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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兒，雲慕坐直身子，把自已寫的又檢查一遍，才將試卷還給劉思瑤。
對於雲慕來說，這張試卷並不難，除了個別題涉及到一些細節，需要一點點推理外，其餘只是一些非常基礎的東西。但要全部做對，依然需要掌握書本上的知識。
“喏，我把這道題的解題過程完完整整地給你寫到上面了，還有看不懂的地方可以問我。”
劉思瑤接過試卷，看著上面那“狂放”的鉛筆字跡和一些批註，甚至詳細到用了哪些知識點，都寫得明明白白，心中不由得多了幾分好感。
“謝謝。”
雲慕先是用怪異的目光看了劉思瑤一眼，眨眼間，又恢復了正常，從擺放在自已課桌上的一摞資料中抽出一套英語試卷，埋頭做了起來。
劉思瑤的注意力全在那道題上，過程雖有些彎繞，但因為雲慕寫得很詳細，所以理解起來並不費勁。
“你…不用說謝謝的，這種事情”，雲慕看著眼前的閱讀理解，頭也不抬，淡淡說道。
上課鈴聲蓋過了雲慕的聲音，劉思瑤好像什麼也沒聽到，沒有回應，臉上，閃過了一抹難以察覺的微笑。
直至上午最後一節課的下課鈴聲響起，雲慕沒有再睡覺，手中的筆也幾乎沒有停下，埋頭刷著一套又一套試題。
江鎮第二中學，十幾年前在鎮裡還是極盡輝煌，不管是教學的質量水平還是升學的人數比例都是其他幾所初中所望塵莫及的。
但隨著越來越多人家的遷出以及一些政策上的變化，更多的人把目光放在了隔壁渠鎮第二中學和濉鎮第一中學，漸漸的，這所中學不再是學生家長們的第一選擇。
而在看到學生數量的減少後，教師們也陸續申請調往其他地方。
終於，這個風光一時的學校成了如今這般模樣：零零散散收上來的幾十個學生勉強拼湊出了兩個班，成績也一言難盡。
而江鎮一中則趁機發展起來，不僅生源廣泛，還挖走了原本江鎮二中的一些教師，短短几年間，名聲、風評幾乎各方面趕超……
“雲慕，你當時怎麼想的，非要在這裡上學？”
回家的路上，徐昊陽看著身旁的少年，不解地問道。
雖說渠鎮二中和濉鎮一中的學生大多來自當地的小學，但對於外來的，這兩所初中不會直接拒收，而是設定考試，根據成績來招收。
再怎麼說，雲慕的成績在初中這三年大大小小的考試中基本上屬於斷層第一，即便在鎮上也是名列前茅，在外人看來，雲慕，並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太麻煩了，懶得去。”
聽過前者的疑問，雲慕神色間不見波瀾，幾乎是脫口而出。
對於這個回答，如果是放在兩年前剛上初中的時候，他徐昊陽怎麼也不會相信。
畢竟，正常誰會放著更好的學習環境、更豐富的學習資源不選，反而待在這個“民風淳樸”的學校。
但眼前這個人明顯不正常。經過兩年多的相處，這個回答，簡直不要太合理。
到前方的岔路口，兩人就該分開了。
這段路程雖然不長，但也不耽誤他們成為很好的朋友。
講真的，近幾年外界對於江鎮二中的評價，已經是口下留情了。
雲慕在入學前，心裡仍抱有一絲僥倖，好歹是學校，哪有外面那些人說的那樣不堪，可是沒想到，短短几個月時間，這所學校已經給雲慕太多“驚喜”了。
好在那一絲僥倖終於也是沒有完全落空。
至少，徐昊陽、劉思瑤不正是給他的“禮物”嗎？
家中，柳晴湘正在廚房忙活，為即將回家的父子倆準備午飯。
“媽，我回來了。”
“等一會兒，飯馬上好。”
“我爸還沒回來呀？”
“我回來了，美妞”，不及柳晴湘回答，過道處，傳來雲朗的聲音。
少時，一個身著黑色夏裝的中年男人推著輛有些年歲的山地車出現在院子中，聞到廚房中飄出來的香味，開口到：
“飯好了沒，餓壞了。”
“馬上。”
將車在院中找了塊陰涼處停下，雲朗言在水龍頭下洗了把臉，扯過一條毛幾乎掉完的白色毛巾胡亂擦了擦，隨手搭在一旁的繩子上。
回到屋，正欲跟雲慕說什麼，見他正坐在書桌前看書，便將到嘴邊的話嚥了下去，一屁股坐到沙發上，將音量調小，自顧自刷起了手機。
“飯好嘍！快去洗手吃飯。”
雲朗關掉手機，招呼了雲慕一聲後，幾乎是飛一般衝到廚房。
餐桌上，雲慕低著頭，吃得慢條斯理，雲朗則是滔滔不絕講著大道理，時不時狠狠扒幾口，柳晴湘在一旁靜靜地吃飯，偶爾看上兩人一眼。
飯畢，雲慕回到書桌前，繼續看那不知道從哪裡翻出來的書，泛黃的紙張記載著歲月，炙熱的陽光透過窗，照亮青春正熱烈的少年郎。
短暫的午休時間過後，少年將書合上，到底是年輕血氣方剛，雖未休息，臉上卻不見疲憊，又或許，對他來說，看書，本就是一種休息。
驕陽正好，雲慕走到學校，額頭上已經浮起一層細密的汗珠。
距離考試已經沒幾個月了。兩個初三的班級，沒有往常那樣對暑假的期待，更多的是面臨考試的緊張。
教室裡，所有能開啟的窗戶都已經開滿，此刻，恨不得把窗戶拆下來。
一陣風吹過，沒有帶來想象中的涼意，反而有些燥熱。其實，由於梧桐樹的遮擋，教室裡要比外面涼快不少，但在如此夏日，熱，還是主調。
到這個時候，課已經講完了，剩下的這段時間，主要是做不完的試卷和資料，所以，基本上所有的課都成了自習，老師，也只是坐在講臺上面，為來問問題的學生答疑。
安靜，噪雜，教室裡的哪種狀態都沒錯，老師也不會制止，也沒有什麼制止的必要。
兩極分化，不是一天兩天了。
“吵什麼吵，中考還有幾天，也不看看你們自已成績，還有臉在這說閒話？”
空氣，彷彿在此刻凝固。
三十幾個人，任誰也不敢抬頭，生怕一個不小心，對上班主任那嚴肅且憤怒的目光；
講臺上的老師，從事教學工作這麼多年，更是早已習以為常。
教室門口，張明俊黑著臉，站了足足一分鐘。
今天這樣的狀況，不是一次兩次了，又有什麼辦法呢？
多少年了，一屆又一屆，一成不變的解決方法，一如既往的收益甚微，似乎這些老師都早已意識到這個問題，但又似乎沒有人注意到這個問題。
人有意，花無心。
若花的心散了，無論如何栽培，還能開的出花嗎？
就算僥倖綻開，花，還是原來的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