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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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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的朋友是什麼樣的?

舒詰拒絕了Amos 送自已回家的請求,有些渾渾噩噩地走在回家的路上,腦子裡一直在不停地想。

舒詰從小到大都沒有過真正的朋友,朋友這個詞對他來講過於遙遠,而且Amos 說的還是最好的朋友。

是不是有了最好的朋友,就可以互相幫助,自已也可以把那些埋藏在心底的委屈講給他聽?

但是沒有人會接受得了自已,也沒有人會願意聆聽他的哭訴。

舒詰高中時曾經有過一個還不錯的朋友,至少舒詰自已是這麼覺得。

在面對那些霸凌的時候,舒詰總會把自已所遭遇的那些不公告訴他。

當朋友急需用錢的時候,他也會把自已攢了很久的零用錢,毫無保留的給他。

可是,直到後來舒詰才知道,原來他所謂的“朋友”早就拋棄了他和那些霸凌他的人成了一夥。

舒詰曾經歇斯底里地問他,為什麼要拋棄自已,他們不是朋友嗎?

可是他的那位朋友卻告訴他:“我真是受夠了你的那些負面情緒,和你在一起我能得到什麼?你永無止境的抱怨,哭訴?對不起,我真的厭煩了,沒有人會願意和你這樣消極悲觀的人成為朋友的!”

是啊,誰會願意和一個沒有辦法提供良好情緒價值永遠消極的人成為朋友?

