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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軍醫告訴她，瘟疫兵的帷帳被隔絕在最西邊。
帷帳外面有士兵攔住了她，裡面的病人執行隔離管理，除了軍醫任何人都不準進入，司空菲煙拿出寧王的信物才讓她進去。
一進去看到士兵們咳嗽不止，面色青黑，身形消瘦。
一個個精神不振，意志消沉，整個幃帳裡瀰漫著一股消極的氣氛。
司空菲煙一番檢視，症狀就是嘔吐和腹瀉，並無其他特殊。
“夜裡可有發熱？可有腹瀉？”她問道。
“沒有，夜裡無事，但天一亮就上吐下瀉，渾身無力。”其中一個士兵答道。
來西南一個月了，他們一直反覆如此，根本毫無戰鬥力。
“好，你且休息。”司空菲煙出了帷帳。
“蔣軍醫軍營裡士兵們吃食可否統一。”
蔣軍醫道：“統一的，都是炊事營的人做的。”
蔣軍醫是負責這次疫病的軍醫，他昨天就接到命令說會有一個女大夫來，沒想到是如此年輕。
“他們是統一發病的嗎？都是一個營的嗎？”
“不是。”
不是統一發病，不同住，同吃。白天發病夜晚正常。司空菲煙暗自思考著，心中有了思量。
疫病傳染最為嚴重，士兵們來自不同的營，吃的又一樣，若是疫病早就全軍覆沒了。
“帶我去炊事營看看。”
炊事營也在最西邊，離帷帳沒有多遠，
營長看到蔣軍醫過來，驚驚慌慌的拱手道：“蔣大夫今日有何吩咐。”
軍營裡發生這種事情，第一個被懷疑的就是炊事營，營長一個月前的二十軍棍還歷歷在目。
“現在的飯菜都是毒針反覆試過了才敢讓士兵們吃。”
“司空姑娘是王爺請來調查疫病的，你帶她視察一番，有問必答。”蔣軍醫道。
把人交給營長他就走了，疫病一直沒有破解之法，他忙著呢，王爺廣招天下賢能異世，之前來了幾個都不中用，這次還來了一個小姑娘，他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是。”
軍營裡的菜無非就是些可以存放的土豆南瓜，麵食居多。
“水呢，日常食用的水從哪裡來。”
“這裡有口井，我們平常做飯都是用井裡的水。”營長把司空菲煙帶到井邊。
井不大，裡面的水清澈見底。
司空菲煙把一根銀針插入水中，銀針毫無變化。
她忽然有一個大膽的想法，如果不是瘟疫，驍雨士兵病了，得益的就是臨霜國。
臨霜國前年剛和大理國和親，會不會是大理國近年盛行的蠱蟲。
但蠱蟲極其珍貴，一隻蠱蟲只能控制一個人。這裡的病人成千上萬，他們不會犧牲那麼多蠱蟲的…
司空菲煙找到蔣軍醫要了這一個月的治病的方子和疫病士兵的卷宗，然後回到自已的帷帳。
言樾給她送飯的時候，她頭還埋在堆積的藥方中。
言樾撿起地上的紙問到：“師姐什麼時候對醫術感興趣了？”
司空菲菸頭也不抬：“突然開竅。”
言樾無奈道：“師姐先吃點東西吧。”
司空菲煙擺了擺手：“你先放著，我一會再吃。”
言樾看著她眉頭緊鎖，開口道：“師姐有什麼我可以可以幫你的？”
“你說什麼是我們常見，卻很容易被忽視的，它們有可能很小，還是群居的？”司空菲煙問道。
她看了軍醫們開的方子，所有方子都試過了，但都沒有效果，證明一直沒有對症下藥，那麼只剩下最後一種可能了，真的是中蠱。
古代解蠱的方法有很多，但是得先知道是什麼蠱蟲才能解。
“是螞蟻。”言樾看著腳下一隻小螞蟻正站在他鞋子上，螞蟻后面還跟著一群螞蟻。
