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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兵變只用了一夜時間,第二天清晨太陽照常升起時,不少大臣進宮早朝的時候才瞧見來不及清掃的鮮血,大殿上位坐著的人已經換了一個,正是被俘混夷十年的太上皇齊子珩。
齊景深當日便恢復皇族身份,重新立為太子。
次月,混夷王崩,諸王子各自為政,混夷四分五裂。
兩年後。
昭儀宮內。
“兒臣拜見母后。”
趙皇后半闔著眼,哼了一聲,“你來了,坐吧。來人,給太子上茶。”又耐著性子問了一句,“近些時日可好?”
齊景深神色淡淡地微微頜首,禮儀無可挑剔,“好,母后可安康?”
“本宮也好。”
趙皇后年過三十,早就知當年克母一事純屬無稽之談,但母子之間冷淡了多年,對這個城府極深的大兒子委實親近不起來。
她甚至動過攛掇陛下改立二兒子齊景渡為太子的念頭,但齊景深僅僅用了兩年時間就構築了無可撼動的太子地位,向所有人證明了自已的能力。
這顆在冷宮蒙塵十年的天之驕子一朝得勢,熠熠生輝。
下至文武百官,上至皇帝都對太子無可挑剔,齊景渡連爭的資格都沒有。
趙皇后不禁上下打量了齊景深一番,暗暗嘆氣,好一個芝蘭玉樹的少年儲君,當年冷宮裡哭喊著“母后,別拋棄我……”的小孩彷彿還在昨日。
想到往日,趙皇后不禁喉嚨發苦,說到底,還是虧欠的。
轉念一想,畢竟是她親兒子,再怎麼生分,母子連心也是不能更改的。若將來他登上皇位,也得照應著景渡。
“母后今日叫你來,是有大事想跟你商量。”趙皇后有心想緩和關係,露出個笑容來。
左右宮女皆上前來,一人捧著一個畫卷。
趙皇后笑道:“你今年十七歲了,身邊卻連個貼心人都沒有,這讓母后怎麼放心?”
齊景深聽了這話,面色不變,只是將手裡的茶放下,一派浩然正氣。
“母后慈愛,兒臣心領。但混夷虎視眈眈,邊境不安,黎民蒙難,兒臣不敢拘泥於小情小愛。”
趙皇后眼角一抽,心道我還沒明說讓你納太子妃,只不過給你幾個教導房事的暖床宮女,何以如此抗拒?之前幾次皆被擋了回來,這下可好,直接拒絕。
什麼鬼理由?混夷只要存在就免不了在邊境擾民滋事,除非滅了,但這談何容易,不滅你還一生不娶了?
荒唐!況且,這跟你娶妻生子有什麼必然聯絡?
找這麼表面光明正大,內裡蹩腳的藉口……
再一想,太子身邊連寢宮奉茶的都是清一色的太監,偌大的東宮,連個宮女的影子都瞧不見。
趙皇后越想越歪,捂住了心口。不會吧,這孩子難不成像太祖一般,有龍陽之好嗎!
齊景深根本懶得管趙皇后想什麼,他看了一眼外頭的天色,陰沉沉的,怕是要下雨。
蒸的栗子酥快到時間了,過時便不可口了。
便起身告辭,“母后恕罪,東宮還有要事處理,兒臣告退。”
趙皇后還沉浸在自已的思緒愣愣的,眼睜睜看他腳步生風似的出了昭陽殿的大門,忘了挽留。
齊景深取出泛著熱氣的栗子酥,朦朧的熱氣襯得他俊朗的面容溫和了些,他拎著食盒往東宮外走。
東宮管事太監堇安貼心地沒跟上去,只是遞上把傘,道:“殿下,今晚怕是有雨,帶把傘吧。”
齊景深看了眼天邊大朵的烏雲,喉結動了動,“不必了,孤今夜,可能不回來。”
堇安愣了一下,到底沒敢說什麼。
齊景深在皇宮裡穿梭著,足尖一點便躍上了屋頂,這條路他走了千八百遍,不用燭火照路都能如履平地,躲開巡防。
急行了一炷香時間,腳步慢下來,順著宮牆向東走了數十步,便是那座高樓,開國高祖賜名為——摘星,為歷代國師居所。
攀著滿牆的夕顏花一躍而上,傾虞正在天台觀天象,正算的入迷時,樓下傳來一陣細微響動。
傾虞側身讓位,在齊景深站穩時一掌揮出,齊景深向旁一避,掌風揚起了臉側的碎髮,拆了幾招之後,停了下來。
袍尾太長了,礙事。
今日是初三,國師每月初要齋戒三日,侍奉天道。傾虞雖只做面子工程,但也很繁瑣。
就說這一身國師道袍,便很考究,水墨色的長袍曳地,還鑲嵌著純淨的寶石。
她剛從奉天堂出來,被香火氣燻得頭疼,便來天台醒醒神,順便預測一下天氣。
遇上齊景深就順便試試他的武功,不錯,當了太子之後也沒懈怠,身手有進步。
他一來,傾虞便不好去換衣服。只好理了理袖子,將寬長的袖子一點點折起來,好歹不會到處晃,影響行動。
傾虞一邊折袖口,一邊瞟了一眼這個三天不見的徒弟,眼尖地瞧見他肩膀不知被什麼玩意兒劃了個小口子。
就指了一指,好笑道:“太子殿下這麼清貧嗎?穿著件破衣裳到處跑?”
這可冤枉了他,出門之前齊景深可是在極短的時間裡沐浴焚香了一番,挑了一件最稱自已的衣裳,只是跑的太急,不知被哪個枝條颳了一下。
三日不見,便已經很想很想。
齊景深感受到了自已胸膛裡的那顆心亂跳得胸口直顫,他張了張口,卻只說出來四個字,“我好想你……”
傾虞:“嗯?”
齊景深垂下眼眸,再睜眼時眸中只剩徒弟該有的乖巧。
“為了安排蜀中的旱情,我一天只能睡兩個時辰。好累,師傅快心疼心疼我……”
傾虞聞言便將他引進裡屋,讓他坐著歇會兒。
“你既政事繁忙,便不必日日來此。為師身強體健的用不著你掛心,你看你虛的,多顧及你自已吧。”
齊景深微怔,幾乎是脫口而出:“我不虛。”又快速含糊過去;“師傅,這是我親手做的栗子酥,你快嚐嚐景深的手藝有沒有進步?”
傾虞嚐了口,點點頭:“好吃。”
“那師傅明日早膳還想吃什麼?景深去做。”
傾虞笑著搖了搖頭:“皇城裡的御廚兢兢業業,太子殿下卻要搶人飯碗嗎?”
齊景深看著傾虞笑靨如花的模樣,心跳的越發快,覺得臉皮也燙起來,垂下眼簾,心裡話不假思索便說出口。
“我就只給師傅一個人做……”
傾虞眉心不易察覺的一皺,心裡閃過些微弱的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