大，就算是這個扳機和撞針，之前也從未做過。”
甘卓對此並不意外，畢竟這中間存在著時代的差距。他把圖紙遞給吳江，說道：“你試試吧！”
吳江點了點頭，他已經看出來，如果這種東西能夠量產，那麼專門組建一個火器隊的話……
吳江想到了這種可能性，突然來了興致。他當即拿起圖紙就要走。甘卓卻把他攔了下來。
“你彆著急，我還有事。”
甘卓把吳江按在椅子上，然後走進後堂，拿出一摞紙張，都是他最近的“奇思妙想”。
“老吳，這個東西叫諸葛連弩……你別管這諸葛是誰，能做出來嗎？”
“伯濤，這不是獨輪車，是腳踏車，腳踏車……它不能自已走，你讓你手下的工匠研究研究。”
“江子，這個東西叫手榴彈……我知道這空殼子裡裝不了什麼東西，裡面要裝什麼你不用管，我要的是火藥、木炭、硝石什麼的……不裝裡面……反正你一起看著研究吧。”
吳江聽得一愣一愣的，半晌才憋出一句話。
“你他媽是想造反嗎？”
他吳家能搞到這些東西嗎？
問題不大，只是這些東西多少有些違法性質。吳江看著喋喋不休的甘卓，滿臉狐疑，越看越覺得此人像個反賊。
“保命，保命而已。”甘卓毫不在意地說道。
正打算繼續嘮叨，這時滕象升走了進來。甘卓也就不再多說，對滕象升道：“要出發了嗎？”
滕象升恭敬地回道：“是的。”
淳安山的客商以及車馬行生意，一直都是聶輕歡在溝通。所以要做輕眉自已的車馬行，聶輕歡去溝通無疑是最方便的。不過，現在周文重已經回去了，甘卓實在不放心聶輕歡的吸土匪體質，於是帶著超級保鏢，這才放心了許多。
滕象升還是有些不放心甘卓的安全，剛想吩咐幾句，甘卓又掏出幾張紙。
“你順路，幫我把這幾張水滸的更新送到何白敬那裡。騰哥，路上注意安全，我就不送了啊。”
說完，甘卓頭也不回，幾乎是拽著吳江往內院走去。
滕象升看著自已這個無厘頭的東家忙忙碌碌的樣子，不禁啞然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