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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戴上口罩進了房間，還是能隱隱約約聞到這股噁心的氣味。那味道，就像是一堆香蕉爛掉很久，粘在一起。
“嘔，真的快要吐了。”葉雅露出嫌棄的眼神，在房間四角仔細觀察了一遍，並不是氣味來源。
檢查了床前的茶具，鑷子夾起一個個小茶杯，聞了聞，也沒什麼問題，那麼問題在……哪裡？她彎下腰聞了聞茶桌，發現味道有點烈了，但是也只是一點點，可能不是主要來源，那麼，氣味的主要來源是哪裡？
大夏天的，因為父親經常開空調，他的房間就很少開窗戶通風了，所以房間裡的氣味不太好聞吧。
“空調？哦，對了！空調……”葉雅的目光一下子轉到頭上的空調機上，她的眼神變得有些堅定，搬來一個小板凳，踩了上去，戴好手套，掰開空調機風頁，準備看看風頁上的情況。
一翻開那風頁，果然，那十分刺鼻的味道撲面而來，“咳，咳……咳！”葉雅忍不住咳嗽了幾下，實在是太難聞了。“這應該就是氣味來源了吧，怎麼在空調風頁上？”葉雅十分不解。
“這味道，怎麼有點熟悉……好像高中化學實驗室裡做過一個實驗，用的化學劑就是這個味，是……福爾馬林液嗎……”葉雅撐著下巴疑惑地想。
她抽來兩張紙，擦拭了空調機風頁。紙面上有一點液漬，隨後合上空調風頁，走出去。摘下口罩回到房間，把取樣放在桌上，從廚房的鍋裡取出一枚熟雞蛋。剝掉殼，撕下一點蛋清。福爾馬林液遇到蛋白質，會使蛋白質變性。
“假設這個液漬就是福爾馬林液……如果有變化就說明……”葉雅想，她把液漬紙包住蛋清，過了兩分鐘，果然蛋清有點腐爛了，而且這種刺鼻的氣味，可以確定這很大機率就是福爾馬林液了。
“可是父親的房間空調機上為什麼會沾著這種東西？難道，是有人想陷害他……吧？福爾馬林的大部分成分是甲醛，有毒氣體，聞久了自然對人身體有影響。”葉雅在思考中，她似乎忘記了喝藥。
水還熱乎著，中藥放碗裡泡了也有二十多分鐘了，拿根筷子攪拌一會，“咕嘟，咕嘟……”一口悶。“哇，是真的苦。”喝完了，感嘆一聲。
她回到房間繼續思考：“那茶桌上的氣味怎麼解釋？”感到懊惱之間，突然想明白了：“空調機風頁表面被塗上液體，開機的時候，冷風不斷吹出來，隨著時間變化，液體就變成小水珠了，那……水珠落下來，剛好空調機的下放是茶桌……”她彷彿剝開了簾子一樣，頭腦一下子變得清晰了。
“而且父親經常喝茶，坐在那多多少少會有點影響。空調是對著床正中吹的，根據他怕熱的習慣，睡覺時也很少關空調。”
“睡覺時人呼吸是最多的，固定在一個地方，空調那種有毒的氣體擴散到房間，住久了對呼吸很有影響，而且他本身的話，身體並不是很好，又經常抽菸……”
葉雅拍了拍手，對自已的推理很是滿意，“可是，誰會想著要害父親呢？他這麼一個老實人，勤勤懇懇也從不得罪人，真的好奇怪……”她戴上口罩進屋把空調風頁都擦得乾乾淨淨，氣味雖然淡了一些，但依然在。她也沒什麼辦法了，村裡也買不到空氣清新劑。
喝完了藥，她感覺好多了，思維確實也靈活得多，人更有精神了。她呆房間裡，回憶起老中醫的話，那老神林對自已說過什麼邪門的風水擺件之類的，也會影響精神，他畢竟研究過風水玄學。
“哦，對了，那個什麼江叔叔送的人形木偶，挺怪的……”於是，葉雅拿起手機搜了那種人形木偶的相關資訊。
瀏覽器上一下子彈出一條接著一條內容，這種人形木偶的年代久遠，用途也是類似於祭拜，確實有一點邪氣。這晴天娃娃風鈴長得也不討人喜歡，這兩個東西組合在一起確實影響人的精神。
“這種人形木偶放在一起，距離人睡覺的地方近時，會影響到精神和睡眠……”網站上這麼說，葉雅看著一條又一條不好的資訊描述，又想到加上那個風鈴在晚上被風吹動，發出響聲，更容易讓人精神衰弱了。葉雅皺起了眉頭，有點難以置信。
“但真的是有意而為嗎？江叔叔是不是要……害我？可是，我們家都很友好，又和他無冤無仇，為什麼要害我？或許江叔叔不知道這些呢，無憑無據，有什麼理由去懷疑一個人？”葉雅再次陷入了沉思。
“難道……那莫名其妙的福爾馬林液也和江叔叔有關係？誰知道呢，如果是他，他為什麼要這麼做……沒有證據無法斷定確實是他做的，不過一切變壞都是從兩週前開始的，剛剛好那時候也是江叔叔拜訪父親……”葉雅覺得有點細思極恐，想法越來越可怕，她便停下胡思亂想。
後來，葉雅把自已房間裡的幾個人形木偶翻了出來，摘掉那個醜娃娃風鈴。都關到屋外的雜物房裡面，這樣或許就……可以不再那麼折磨精神了？
這時，父母也幹完活都回來了。葉雅出去迎接，很明顯看見父親的面色蒼白，汗流浹背，不斷在咳嗽。“咳，咳！咳……咳！”看起來情況十分不好。
“我要不要告訴父親，空調機風頁上的有毒液漬的事情呢？可是……他們會相信嗎？難道我要告訴父親有人要害他嗎？而且我還沒有證據，大可能會覺得我只是在開幼稚玩笑吧……”葉雅糾結著要不要告訴父親自已發現的問題，可說了可能會被笑話。家人會覺得自已小說看多了，在編故事。
最終，葉雅還是沒有說出來，但她心有餘悸。
“咳，咳……想什麼呢，娃子？”父親看著葉雅在發愣，叫喚道。
“叮叮叮，叮叮叮……”這時，父親的手機響了，他接電話放耳邊，電話裡頭傳出一個男人的聲音：“老葉，最近……怎麼樣？”
“哦，咳，咳……還好。”
“………”
“嗯嗯，好，咳……好的。”
葉雅能隱約聽見他們的說話聲，電話那頭男人的聲音聽起來有點成熟，但不是特別陽光，甚至有點冷……
父親掛掉電話，面容上擠出一個勉勉強強的微笑：“咳……你江叔叔明天要組個五人團一起……咳，去野外燒烤。你跟著去，玩得開心點，咳，咳……”說完，便閉著眼坐在凳子上休息。
“呃，好的。”葉雅一聽到江叔叔，莫名其妙地就緊張起來，好像即將要潛入深海似的，那種對未知恐懼，又好奇想探索的心情，讓她十分矛盾……
今夜，她還是一整晚睡不好，又做了那樣的噩夢，雖然把人形木偶和風鈴都關在外面的雜物間了，但腦海裡總是不由自主地想起風鈴被風吹動的聲音，還有風鈴下那一張張小人的臉。
那一張張小人的臉，彷彿在描寫著各種各樣的人性樣子。
人性，真的好像那樣變幻無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