“螞蟻？對，就是螞蟻。”司空菲煙突然茅塞頓開。
螞蟻喜人汗味，軍營裡汗味最重的一般都是最強壯之人，而這些往往都是軍中的頂流柱。
等螞蟻不滿足於汗的時候就開始寄居在體內，從而造成士兵們上吐下瀉，從一個強壯之人變成骨瘦如柴虛弱無力的人，間接削弱驍雨的兵力，也讓驍雨士氣低落，軍心不穩。
這招真夠毒辣，悄無聲息的解決了驍雨最勇猛計程車兵。
思路清晰，司空菲煙當即找到蔣軍醫說明了此事。
蔣軍醫卻是一口回絕：“不可能。”
“養一隻蠱蟲何其困難，能存活下來的蠱蟲往往都是最毒最兇猛的，怎麼可能是弱小的螞蟻。”蔣軍醫不相信。
他不是沒有想過是中蠱，但蠱蟲不易存活，且珍稀，這是不可能的。
以螞蟻為蠱蟲更是滑稽，所謂蠱蟲就是將各種毒性強大的毒蟲放在一個密閉容器裡，讓它們在其中互相打鬥，最後剩下來的那一隻就被稱為蠱。
一般都是多用蛇、蟲、蜈蚣之屬來制，螞蟻是最弱小的一般來說很難存活到最後。
“蔣軍醫，我知道你的顧慮，不妨我們問問將士們，他們可否在飯菜中或者身上出現過螞蟻。”司空菲煙說道。
見蔣軍醫還在疑惑，她越過蔣軍醫，直接來到帷帳詢問眾人：“問一下大家，平時菜飯中或者身上可否出現過螞蟻？“
大家開始交頭接耳，最後有人說道：“有啊，經常有，行軍打仗本就是風餐露宿有螞蟻有什麼稀奇的。”
司空菲煙點點頭：“對，有人就是利用我們這種慣性思維來下蠱，螞蟻在平常生活中常見卻從不造成威脅，所以並未有人在意，但它卻是最致命的。這次大家得的不是疫病，而是中蠱。”
此言一出幃帳裡立立即沸騰起來，有其他軍醫站了起來：“你是誰，不要在這裡亂說，攪亂軍心。”
司空菲煙卻笑了起來：“大家都一副病怏怏的樣子，你們身為軍醫也整天唉聲嘆氣，無所作為的，這軍心還得著我來亂嗎？”
她也沒想到史書上寫定王的驍騎軍兇猛如虎豹，竟然是這樣的。
一個個像得了絕症一樣。
“你這小姑娘哪裡來的，不要胡說八道，寧王說了是疫病就是疫病。”
“所以你們來來回回就一直拿疫病的方子來敷衍寧王嗎？”
有人不憤的站了起來：“大膽，你這小姑娘不要亂說，你是說我們翫忽職守嗎？我夜以繼日的研究藥方，與病患同吃同住，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司空菲煙的話提醒了蔣軍醫，這段時間他一直沉迷於研究藥方，不曾注意過將士們，越來越消極的心理，他們都是寧王最厲害的驍騎軍，若這次治癒不了，軍心大亂不說，他也性命堪憂。
隨即開口道：“大家稍安毋躁，司空姑娘說的中蠱是有些荒謬，但也不失為是一個辦法，如今也能死馬當做活馬醫了。我們不妨讓司空姑娘試試。”
若是失敗了，結果也不要他承擔。
司空菲煙冷笑，蔣軍醫倒是會甩鍋。但她相信慕塵給的書錯不了。
她看著將士們：“將士們不要灰心，你們是寧王最厲害的驍騎軍，我一定會治好你們，你們依舊可以像以前一樣跟寧王一起上陣殺敵。”
“真的嗎，我們真的還能治癒嗎？”有士兵發出了疑問。
他們以前是驍騎軍的主力，自從得了疫病，身體越來越虛弱，每天躺在床上，每每聽著戰鼓激揚卻無能為力，這和廢物有什麼區別。
司空菲煙一臉肯定：“大家不要放棄，告訴大家一個好訊息，昨天寧王以一萬士兵大勝凌霜三萬大軍，成功奪下墨陽城。大家要振作起來一起和寧王上陣殺敵。”
“對，對。”勝利的訊息讓士兵們一直消極的心裡有所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