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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早，雲笙醒來的時候齊旭堯和預想中的一樣已經不在了，滿霜端著洗漱的東西過來。
“姑娘，外頭的梅花開的很好，要出去瞧瞧嗎？”
雲笙想著梅花映雪的模樣定是十分好看的，她倒是也有些嚮往了。
“那就出去看看吧。”
“是。”
雲笙用了早膳後便用厚厚的披風將自已裹了起來，一片銀裝素裹中，雲笙將整個身子都縮了起來，只露出一張傾城的面容。
滿霜從遠處走來，“姑娘，將湯婆子握好。”
雲笙接過滿霜手裡的湯婆子，“這樣好看的梅花，以後在自已的院子裡也種上一個吧。”
滿霜點頭笑道，“嗯，都聽姑娘的。”
雲笙轉頭看向滿霜，“找個時間將我的衣裳備好，下次和禮禮見面的時候給她。”
“是。”
日子很快便到了姜黎塵和姜黎非受刑的時候，雲笙早早便穿好了衣裳，她大抵知道齊旭堯為什麼非要她跟著一起去看這場斬殺。
男人總是有這種莫名其妙佔有慾，想來當初姜黎塵將她帶走的事情齊旭堯一直是耿耿於懷的。他既是想在姜黎塵的面前展示自已的佔有慾，也是想叫自已明白，她賀雲笙一輩子都只能是他的女人吧。
這樣無意義的事情，雲笙見得太多了。
“姑娘，李公公已經在外頭候著了。”
“走吧。”
外頭又下起了大雪，雲笙抬頭看了看，今日這樣大的雪，只怕馬車要難行了。
李忠德見雲笙出來了，急忙恭敬點頭，“姑娘，皇上讓準備了轎子，免得姑娘鞋襪溼了。”
雲笙只是對著李忠德微微頷了下首，什麼也沒說便上了轎子。
皚皚大雪中，雲笙能清楚的聽到周圍人腳踩雪地的聲音，她摩挲著袖口中藏著的匕首。
想起當年自已將齊旭堯送給自已用來防身的匕首親手插進他的胸膛時，他那時的表情是萬般震驚的，想來他從未想過那樣一個乖巧聽話的女子會這樣毫無防備的刺他一刀吧。
其實那時候雲笙是不曾手下留情的，她想著若是齊旭堯不死，以後死的便是自已了吧，所以她又將人推下了懸崖。
只是未曾想到，男人不僅沒有死，還又找到了她。
雲笙仔細將袖子裡的匕首藏好，希望這一次，能徹底斷了兩人之間的糾纏吧。
“姑娘，到宮門口了，還請下轎。”
雲笙聞言剛欲掀開轎簾，便已經有一隻手率先幫她掀開了簾子，那是齊旭堯的手，雲笙再熟悉不過了，熟悉的青竹味撲面而來，雲笙抬目看向男人，男人臉上難得的是一片溫和。
“下來吧。”
雲笙並未將手遞過去，而是自行下了轎子，她此刻並不想和齊旭堯有過多的接觸，然一切並未如她所願，男人一把將她抱了起來。
“雪地路難走，仔細摔著。”
雲笙別過頭，沒有看向男人。
齊旭堯見雲笙如此反應，多少是有些失望的，他抱著雲笙緩緩往宮門外的馬車去。
守門的兵衛見此都是萬般震驚的低下腦袋，他們這位皇帝陛下竟然還有如此一面。
將雲笙抱進馬車內後，齊旭堯抓過雲笙的有些發冷的手放在自已的掌心裡捂著。
“朕原不想叫你見如此血腥的場面的，只是朕擔心一些不知死活的人再敢肖想於你，賀雲笙，只要你乖乖的待在朕的身邊，朕會一輩子都對你好的，你想見的人，朕也都會讓你同她們見面的。”
雲笙冷笑道，“陛下的心思雲笙自然是明白的。”
齊旭堯見雲笙這般冰冷的模樣，心中很不是滋味，他將雲笙拉進自已的懷裡，低聲道，“雲笙，別這樣同朕說話。”
雲笙無力再同齊旭堯爭辯些什麼，只是靜靜的任由他抱著。
馬車很快便到了刑場，這裡已經聚集了許多百姓，大家都在吶喊著要殺了臺上之人，雲笙頂著風雪下了馬車看向臺上的姜黎塵，男人此刻的模樣當真是狼狽不堪。
衣不蔽體，渾身的傷痕，滿頭雜亂的頭髮上隱約可見汙穢之物。
齊旭堯見雲笙看向姜黎塵的目光裡有同情，心中越發不是滋味，他一把將雲笙攬進懷裡，“聽到底下百姓的歡呼聲了嗎，他罪該萬死，朕不曾給他凌遲處死已是恩賜了。”
雲笙不想和齊旭堯爭辯，輕聲道，“姜黎塵卻如陛下所言，罪該萬死。”
齊旭堯受用的緩和了些許不滿，“同朕一起去瞧瞧那位姜大將軍。”
雪地中，雲笙鴉羽般的睫毛微顫，輕聲道，“是。”
雲笙是被齊旭堯護著走上刑臺的，底下的百姓見狀都是議論紛紛，當初宮宴上一事已是傳的滿城皆知，如今見齊旭堯帶著一名女子前來，大家都猜測這便是宮宴上的女子吧。
雲笙餘光瞧見底下的采薇了，她一身白袍靜靜的站在雪地中，心疼的看向一旁的姜黎非，雲笙也順著采薇的目光看向了姜黎非，卻如她所言是個不爭不搶的模樣，即便是此刻都要受刑了，依舊是滿臉的從容淡泊，似乎將死之人並不是他一樣。
再將目光轉向姜黎塵的時候，雲笙才發現他的雙臂已經不在了，不止雙臂，一雙眼睛也被人挖了去。
這樣的畫面讓雲笙想到了早已死去的花蕊，她微顫抖著手緩緩看向身側的齊旭堯，眼底深處多了幾分難言的恐懼。
齊旭堯自然是察覺到了雲笙的恐懼，他憐惜的將人護在懷裡，溫聲道，“你同任何人都不一樣，朕絕不會叫你變成這樣的，姜黎塵如今這番模樣都是他應得的。”
他總是說這樣的話，但是這個男人帶給他的恐懼從未減少過。
雲笙點頭應了聲，“嗯。”
而臺上的姜黎塵大抵也是察覺到了站在自已身前的是雲笙，整個人突然之間嗚咽了起來，雲笙這才知道，他的舌頭也沒了。
這樣的畫面，似乎是同花蕊重疊了。
男人依舊溫柔的將她抱在懷裡，雲笙的雙手早已涼透了，她微顫著手摸到袖子裡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