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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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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知宜不知道外面時間過去了多久,只記得自己似乎已經暈死過去三次了。

聞家因通敵叛國被判滿門抄斬,身為皇后的姐姐也被褫奪封號收回冊寶軟禁在冷宮裡;眾人皆以為昔日的貴妃聞知宜在獄中畏罪自殺了,卻不知她是被李璟淮吊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地牢裡,沒日沒夜地遭受酷刑。

身上單薄的白色中衣被鮮血反覆浸染成了暗紅色,渾身上下早已挑不出一寸好皮。

她費力地睜開被血痂糊住的眼睛,看著眼前這個面色陰沉的男人,用盡全力發出一聲哂笑:“李璟淮,你真噁心。”

李璟淮眯了眯眼,看向聞知宜的眼神中滿是嫌惡:“身為廢妃,又是罪臣家眷,竟然還有力氣罵朕,你們聞家人果然是喪心病狂,死性不改。”

“我聞家世代忠良,誰不知道聞丞相向來廉潔奉公,是你這個狗皇帝昏庸無能,殘害忠良,才會給我爹爹安上這通敵叛國的罪名!”

“死到臨頭還敢嘴硬?聞家通敵一事證據確鑿,豈容你狡辯?你今日得此下場,全是你自己咎由自取,罪有應得!”

“罪有應得?”聞知宜怒極反笑,“李璟淮,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你把我偷偷關在這裡,不過是為了洩私憤,你個懦夫,護不住自己的心尖寵,就只敢遷怒於我。”

“住口!”李璟淮暴喝,揚起長鞭狠狠打在聞知宜臉上,鞭上倒刺瞬間剮下一大片血肉。

聞知宜發出痛苦的慘叫,險些再次暈死過去。

“聞知宜,你這個毒婦!若不是你非要留柔兒用飯,她怎會誤食絕子藥以致小產?你知不知道,柔兒如今日日以淚洗面?她以後再也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了!”

“李……璟……淮,你竟然……還……有臉……把這件事……賴在……我頭上?”聞知宜強忍著劇痛,從喉嚨裡擠出聲音,“若不是你……日日……將絕子藥下在……我的膳食裡,陸凝柔……又怎會誤食?”

李璟淮雙眼猩紅地瞪著她,嘴角不住地顫抖,卻說不出一個字來。

“呵……”聞知宜聲音微弱幾不可聞,吐出的話卻字字誅心,“李璟淮,你這是自食惡果……是你親手,害死了你們這輩子唯一的孩子!”

“閉嘴!朕讓你閉嘴!”

聞知宜不再說話,只是抬起自己那張面目全非的臉,眼神輕蔑,像是在譏諷他的無能。

李璟淮被這眼神激得失去理智,終於抽出刑具架上的長刀,狠狠捅進聞知宜的心臟。

血盡將亡之際,聞知宜倏然抬頭,死死地盯住李璟淮,血肉模糊的臉上竟扯出一抹猙獰的笑容,宛若從十八層地獄裡怕出的惡鬼:

“李璟淮!你今日最好將我挫骨揚灰,否則有朝一日,我爬也要從地獄裡爬出來,索你的命!!!”

眼前李璟淮氣急敗壞的樣子越來越模糊,聞知宜只覺得意識逐漸下沉,像是在被什麼裹挾著,往地獄沉淪。

無盡的黑暗中,她恍惚看見一道白光乍現,不自覺地被其吸引,追逐而去,意識朦朧間,腳下卻突然落到了實處。

耳邊忽然傳來貼身侍女紅依問詢的話語:“主子,前面似乎是陸昭容在賞櫻,咱們可要過去打個招呼?”

陸昭容?賞櫻?

這……這不是自己在御花園偶遇陸凝柔那日的事嗎?

可自己不是應該已經死了嗎?

