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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五問:欲與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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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昏黃幽暗的燈光下,那個男人滿臉驚愕地緊盯著眼前那份鮮豔如血的紅色資料夾。此時此刻,他彷彿失去了語言能力一般,嘴巴張得大大的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又好像除此之外已經別無他法、無路可走。就像他那雙正機械般麻木地敲擊著鍵盤的手一樣,迷茫而無助,全然不知道自已應該何去何從。

更不曉得這個世界的未來和命運究竟掌握在誰的手中,是否會因為他即將做出的決定而走向毀滅。他唯一清楚明白的就是,也許就在這一剎那間,他所做的抉擇很可能會讓整個世界土崩瓦解。而最終,他必將揹負起千古罵名,成為人類歷史上永遠無法抹去的罪人。

然而,面對這樣艱難的處境與抉擇,他其實根本無從選擇。因為只有這樣做,才能夠為人類在絕境之中保留住那一縷微弱渺茫但至關重要的希望曙光。

滴答...滴答...房間內,只剩下流動的鐘聲和無盡的沉默,就如同他那在回車鍵上顫抖的中指。滴答~滴...噠..噠,時刻到了,他知道自已終於該走了。就如同那遲暮的老人,孤獨的迎來自已生命的終結。顫笑的爬進,那個只屬於他的墳墓。最後,在那無盡的黃沙中被掩埋,在時間的溪流下消失殆盡。牆上的時鐘,緩緩敲響了十二刻的終幕。哈哈哈,如同他那幾乎癲狂的笑聲,在那無邊的鐘聲中,顫抖、扭曲、沉沒。最後在那顫抖的鐘擺下,緩緩按下那枚終末的按鈕。

按下按鈕的那刻,他知道他的命運就此終結,而他也將行至時間的背面。

砰!伴隨著一聲巨響,那扇破舊不堪、搖搖欲墜的木門承受不住如此巨大的衝擊力,瞬間被踹得飛了出去,狠狠地撞在牆上,發出一陣令人心悸的撞擊聲。緊接著,一個身材高大、身著黑色軍裝的男人大步踏進房間。

他的眼神如鷹般銳利,緊緊鎖定著坐在搖椅上那個一動不動的黑色身影。男人的聲音充滿了無法抑制的憤怒:“你瘋了!你知道自已在幹什麼嗎?”他向前邁了一步,雙手緊緊抓住黑影的肩膀,用力搖晃著,彷彿想要把對方從混沌中喚醒。

“你這是在背叛人類啊!難道你不清楚嗎?你到底還是不是人?”男人的質問一句比一句嚴厲,語氣中的失望和憤恨也越來越強烈。然而,面對男人的斥責,黑影卻毫無反應,只是臉上露出一絲殘破的笑容,以及那近乎瘋狂的譏諷笑聲。

男人愣住了,他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望著眼前這個曾經熟悉的面孔。此刻,他面前的不再是那個理智冷靜的人,而是一個被現實逼瘋的瘋子。也許,只有這樣才能解釋眼前發生的一切。男人心中湧起一股悲涼,他無奈地嘆了口氣:“你真的瘋了……”

是的,或許現在的黑影已經陷入了癲狂之中,就像那個殘酷無情的“真相”一樣讓人無法接受。而男人自已,則只能默默地站在黑暗的角落裡,如寒風中的殘葉般瑟瑟發抖,艱難地苟活著,喘息著......

“或許吧……它們來了,誰也逃不掉,囚籠終將籠罩所有人……”也許到了這個時候,他應該選擇結束掉自已那微不足道的命運,就好像現在一樣。男人驚愕地盯著眼前發生的一切,一滴黑色的液體正從上方滴落下來,恰好落在了鍵盤之上。這場景讓他不禁聯想到剛剛發生的一幕:那把鋒利無比的匕首無情地刺穿了他摯友的身體。

或許,總有那麼一天,他也不得不使用這把匕首。正如現在的這位友人一般,在那近乎瘋狂的嘲笑聲中,毫無眷戀地離開這個世界……權力總是具有無窮無盡的誘惑力,但它同時也是一把雙刃劍,最終必然會反噬那些被其所驅動的人們。而在那陰暗慾望的背後,一隻毀滅世界的巨獸正悄然伸出它猙獰的利爪。

