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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老頭一眼就認出了我的身份。
我那日就發現了這喬老頭的異常，他有一雙異於常人的慧眼。
喬大不好意思的向我道歉：“我爹有些糊塗了，姑娘別介意。”
喬老頭將兒子趕了出去，顫顫巍巍的走向我，深深一揖道：“老朽等了百年，終於等到上界來人了！不知上仙可是帶來了天庭的旨意？”
我愕然，“並無旨意，不知老者是何仙職？”
喬老頭剛打起的精神，又洩了氣，呢喃道：“不是天庭派來的嗎？”
看他如此的失望，我莫名的有些心酸。
喬老頭神情灰白的說：“我曾是此地土地公，可如今已經算不上仙了……”
我扶喬老頭坐下，回禮道：“原來是牛頭村的土地公，多謝你護住我姻緣殿的道場！
在下乃是月下仙人的小徒弟月餅。
不知土地公剛才問我的旨意，是何意思？”
“上仙有所不知，近千年來，地球的靈力已經徹底枯竭。
最初幾百年，我們這些地仙，還能依靠山川地脈中蘊藏的靈力，繼續修煉。
可到了近代，連地脈中的靈力，都完全枯竭了。
為了活下去，小仙只得投身為凡人，艱難度日。
只盼著哪一日，天庭能想起我們這些底層仙吏，接我們離開凡間。”
土地在神仙中，屬於底層的仙吏，一般都是修為較低的鬼仙和地仙擔任。
但即使是鬼仙和地仙，也是仙，按理說都具有一定的法力。
但這喬老頭身上，卻沒有一絲的靈力波動，跟凡人沒有區別。
我想天庭早就將這些底層仙吏遺忘了，哪裡還會記得將他們招回天庭？
這事雖然跟我沒什麼關係，我卻覺得有些臉紅，尷尬的問道：“你們沒有給上級傳訊嗎？”
喬老頭老淚縱橫，哭泣道：“怎麼沒有？小仙們沒有權利上天奏事，一應仙事，都歸日夜遊神和值時功曹監察，統一由御吏院管轄。
這幾百年，日夜遊神來過幾次，每次都安撫我等堅持值守，也帶來過御吏院發放的靈石補貼。
那時候有地脈靈氣，加上這些靈石，小仙們也能勉強支撐。
可近百年，地脈沒了靈氣，御吏院又斷了靈石補給，日夜遊神和值時功曹再沒來過，小仙們靈力耗盡，就算想聯絡天庭，也聯絡不上了啊！”
我從儲物袋中取出一百顆靈石，遞給喬老頭。
“土地翁，小仙回到天庭，會將爾等的遭遇，上報天庭。
但小仙只是個姻緣殿的弟子，卻沒有插手御吏院事物的權利。
小仙這次來凡間，帶的靈石不多，這一百顆靈石，算作謝禮，還請土地翁收下。”
喬老頭伸出乾枯的雙手，接過了靈石，抹了一把淚謝道：“多謝上仙恩賜。小仙本不該收上仙的謝禮，但這些靈石，對於我等有救命之用，小仙也只能舔著臉收下了。”
我懂喬老頭的意思。
咱們這些仙，若是長期失了靈力，只能成為凡人。
若是像凡人一樣陽壽盡了，卻連輪迴都進不了。
我們都不在冥界的生死簿上，一旦死了，就是身死道消，徹底消失。
看喬老頭的模樣，陽壽已經不多了，我這點靈石，確實能救他的命。
我看了一眼院子裡的喬大，問道：“土地翁在凡間娶妻生子了嗎？”
喬老頭搖頭：“小仙恪守天規，並未娶妻生子。這些孩子，都是小仙收養的孤兒。”
我與喬老頭又聊了一些近百年來的閒話，便告辭離開。
走出喬家院子時，感覺心裡沉甸甸的，便在村頭站了站。
一輛轎車停在了我身邊，車窗玻璃降下，陳疆探頭向我招手：“月小姐，你怎麼在這？”
我擠出一絲笑容，指了指月老廟說：“之前看網上說這月老廟很神奇，來看看。
現在準備回去了。”
陳疆招手：“這裡不好打車，上來吧，我正好回城，送你一程。”
我剛給了喬老頭一百顆靈石，本著節約靈力的精神，我上了陳疆的車，坐在了後座。
陳疆一邊開車，一邊與我聊天。
“月小姐是專程到這月老廟來求姻緣嗎？”
“不是。”
“看月小姐的年齡，應該還在讀書吧？”
“嗯。”
“哪所高校？”
我並不記得凡間的學校名，只記得住的公寓旁邊有一所大學。
“公寓旁邊那所。”
“藥科大學的高材生啊？”
我這才知道公寓旁邊那所大學叫華夏藥科大學。
我怕陳疆再問我就露餡兒了，決定反客為主。
“陳大哥今天來牛頭村是因為拆遷的事嗎？”
“這一片不拆了，牛頭村想買回村裡的地，我來給村長送資料。”
“月老廟這塊地也要賣嗎？”
“月老廟已經被列為了重點文物保護建築，地已經收歸國有。
不過會向社會招標管理公司，牛頭村想拿下來自已管理。”
我心中一動，這是我姻緣殿的道場，若是交給凡人管理，又不知道會遭遇什麼樣的變故。
我何不自已找人管理？
我問道：“陳大哥，管理公司需要什麼條件？”
陳疆以為我只是好奇，隨口說道：“註冊資金五百萬以上，有道教文化專業團隊就差不多了。”
我的二餅眼瞬間點亮，有趙公明送的“財源廣進”，又有哮天犬這隻土豪狗，錢肯定不是問題。
至於道教文化專業團隊，這凡間，對於道教文化，還有誰比我這個仙家弟子更熟悉呢？
“陳大哥，我要參加競標，該做些什麼？”
陳疆一個急剎車，倒是把我嚇了一跳。
他將車停到了路邊，握著方向盤哈哈大笑起來。
“月小姐，你在說笑話吧？你一個大學生，管什麼月老廟啊？
你有道士證嗎？
會背道德經嗎？
你不會是失戀了，想出家吧？”
我很想翻白眼，我們天庭的仙，都是道教，只有西天佛祖座下弟子，才是佛教。
凡人居然要問我們仙要道士證？
算了，凡間就是這樣，什麼都要證，實在不行就讓三師兄幫我搞一個。
“陳大哥，你就告訴我怎麼參加競標就行了，道士證會有的，資金也有，員工可以招。”
陳疆看我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扭頭盯著我看了半晌。
“月小姐，你若當真想接手這個月老廟，我倒是可以幫上些忙。”
他掏出手機，說道：“加個微信，我把有關部門釋出的招標檔案發給你，你自已看吧！”
我收到了一份紅標頭檔案，開啟看了幾頁，就開始眼暈。
華夏國如今用簡體字，三師兄教過我，每個字我都認識。
但是，檔案中的意思，我卻看不太懂。
光前幾頁，看似都是廢話，但細究起來，似乎又都包含深意。
我想到了天界和凡間的文化差異，感覺到頭疼，將手機揣回了兜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