舒詰不禁用力抱緊手裡捧著的那束花。

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他收下了Amos 的那束花。

Amos 對他來說像一顆定時炸彈,充滿了不確定性,打破了舒詰所有循規蹈矩的生活。

他是那麼肆意張揚,好似身上永遠都散發著萬丈光芒。

而舒詰的世界卻是黑暗到伸手不見五指的。

Amos 就這樣散發著萬丈光芒闖入了舒詰的世界。

他是那麼熱情,真誠,至少舒詰現在這麼認為。

當一束光照進了黑暗,那麼這束光便有罪,但這束光如果永遠不離開黑暗,那便是救贖。

舒詰非常贊同這句話。

現在的舒詰坦然接受這片黑暗,因為他知道自已不可能逃出去。

但當光射進黑暗的時候,舒詰就有了希望。

他一旦擁有了希望,就想拼了命地爬出這泥沼,因為那束光會指引他前進的方向。

但如果那束光離開了他,舒詰就會再次迷失在黑夜之中。

他會開始惶恐,崩潰,驚慌失措,因為他曾經擁有過光和希望。

沒有希望就不會絕望。

舒詰曾經是一個很容易相信別人的人,但經過了無數次的背叛,他開始害怕去相信一個人。

他害怕去追光,去尋找希望。

因為他們都可能會消失得無影無蹤,永遠只留下舒詰自已一個人。

但是舒詰在Amos 身上看到了光與希望,他本能的想去靠近,卻又十分畏懼。

Amos 或許也只是一時興起,等他厭煩了,倦怠了,就會毫不猶豫地離開你的。

舒詰試圖給自已洗腦。

回到花店,洗漱完,來到臥室。

當然舒詰的臥室其實就是花店櫃檯後面一間騰出來的小屋子。

雖然花店的條件有些艱鉅,但能將它開下去,對舒詰來說就已經很不錯了。

舒詰往玻璃花瓶裡接了些水,還是將那束花插了進去,養起來。

Amos將花組合的並不好看,各種各樣的花匯聚在一起,十分緊湊,顏色過於複雜,他並不懂得如何搭配。

不過他倒是選了很多舒詰最喜歡的球蘭花,這一點讓舒詰有些意外。

已經是凌晨了,整個城市都陷入了沉睡,只有舒詰一個人翻來覆去,難以入睡。

他一閉上眼睛就會夢到高中時的霸凌,耳邊傳來那些人得意的哈哈大笑。

舒詰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他再次被噩夢驚醒,這已經是今夜的第三次了。

看了看時間,居然也才過去不到1小時。

頭痛的厲害,舒詰開啟一部二手的舊手機翻了翻裡面的訊息。

居然在通訊錄那一欄,有一個好友申請,是Amos 的。

自已好像沒有把微信給他,應該是媽媽把自已推給他的。

舒詰點選了透過,Amos 居然還有註冊微信,這一點讓舒詰有些驚奇。

Amos 的微信頭像是他在登頂雪山後的一張背影照。

舒詰隨手翻了幾下他的朋友圈,裡面除了一些學術知識,幾乎都是他與朋友一起去世界各地旅遊的照片。

他應該很喜歡旅遊。舒詰心想。

他的朋友那麼多,會缺我這一個嗎?這個念頭神不知鬼不覺地竄上舒詰心頭。

沒過一會兒,Amos 就發來了好幾條未讀語音資訊。

原來他也沒睡。

“這麼晚了,你還沒睡覺嗎?”

“要好好休息,才會健康。”

“我明天來找你哦!”

“我不會寫中文,只能發語音。”

還是這麼熱情。

舒詰打了幾個字又刪掉了,他一時不知道該回些什麼。

“我看到對方正在輸入中了!你的微信名好可愛。”

書:你不是看不懂中文嗎?

“可以用翻譯呀,就是比較慢而已。你趕緊睡覺吧,要不要我給你唱首搖籃曲?”

算了,舒詰還是決定也用語音跟他聊天。

“你有很多朋友。”

“對呀,下次我可以把他們都介紹給你認識。”

“那我是不是跟他們一樣?”

“不一樣,我只是勉為其難地和你做朋友。”

書:?

“因為我對他們只是友誼,而對你是全是愛意呀!”

……

舒詰一把擦掉剛才流下的眼淚,還以為他也只是玩玩自已。

“那你趁早死心,我是不會愛上你的。”

這樣把話說直白,他應該就再也不會來找自已了吧。

舒詰莫名有些失望。

第二天清晨,舒詰依舊早起,或者說其實是根本沒睡。

舒詰看了眼微信,自從他說了那句話之後,Amos 就再也沒有回他了。

也挺好,及時止損。

他的生活依舊是按部就班的。

摘下右眼眼罩,洗了一把臉,舒詰抬頭望向鏡子中的自已。

他要是和正常人一樣是不是就不會經歷那些了?別人就不會討厭他了?

前幾年的舒詰幾乎每天都戴著美瞳,連睡覺也不例外。

可能是因為沒什麼錢,舒詰買的是劣質美瞳,再加上長時間的佩戴,所以導致舒詰現在的右眼幾乎是失明的狀態。

這兩年他也不再佩戴美瞳,而是用眼罩遮住右眼。

反正應該沒有客人,舒詰就先將眼罩放在床頭。

來到花店門口,將店門開啟。

天氣終於晴了,太陽高懸在空中,普照大地。

陽光有些刺眼,舒詰將眼睛半眯著。

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舒詰,你起床了,早上好!”

舒詰循聲望去,只見Amos 穿著一件紅色的衛衣,捧著一大束嬌豔的紅玫瑰,一邊招手一邊向舒詰奔來。

一雙淺藍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舒詰。

舒詰彷彿能從Amos 眼睛裡看到自已的影子,不,他的眼睛裡只有舒詰自已。

臉上洋溢的笑容,像初春時溫暖的風。

紅色的衛衣奔跑時好像一團跳動的炙熱火焰,步伐矯健。

額前微卷的粉發,被風吹成一小撮呆毛,跑起來一晃一晃的,可愛極了。

Amos 渾身上下都散發著青春與活力。

街道兩邊的路人,都忍不住停下駐足觀看,還時不時和旁人小聲議論。

不過眨眼的功夫,Amos 就已經來到了舒詰面前。

將花一下子遞到舒詰面前,因為剛剛奔跑過,說話時還有一些微喘:“Don’t be sad. ”

Amos 又抬手揉了揉舒詰的腦袋,“Will you love me today? ”

舒詰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其實在早上起來後發現Amos 沒回訊息的時候,舒詰就已經自已預設他不會再來了。

可他沒有想到……

Amos 總是這樣,總是以出其不意的方式出現在舒詰的生命裡,不管是相親還是現在。

舒詰被迫接過Amos 強行塞到他手中的花,擠出了一句:“你,剛才有好多路人都在看你,你這樣不會覺得很尷尬嗎?”