喧囂的夜帶著冷風,就如同這街道上那些莫名的身影。人心的隔閡,在這場細膩的夜雨中,越拉越大。就如同墜入凡塵的星辰一般,失去了曾經的顏色。哈哈哈,少女癲狂的笑聲在嘈雜的人流中,穿梭而過。她不知道去何處,也不知道該幹嘛。她就像一團幽靈任由冷風吹拂而過,在那迷茫的星雨中與夜色融合。焦躁的人群好似無法察覺的她的存在,只是麻木的行向終末的孤曲。就如同少女眼中,那讓人近乎癲狂的世界。無數的線條跳躍著、扭曲著、融合著、爬行著。在那些焦躁的人群中竄動指引,直至指引著它們破開那人形的桎梏,成為一隻新的蟲豸。

啊!!!伴隨著一陣淒厲至極的尖叫聲,原本熙熙攘攘、人頭攢動的人群突然間騷動起來,就像是被驚擾的蜂群一般,開始瘋狂地四處逃竄。而就在這混亂不堪的場景之中,一道道詭異的白色身影卻如幽靈般迅速地穿梭其中。

這些白色身影渾身都被一層蒼白如紙的虛妄面具所籠罩,讓人無法看清其真實面目。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無數條細長的白色線蟲正源源不斷地從他們扭曲變形的頭部爬出,彷彿這些線蟲就是他們身體的一部分似的。這些白色線蟲在空中肆意蠕動著,給整個場面增添了幾分恐怖和噁心。

這些怪物們的身體異常扭曲,節節相連的肢體看起來宛如變態的八爪蜘蛛,張牙舞爪地向周圍蔓延開來。它們以一種極其怪異的姿勢匍匐前進,時而穿行於人群之間,時而又爬上牆壁或其他物體表面,甚至還能穿透人體,給受害者帶來致命的傷害。

在這片陷入無盡癲狂的世界裡,人們驚恐萬分地四處奔逃,但終究難逃這些可怕怪物的魔爪。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多的人倒在血泊之中,原本熱鬧繁華的街道也漸漸變得冷清死寂,最終淪為了這群白色怪物的肆虐之地。

少女麻木的看著這一幕,任由著冰冷的雨水穿插而過。彷彿它們本就不存在,直至那夜雨的星穹上,逐漸升起一隻佈滿血球的肉瞳。或許這一刻,少女知道了世界的真相。就如同那麻木的靈魂,在那幾乎癲狂的絕望著。她恍惚於眼前的一切,彷彿她本就不存在。或許這就是世界的終末,如同此刻她那逐漸消逝身形,也許這就是答案。少女緩緩轉身,在那鮮紅的血月中,少女看見了世界的真相。無數的白色鐵線,如同寄生蟲般,在那充滿孔洞的血色肉壁上穿插而過。就如同人類那無盡的慾望,在那無邊的血色狂歡中,逐漸成為一隻又一隻新的蟲豸。而這巨大的血色肉壁,或許就只是一個巨嬰的胎盤。而她也將成為那頭巨大的白色肉嬰的養分。

茫茫的星夜,在雨中穿插而過。就如同她現在逐漸消逝的身形,以及那逐漸扭曲生長的肢幹。離體的恍惚感,將她拉回了現實,或許她早已成為了它們的一員。而在那無盡的血泊中,一頭巨大的白色節肢蟲豸,穿行著縮收著。就如同它射向四面八方的線蟲,扯拉著吸收著,一具又一具幹噎的殘骸,被它拖到面前。然後孵化培育成為一隻又一隻新的蟲豸,作為交配以及融合的養分,最後成為那胎盤中心最大的白色肉嬰。

或許,這一刻她才明白人們為什麼永遠也看不見它。或許,她早已成為了那感染的源頭。只是此刻一切都來不及了,只是或許一切都該終結了。就如同她那癲狂的笑聲一般,終會消逝在這如過客一般的世界。

銀白色的巨劍如同上天的神罰,攜帶著無盡的光威刺穿了一切。而在那銀色海幕的中心,一頭巨大的白色蟲豸漸漸消失在了,這無盡的銀白色劍光中。或許刺穿她的並不是劍,而是她釋然的決心,如同她那迷茫的身軀,不斷變化。她究竟是人呢?還是蟲呢?也許只有在被那把巨劍刺穿的那刻,才能得到真正的答案吧。就如同那躺倒在銀色海幕中心,蟲豸的殘軀一般......