聞知宜有些恍惚,可身上若隱若現的痛感提醒著聞知宜,地牢裡經歷的那些並不是只是一場噩夢那麼簡單。

她顫抖著抬手撫上自己的臉頰,手下觸感溫潤細膩,毫無血肉被剮的疼痛與血腥粘膩。

“主子?主子?”

紅依見她不知為何愣了神,便再次出聲詢問。

聞知宜終於回過神來,震驚之餘恍然大悟——她竟然重生了!

循著紅依所指的方向看去,不遠處寒緋櫻樹下的小美人面容姣好,溫婉純善,正是鮮活得不能再鮮活的陸凝柔。

此時的陸凝柔身段窈窕,尚且平坦的小腹絲毫看不出已經有了兩個月的身孕。

一如上一世,陸凝柔也發現了聞知宜一行人,殷切地迎上來向她問候:“臣妾給貴妃請安,貴妃也來賞櫻嗎?”

陸凝柔的大宮女春妍笑道:“昭容喜愛櫻花,早就聽聞鸞鳴宮中有一株垂枝櫻,花枝垂如細柳,顏色深淺交錯,花開時似瀑布傾掛,又似一場盛大的櫻花雨,詩情畫意,煞是好看,我們家昭容心心念念許久啦,只是一直不敢同貴妃明說。”

“要你多嘴!”陸凝柔嗔怪地瞪了春妍一眼。

“原來陸昭容喜歡那株垂枝櫻啊。”聞知宜淡淡垂了眼眸,“那本宮明日就遣人將垂枝櫻移到昭容的悅仙宮去。本宮還有事,就先回去了。”

這番疏離讓陸凝柔臉上的笑有些掛不住,春妍更是不忿地小聲嘀咕:“昭容只是愛花,又無意搶樹,貴妃這話倒像是施捨一般……”

“住口!”陸凝柔呵斥住春妍,向聞知宜賠罪,“婢子無狀,還請貴妃大人有大量,不要與她一般見識。”

聞知宜眉梢微挑,意味深長地看了陸凝柔和春妍一眼。

陸凝柔身為陸太傅的獨女,與李璟淮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入宮後雖只封了昭容,但後宮無人不知她才是李璟淮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因此聞知宜向來避其鋒芒,上一世得知陸凝柔想去自己宮中賞櫻時也未做防備,還好心留其在自己宮中用膳。

誰知鸞鳴宮的膳食中竟被下了絕子藥,陸昭容回宮當晚便小產血崩。

六宮上下這才知道陸昭容已經有了兩個月的身孕,一時間眾人紛紛懷疑是貴妃善妒,不僅害死陸昭容腹中龍胎,還害得陸昭容失去了生育能力。

這一世聞知宜本不想再與陸凝柔有什麼交集,卻意外地發現,陸凝柔自己雖柔弱溫婉,她身邊的大宮女倒是個膽大包天的。

細思之下,上一世陸凝柔的小產也是疑點重重——主子身孕已有兩月,悅仙宮卻未透出一絲風聲,可見李璟淮對其十分愛重,撥給悅仙宮的人都極為穩妥忠心,怎的身為悅仙宮大宮女的春妍在對上貴妃時不僅不設防,言語之間甚至帶了些挑釁?

聞知宜略一思忖,似笑非笑地問道:“無妨,本宮不會同一個婢女計較。既然陸昭容這麼想看垂枝櫻,就隨本宮一同去鸞鳴宮坐坐,如何?”

這番語氣算不上和善,陸凝柔卻渾不在意,如上一世那般跟聞知宜一道回了鸞鳴宮,並在鸞鳴宮中用了午膳。

到了傍晚時分,果然從悅仙宮中傳出陸昭容腹痛不止的訊息,李璟淮緊急傳召太醫進宮診治,並命人把聞貴妃一併叫去悅仙宮。

聞知宜剛踏進陸凝柔寢殿大門,就被李璟淮一個耳光扇倒在地,半邊臉立時腫了起來。

“朕竟不知貴妃惡毒至此!你究竟給柔兒吃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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