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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
匈奴大營。
頭曼單于坐在沙盤前，神色肅穆。
東周軍的慘敗，給了頭曼單于當頭一棒！
吞併秦國的美夢，徹底化為泡影。
身為匈奴國的王，頭曼單于是最清楚國內情況的人！
匈奴國相比於秦國，勝在兵力多。
可國內有大大小小許多部落，部落與部落之間各自擁兵，只聽從他們的部落首領的話，而不認頭曼單于這一國主！
頭曼單于之所以能夠成為單于，還是因為他手下的部落勇士最多！
可這。
並不代表他能在各大部落一呼百應……
部落頭領一個個桀驁不馴！
只要給他足夠的利益，他就能投靠任何一個國家！
而頭曼手中的權力，更多的是一種象徵。
這也是匈奴國明明有攻破上郡的實力，卻遲遲無法南下的原因。
各部落永遠無法做到一致！
誰先上，誰後上。誰先動手，誰後動手，誰動全力，誰不用力，這些都是問題！
想要攻破上郡，必須要讓他們聯合起來！
可現在……
他們的聯合，需要共同利益來維護！
秦國的國土就是他們的共同利益！
可紙是包不住火的！
東周軍潰敗的訊息，很快就會傳到各大部落首領耳朵中。
那時，他們都會失去攻破上郡的信心……
給了秦國緩衝期……
戰勝秦國就是夢話！
眼下。
能夠保住陰山前線，就是最大的勝利！
匈奴國土不小，可能種植糧食的地方並不多。
陰山前線附近連片的山脈地域廣袤，適合遊牧，適合種植高產的粟米。
只要匈奴佔領這裡，就不怕秦國人北上。
能夠有足夠多的糧食產出，匈奴國等於有了自已的根基！
他們可以被糧食馴化而離開馬背。
前提是。
匈奴國的勢力必須要更強大！
這是頭曼單于的底線。
為了守住陰山前線，他願意付出慘痛代價！
但。
他的美夢，即將破碎！
……
“哈薩爾已死！秦國不接受任何形式的談和！”
“東周國已經是我秦國的手下敗將，你們要是不服，我們打到你服！”
“頭曼，你兒子冒頓都跟閼氏睡一個被窩，你還想著伐秦？可笑！”
聲音猶如天雷炸響在大帳中！
頭曼單于臉色驟變，大驚失色！
“該死！”
“是誰！”
匈奴大營內。
各部落首領全部站起身，怒喝連連！
同一時刻！
濃烈殺氣籠罩整個大帳，讓周遭所有人都呼吸困難。
那是……
武學宗師的氣息！
“何人叫陣我匈奴大營？！”
頭曼單于勃然大怒！
“給本王死來！”
匈奴將領也是怒氣沖天，個個拔劍怒指營外。
……
陰山前線外。
秦軍小隊。
黑壓壓的一片，只有秦軍火把，在夜風中搖曳！
陳歲一番話說完後，直接將哈薩爾屍首丟在地上。
正當隨行的秦國小隊準備決一死戰時……
“撤！”
沒有任何猶豫。
陳歲調轉馬頭，一騎絕塵。
走了……
見陳校尉離開，秦軍小隊也紛紛轉身，迅速離開！
匈奴大營中。
“追！”
“追上去！”
頭曼單于氣紅了眼睛，怒吼連連。
“誰去？”
眾多部落首領對視一眼，面面相覷。
剛才那三句話。
資訊量可真是太大了……
“本王去！”
“本王親自帶隊！”
“殺過去！”
頭曼單于氣得捶胸頓足。
他的種種表現，更是加深了眾多部落首領的猜測。
等到頭曼單于離開，眾首領立刻開始商議。
“哈薩爾直接被秦人給殺了！看來他們是真不在乎與我們打下去！”
“你們沒聽到嗎？東周都慘敗了！東周兵力可不比咱們匈奴要少……”
“冒頓厲害了！單于換了個閼氏，沒想到他小子還能嚐嚐鹹淡……”
一個部落首領臉上帶著揶揄笑容，似乎在嘲諷頭曼單于老了！
“東周國都輸了，難道我們匈奴比東周還強嗎？大家別愣著，先回帳篷，讓族中年輕人休息吧。”
幾個部落首領匆匆離去，沒有心思再談正事。
可他們心中有個想法。
冒頓這小子，可真是……
厲害啊！
……
頭曼單于帶著騎兵小隊殺出營地！
“追！”
“一定要追上這幫牲畜！”
頭曼單于眼珠子都快要氣紅了！
東周國慘敗的事傳出去倒沒什麼，畢竟紙包不住火。
就算他憋住不說，訊息很快就會在軍中流通。
可是……
那個該死的秦人居然說他的兒子上了他的新歡！這就不能忍了！
雖然這事，有可能不是真的。
但……
對於自已的大兒子冒頓。
單于時時刻刻都在提防！
冒頓很有野心，而且很強！
各大部落的首領都知道，冒頓很想要取代自已的父親，成為新一任的單于。
秦人的那番話，無異於殺人誅心！
現在。
等於是黃泥巴掉褲襠，不是屎都是屎……
這種恥辱！
他難以忍受！
頭曼單于帶著小隊騎兵，一路追殺，想要追上陳歲小隊！
很快。
追出二十餘里！
“單于！我們不能再追了，前方五里地便是上郡城！”
同行匈奴軍卒已經感到不安。
這五里的路程，對他們而言不值一提。
可對騎兵隊伍來說。
如果前面有埋伏，五里地的距離根本來不及反應，他們很有可能會遭到重創！
“退！”
無奈之下，只能撤離。
眾人打算原路返回。
“殺！！！”
突然。
身後城池傳來殺聲。
視線左右前方，遠遠幾處都有騎兵隊伍殺來！
見狀！
匈奴軍卒大驚失色！
……
同一時分。
冒頓正在經歷他人生中最艱難的選擇！
反。
還是不反。
關於他與閼氏有染，純粹是無稽之談！
冒頓儘管對於單于寶座有很大欲望，可他還沒瘋到趕隨便上閼氏的床！
今日那個秦人的話，只是把他們父子矛盾徹底激化！
“大人，我們沒有多少時間了！”
冒頓的隨從們跪在他的面前，渾身顫抖。
單于威嚴不容挑釁！
這件事不管是真是假。
真假已經不重要了！
各大部落首領對於戰爭沒有了信心，撤軍是必然的！
單于威嚴受損，他必然要找人立威！
找誰呢？
閼氏與冒頓的醜聞擺在眼前，不殺他們殺誰？
“大人，今夜肯定是要死人的！”
“至於死的是誰，就看大人怎麼選了！”
聽完。
冒頓雙目猩紅！
他什麼都沒說，直接抽出了頭曼贈予他的彎刀！
今夜，要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