也許她並不存在,就如同那無盡的慾望一般,至於那夜空中血色的巨瞳是誰?或許只有“神”知道吧......

慾望會帶去毀滅,但也會將那空無的存在,填滿......

就如同那無盡的虛無與恍惚,終會停留在尋找這慾望的道路上,直至負向真正的“毀滅”。

在此之後,人們望向下雨的月空,永遠都能看見,一隻黑色的八爪蛛陰影,攀附在雨夜的星空上,似乎在尋找著什麼。

“服從還是毀滅,你別無選擇,對於我們來說“你們”只是一場實驗的變數對照。”毫無感情的電子音,從眼前的白色的生物口中傳出。明知道這個不是人的生物,沒有動嘴。

但,他知道這只是一種挑逗罷了。就如同,人類對一隻動物園的猴子進行戲耍。在名為交流的術語中,它甚至不願用嘴,只是一種對猴子侮辱罷了,就如同那讓猴子前仆後繼的逗猴球。

陰暗的房間內,只剩下無盡的沉默。針落地的聲音,充耳可聞。他知道沒有退路,在這等生物面前,人類實在太脆弱,就像一隻隨手都能捏死的螞蟻。他抵抗不了,也絕不能抵抗。他只能像一條狗一樣順從,帶著人類最後的希望,祈求眼前的“神”放人類一條生路。或許這會導致人類數量大面積消亡,但是現在他只能用那數以萬計的死亡,換來那微小的苟活。就像那飄蕩在星雨中, 逆風而行的一縷最微小的火蛾。

“我有的選嗎?”絕望的苦笑如同命運的戲弄,他慘笑的臉上,只剩下被軌跡創傷後,留下的小丑面具。

“你很識時務,既然這樣就告訴你個秘密。”

“你以為的“人類”,就真的就是人嗎?桀桀桀~“震顫的電子音笑聲,伴隨著逐漸消失在空氣的身影,漸漸拉長變形最後如同刺耳的豬叫一般,愚弄著人類的命運。

陰暗的房間內只剩下,他呆愣的身形,和無盡的沉默以及滴答不倦的鐘聲......

“回來了?”巨大的白色空間內,白色的形體如同上帝般,看著眼前渺小的身影。

“是啊,回來了,真是一場無聊的夢。”

“也許吧,不過我終會再次歸來,只是到時候我還是我嗎?”少女無力的穿插著手中的長劍,一步又一步朝著那道巨大形體走去,巨大的威壓直至讓她無法呼吸。只是她知道,她絕不能輸掉這場遊戲。不然只會跟那些碎片一樣,迴歸神主的懷抱,最後在那無盡的幻夢中,迷茫消失殆盡。

或許那也不錯,但少女苦求得也許只是一道終盡的光芒。

“那(我們)就在這看著了,等待你的再次歸來。”

“就像你劈開無序之地那樣,讓(我們)看看人所謂的極限。”巨大的震顫伴隨著毫無感情的聲音,在那無數的集合體口中漸漸發出,如同穿過億萬年的洪荒鐘聲一般,震顫著所有原初的世界。

“或許吧...”緋色的身影漸漸遠去,慾望的攪局逐漸破碎,就如同那細碎的美夢一般,逐漸被釋然的銀劍所淹沒。

憂鬱、痛苦、煩惱、快樂、逐漸所有的一切存與不存在,直至所有的幻夢與虛無,都在那道緋色的身影中沒入星海之下,被那釋然的巨劍所斬斷。

“神”再次將那所謂慾望的種子撒下人間。在那慾望與毀滅的天平上,平衡終將被逐漸傾斜。慾望的種子在人心中發芽,最後在那癲狂的毀滅中,走向衰亡。

直至,虛無的天平吞沒所有的一切。

慾望只是存在的一種體現,只是有時候體現的慾望也有剋制的時候,不然終將走向毀滅。

從何處來,又為什麼存在,又是否是一場不存在的夢呢?

或許,在那慾望的背面,釋然一切的巨劍才是這些問題唯一的答案吧。

也許那把釋然一切的巨劍,也只是一則自我謊言或是催眠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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