“當然不會啦,我想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要把它送給你。昨天晚上你說你不會愛上我,那我就每天給你送花,直到你喜歡上我為止!”Amos 抬手將有些汗溼的頭髮往後撩,好像突然又想到了什麼:“我這樣會讓你覺得很不舒服嗎?”

……

算了,隨他吧:“現在都入夏了,穿著長袖衛衣,你不會熱嗎?”

“還好啦,我就是覺得這身衛衣和今天的花比較配,所以才穿的。”Amos 把衛衣扯的扯給舒詰看,“很配吧!我……”

Amos 突然在不經意間與舒詰對視,發出了一聲驚呼:“哇!你的眼睛好漂亮!”

完了,忘記戴眼罩了。

舒詰驚慌得一下子捂著眼睛蹲到了地上,自欺欺人:“沒有,一點都不好看,你什麼都沒看到!”

Amos 有些不知所措,手忙腳亂地把舒詰帶回花店坐下,看著把自已蜷縮成一個球,把眼睛死死捂住的舒詰,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你的眼睛真的好好看,你看你擁有兩種顏色的眼睛,一隻是黑色,一隻是藍色。這多棒啊,你是獨一無二的,有什麼好難過的呢?”

“可是我只想做一個普通人,而不是異類,我長成這樣沒有人會喜歡我。說實話,現在你是不是也很討厭我?”一點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就能讓舒詰崩潰。

“怎麼會?到底發生了什麼,你可不可以告訴我?我可以跟你一起面對。”Amos 突然嚴肅了起來。

舒詰沉默了,他並不想把這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像揭傷疤一樣跟別人一個個揭開。

又想起那些往事,舒詰不由得有些噁心想吐。

他也確實吐了,Amos 在旁邊溫柔地扶著他。

當年因為這雙天生異瞳的眼睛,同學們一起孤立他,覺得舒詰是一個異類,災星。

起初只是言語上的羞辱或者把他的作業撕掉,破壞他的東西之類的一些小事。

舒詰因為覺得父母工作辛苦,也不想給家裡添出更多的瑣事,並沒有告訴父母,對那些霸凌者能避就避。

可是他越是不反抗,那些人就越過分得寸進尺。

將他的腦袋按在廁所的水池裡,等他快要窒息時,再讓他呼吸,一次次的折磨。

還動不動就對他拳打腳踢。

舒詰的身上經常青一塊紫一塊滿身是血。

舒詰也想過求助,他告訴老師,渴望老師能夠救他。

可是那些霸凌者家裡有權有錢,老師也無能為力,繼續縱容他們。

而舒詰換來的只是更重的一頓群毆。

他們還警告舒詰,要是再敢說出去,就找人也去打舒詰的父母,像折磨舒詰一樣折磨他們,並讓他們丟掉工作。

舒詰的父親舒行是一名環衛工人,母親林霰是一名服務員,兩個人都沒讀過什麼書。

家庭本就不富裕,而工作更是來之不易。

舒詰就讀的高中是市裡數一數二的學校,是他花了不少心血才考上的。

他記得那天父母高興極了,逢人就講:“我兒子考上了市裡最好的高中!”

那是父母第一次這麼誇獎舒詰,而舒詰也難得的吃上了一頓大餐。

只不過後來因為霸凌,舒詰的成績退步的厲害。父母恨鐵不成鋼,對舒詰不是打就是罵。

舒詰不想讓父母失望,他不能退學,更不能因為自已讓父母受傷或者丟掉工作,他只能一個人默默承受到了高中畢業。

在家庭和學校的雙重打擊下,舒詰也患上了抑鬱症。

Amos 好像看透了舒詰的心思,並沒有繼續去詢問,只是靜靜地坐在舒詰身旁陪著他,讓他的頭靠在自已肩上,靜靜的等他發洩。

過了很久,舒詰終於緩過來一點,他低聲且艱難地說:

“他們,他們校園霸凌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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