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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徐朗華在一旁提醒：“冉冉！你別過去，我剛剛就是過去安慰，刺激得她直接要輕生。”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眼神帶著疲憊。
看樣子是被折磨很多次了！
宋冉冉給他比了一個安心的手勢，她必須要上前去，現在徐芳華的狀態，自己根本就沒有辦法自愈。
這個時候若是旁人也看著，只能讓她不斷惡化。
本來就是需要去醫院治療心理疾病的年齡，但是徐芳華這狀態壓根做不了。
宋冉冉沒有猶豫，直接走過去拽著她的手：“芳華，不要怕。”
她知道徐芳華不害怕自己的手，而且每次都想要小心翼翼地貼近她。
就是因為，當時宋冉冉用這雙手把她從地窖里拉出來。
徐芳華一直都在哭，所幸沒有排斥宋冉冉，也沒有剛才那種過激反應。好似情緒慢慢地平復過來。
宋冉冉輕微地扶著背脊。
“芳華，不要內疚，你沒錯，也不髒、”
“這件事情永遠都不要怪自己，因為錯的是那些折磨你的人，應該良心不安的是她們，而不是你在深夜裡日日睡不著。”
她臉色乾枯，有很大的黑圓圈，好像墜入深淵，剛剛甦醒一般。
“我……我沒辦法不想。”
她只要一閉上眼睛，全是那些男人醜惡的嘴臉。
他們粗糙的手掌，還有那不合時宜的發洩。
想起來，就覺得噁心。
而她就像是一個物品一樣，一直都被拴著鐵鏈在那裡跪著，在那裡衣冠不整被所有人唾棄。
她自己就是因為承受不住，後來精神狀態越來越差。
現在，已經能夠慢慢回憶起之前的事情了。
“我就是無助，我好想要逃出來啊，但是我逃不出來。”她又開始情緒激動，“我只要想起，我隔壁的那個媳婦，她被硬生生打死在我面前。你知道嗎？她和我年紀差不多。”
“但是她被打死了……全是血，那個血還濺在我身上……我被他們家打了，他們說我的下場就是那樣。”
說著，她掀開骨頭錯位的腿給宋冉冉看：“你看。我當時被打折的。”
“我說我聽話，我說我以後再也不跑了！但是他們不相信，他們要弄死我啊！”
說著，她情緒激動得開始抽搐，宋冉冉一直都在用自己的急救常識給她順氣。
這時候徐朗華實在是忍不住了。破門而入說道：“冉冉，妹妹她承受不住了，你別讓她說話了。她現在不能說那麼多話。”
“今天已經夠了。”
“不行。”宋冉冉用唇語說道。
因為徐芳華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這時候如果直接不說話，那麼以後真的是沒有辦法回憶的傷疤了。
想要走出來，這一關的痛苦必須要過去。
“芳華，你現在在家裡，你現在回來了。你沒有做夢，之前的逃跑是值得的。你反抗沒有錯。那些都是畜生，都是畜生。”
“可是我害死了一個人！”
說著，她情緒大崩潰，眼淚不斷往下掉。
這話不僅宋冉冉震驚，就連徐朗華也覺得不可思議。
他也不知道妹妹這麼多年經歷了什麼。
徐芳華啜泣著想起之前那段日子，那段痛苦得需要裝瘋賣傻才能麻痺自己的日子。
她是被賣到村裡的，當時和她一起被賣過來的，還有很多人。
在村裡分配了五六個，還有些性感的，特別好看的那種，被帶去了緬北。
這好像是一個產業鏈，她不知道。
反正一起進來的幾個人，也都忍受不住這樣的小村子裡，整天遭受非人的折磨，她們都想要逃走，隔三差五都想要約著一起離開。
那一天，徐芳華現在還記得，太陽狠辣。
隔壁的姐姐前幾日聽說有警察來普法，所以就衝出去找警察被抓回來毒打了一頓。
她們都不敢動，但是這天，徐芳華也聽她在這家的弟弟說，來了警察叔叔給他們講知識。
所以她心動了。
雖然害怕被打死，但是也想要回家，這豬狗不如的日子是一下也過不下去了。
所以當天她就準備跑，剛好遇到隔壁的姐姐在撿菌子。
那個姐姐揹著籃子，滿臉都是傷痕，看見徐芳華就開始流眼淚，拽著她無助的說道：“我男朋友和我要結婚了。我在婚紗店試衣服，然後商場消失。他現在不知道怎麼辦……”
“我必須回去，芳華，我必須走……”
徐芳華說道：“我聽說，今天下午有警察在學校講課。”
“我們……”
“我們一起走。”那個姐姐就好像是打不怕一樣，對著她笑，眼裡充滿希冀。
那個時候，她們也是真的以為可以得救了。
但是沒想到，學校裡哪有什麼警察？
她們跑到學校的時候，衝進去村裡的男人就追上來了。
然後那個姐姐大喊：“我們要找警察！我們是拐賣的！”
那姐姐的男人過來就給了她一巴掌：“賤人！老子就知道你不安分！”
徐芳華也被打了。被打了好久好久。
但是隔壁姐姐這一次好像也沒打算活。
她努力的掙脫，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真的掙脫了。
騎上在學校裡上課老師的自信車，準備衝出去，然後就被前面的村民走進來，丟石頭朝著她身上砸。
徐芳華看著她倒在血泊裡。
那一次，村裡買來的五個媳婦，死了四個，只剩下了徐芳華。
因為她慫，她妥協了，一直跪在地上求饒……
是的，她那個時候不顧別人的死活，也沒有勇氣隨著變人一起死，她認命的求饒，想要活下來。
所以她也確實活下來了，只是廢了一條腿，以後經常用鐵鏈鎖著。
後來村裡還是來了好幾撥買來的媳婦，只是她從來都沒有說過話，也不知道長什麼樣子。
每天到了晚上，她就會做噩夢，夢見那些死去的婦人。
還有她自己的軟弱。
終究受不住的，還是徐芳華自己的軟弱。
她覺得自己該死的，但是一直都沒有勇氣去死。
說到這裡，徐芳華就抱著宋冉冉哭。
整個人都像是力氣被抽乾了一樣。
宋冉冉也知道癥結所在。
道：“沒事，說出來就好了。說出來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