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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對對，穆先生說的對，你是教諭，來村子體驗生活。”
甘卓吃著農戶為老師準備的餐食嘴裡含糊不清的回道。
“我看你是大才啊甘卓，你應該參加縣裡面的縣學。我給你推薦一下。”
甘卓也沒回應，這老頭看誰都說是天才，他也早已經習慣，第一次這麼說他還滿懷憧憬，覺得自已能走科舉這條道路，然後他就被現實打臉了。
首先，考試的範圍四書五經，他連讀都沒讀過，他能怎麼辦，拿著電子百科現抄嗎，現在還有條命能苟活，考試作弊在這個世界可是要殺頭的。
第二，最低階別的解試在州府舉行，他哪來的錢，餓死在路上怎麼辦。
第三，他現在是黑戶，身份證明都拿不出來，還談什麼考試，路邊衙役稍微一盤查就得進去蹲幾天。
所以甘卓覺著好死不如賴活著，現在不餓死就已經不錯了。
……
也許老頭之前真是個教諭，不過縣裡一直文昌不勝，要不好歹是個政府官員，雖然教諭是沒有品級，也不至於淪落到村裡來教孩子。
“小子，我可以介紹你去縣學，只不過學費需要自理……”
現在的穆連成就和那種無良學校的招生辦一樣，學費自理，甘卓要是有那個錢，買只燒雞不香嗎。”
老穆也不管答應不答應，直接就要把介紹信往甘卓手裡塞。甘卓感覺這老頭介紹一個學生有提成一樣。
唉，生活不易，德華也得出來賣藝。有一個算一個，好歹也是一條出路。
第二天來到縣學的甘卓才明白了，穆連成是真的有提成。
甘卓所在的連城縣，別說是貢生了，近十年來，連透過解試的都沒有幾個，城中百姓有點實力的都把自家的學子送到外地的縣學，對於連城的縣學是一點信心都沒有。
“你沒有戶籍？”
“啊哈哈哈”
“沒事，你有路引嗎？”
“啊哈哈哈”
“你學費總有吧，一貫。”
甘卓心一橫，直接掏出自已的全部家當。
“您看，我這也破不開銀子，那個戶籍和路引……”
甘卓來縣學最大的原因並不是對於考試有什麼信心，而是因為這裡面有一個前後本末倒置的關係。
他從穆老頭那裡得到了一個資訊。不是去縣學報名需要戶籍，而是因為需要戶籍而去縣學報名。
連城縣學人太少了，少到了本來兩貫的學費都降到了一貫，少到了就算是來的人是個黑戶，收了錢也能幫你把戶口給辦了。
一個縣的縣學你可以成績不好，但是你不能人都沒有，那這樣到了年底作報告，這個縣的知縣可要出大問題了。
如果遇到嚴厲的府官，直接給你知縣一個通報。那你的仕途基本上算完了。
“行，小夥子挺上道，老木頭人不錯，戶籍路引你不用多想，我給你安排好，你好好在縣學裡，爭取為了咱們縣完成零的突破！”
甘卓也不多想，能把戶籍辦好就行，自已也算是了了一個大心思，摸著自已本來就不飽滿現在更加空的口袋，他嘆氣了一聲。
“要不還是打工去吧”。
……
“貴客您裡面請”
紅粉佳，連城最大的脂粉鋪子，當時鼻孔都不願看甘卓的掌櫃，現在竟然恭恭敬敬的在門外候著從一輛極為精細的馬車上走下來的一位粉衣女子。
粉衣女子也沒應聲。徑直款款走進了鋪子。以她的身份，所用的妝品肯定不會從這縣城裡的小店購買，她這次來……
“這就是你們說的連城玉”
女子手裡拿著的正是上次甘卓被打出去，店家留下的肥皂。
“沒錯，小姐，咱們這皂團可和一般的皂團不一樣啊，不僅手感細膩，潔白如玉，清潔效果也好過普通皂團，最重要的是，清洗過後次皂竟能就下淡淡芳草清香，實在是”
“一萬兩，配方和夥計”
女子依舊面無波瀾，只是說出的話讓掌櫃嚇了一跳，他雖然眼饞這個數目，可是面對這個女人他也不敢撒謊。
“小姐，咱們家現在只剩下五塊了，這是我偶然所得，過來的人我……我也沒巡到，只說是售賣，沒留下姓名。”
掌櫃沒敢把自已把這個人轟出去的事說出來。
聽完之後女人明顯有些失望，揮了揮手道：
“五塊我都要了，我出雙倍價格，有那個人的訊息通知我……”
如果甘卓知道自已能夠價值一萬兩白銀，他早就扔掉自已肩上的抹布去瀟灑了，可惜他不知道，所以他已經在宜春園擦了三天的桌子了。
聽名字也能聽的出來宜春園是個什麼地方，是的這是個妓院。
生活……
“諸位啊，今夜實在是盡興，不如把咱們來一場飛花令，咱們今天就以酒做詩，只要詩中帶酒就行，今日最佳我請他和秋娘共度春宵。”
說話的人是連城為數不多的貢生，不過也是在外地縣學考上的，所以在縣裡算是個文化人，再加上家裡有錢，在縣裡很有一些聲望。
然後在旁邊端茶倒水的甘卓就明白了，為什麼連城縣為什麼這麼多年連個貢士都出不來了。
“我先來”
“
《獨酌》
酒入愁腸化愁緒，
獨上高樓思故鄉。
明月皎皎照我影，
清風徐徐拂面涼。”
以甘卓的中專學歷都能看得出來，作詩的這人文化程度不高，嘴角也不自覺流露出來了一些嘲諷的笑意。
“哈哈哈哈哈”
這首詩剛出來，旁邊的人剛剛準備鼓掌叫好，反倒是被這掌聲打斷了。
“我一介武夫，粗人一個都能聽出這詩寫的狗屁不如。”
剛才攢動這一場飛花令的李元暢，眉頭輕輕的皺了一下，聚會是他提議，這一句話，讓剛才做詩的青年臉上很不好看。
反觀那剛才出言嘲諷的人，雖然說話是一番老氣橫秋的做派，定睛看看年紀，也不過十六七歲，和大家年歲相當。反而在眾人中有種桀驁不馴的感覺。
“雖然說李永的詩不算出彩，但是對證還算工整，還透露一股哀傷之氣，也算是”
“算是個屁”
剛才自稱一介武夫的人毫不客氣的打斷了李元暢的和稀泥。在場的人或是商賈之子，或是家裡在縣裡有些背景的書生，只不過在這個縣城論家世還沒有人能和他相提並論。
“我吳江就看不上這種娘娘們們的詩詞，什麼玩意，我看這個小廝隨口說一句都比他好”
說完話眾人都看向了吳江指的地方，甘卓也想看看指的是誰，發現所有人的眼睛都朝著他瞅了過來。
“我收回我剛才的話，這首詩做的一定比我強，我這個學歷這個水平。我連十八摸都背不下來，饒了我吧”
甘卓面色強裝鎮定，心裡確實已經吶喊開了。這個吳江想害死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