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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天堂的懲罰》第五章第二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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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葛凱今天的裝束有點前衛,一副時尚的軟腿眼鏡架在他英俊的臉上,平增幾分儒雅。他不近視,只是為了趕潮流。頭髮一如既往地梳理的一絲不亂。上身是一件白色的T恤,下身穿多袋綠色短褲,腳上一雙白色透氣旅遊鞋,雪白的襪子,像是要出門旅遊。

他的這身悠閒裝束僅是個人喜好,而在助手俞麗眼裡,好像是為了吸引自己的眼球。

俞麗一邊玩著電腦遊戲,一邊用眼角的餘光偷看諸葛凱,她猜想諸葛凱今天一定有什麼事情要向自己表白。可是諸葛凱一直站在窗前看風景,一副全神貫注的模樣。時間長了,俞麗收回目光,心無旁騖地玩自己的遊戲。

“你是不是覺得很無聊?”諸葛凱望著窗外自言自語似的說,“不過這種無聊很快就會過去。”他的話中充滿興奮,“我們的老朋友來了。”

這時俞麗的心思全在遊戲上,不明白諸葛凱這話的意思,也許是表示他對自己冷落的一種無聲的抗議吧,她沒有吱聲。直到門鈴響起,她才意識到引起諸葛凱興趣的是有人登門拜訪。

俞麗開啟門,一個陌生人出現在面前。來人長著一副有點比例失衡的漫長臉,眼睛有些與眾不同——大大的眼睛中白眼珠多黑眼珠少,讓人聯想到魚的眼睛。之外就是眉心有顆痦子,格外得醒目。

這個人用奇怪的眼光打量著俞麗,猶如一位久違的朋友在審視她是否有變化。被一個陌生人長時間的注視,俞麗感到渾身不自在。

“你認錯人啦。”俞麗回過頭指著諸葛凱說,“那位才是你要找的人。”

“不不,”來人伸出手指在眼前晃了晃,“我聽說諸葛凱剛請了一位助手,是個大美人,叫俞麗。如果我沒猜錯,就是你吧?”俞麗點了點頭,來人接著說,“那我要找的人是你,而不是他。”

沒有當著人面這樣夸人的。俞麗的臉一下紅了。

“哦?”諸葛凱聽來人不是找他,臉上流露出調侃似的神情。“我早就發現,你見到漂亮的姑娘一向如此。不過你今天獻殷勤找錯了物件,弄不好這位姑娘會以為你在騷擾她。”

寒暄過後,諸葛凱把來人介紹給俞麗。

得知來人是諸葛凱的舊友,俞麗嗔怪地笑了笑。“必須更正一點,他是你的朋友,而不是我的。”

“你太較真了。他不久就會成為我們倆共同的朋友。”諸葛凱把臉轉向靳勇,“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說吧,是不是又遇到了棘手的案子?”

靳勇把孟淼委託的事詳細地說了一遍。

“潛伏!”俞麗聽後興奮地驚叫一聲,“就像《潛伏》中的餘則成那樣,打入敵人內部?太好玩啦。”

“是的。不過孟家可不是敵營。”靳勇說,“你的任務是找出誰是殺害孟德宏的兇手。但是我感覺事情並沒有這麼簡單,你到那裡後孟淼一定會給你派別的什麼事——我想這才是她請你去的真實目的。”

“唉唉,先別說這個,”諸葛凱捻著手指說,“先說說酬勞。這是我最關心的。”身為明月事務所老闆的他,當然要為利益考慮。

靳勇迅速拉長了臉。“還說是生死弟兄,還沒出發就談工錢。”

“先小人後君子。我現在也是在經商,既然是經商就要先談報酬。你應該明白這個道理。”

靳勇做了一個鬼臉,然後說:“看把你嚇得。告訴你吧,報酬很高。如果能完成孟淼分派的任務,她說了,最少二十萬。”

實際上孟淼只說酬勞不菲,並沒有給出一個具體的價錢。為了讓諸葛凱儘快接手這個案子,他果斷地拍出二十萬的天價。同時他也知道,諸葛凱並不是見錢眼開的人,他之所以幹偵探這行,是骨子裡樂於此道。

諸葛凱舉起右手和靳勇擊掌為約。

“好,我接下這單活。”他滿臉堆笑地回頭望著俞麗,“成敗與否,全都仰仗你了。”說罷,他裝模作樣地站起身,向俞麗深鞠一躬。

俞麗調皮地一笑。“咱們倆是不是也來一個先小人後君子呢?”

“什麼意思?”

“你必須答應我,事成後給我買一輛汽車。成天擠公共汽車,有損我淑女的形象。”

“誰的竹槓你都敢敲?你這不是明搶嘛!”他哈哈大笑起來。

見諸葛凱應下此事,靳勇和俞麗湊在一起研究具體方案。靳勇告訴俞麗,在不久的將來,孟家人都會搬到嵩嵐別墅。之所以這樣,是孟家人懷疑孟德宏把遺囑藏在別墅的某個地方,爭奪遺囑才是他們到那裡去真實目的。所以她的行動一定要隱秘,不能讓孟家人窺出破綻。

另外還要注意自身的安全。如果孟德宏真是死於謀殺,連自己的親人都能下此毒手,可見兇手是個極其兇險的傢伙。那麼一個外人要是擋住了兇手的財路,對方也會毫不猶豫地痛下殺手。

“他為什麼要玩懸的?”俞麗不解地問道,“我是說孟德宏,他為什麼要把遺囑藏起來呢?”

“他的初衷也許是好的,”靳勇好像是替孟德宏惋惜似的說,“他是擔心過早地公佈遺囑,子女們會反目成仇。我想事情的發展一定違背了他的初衷,事與願違。也許他心中有一個計劃,他死後還有辦法控制子女們的行為——啊,這只是猜測。”

兩人在一旁商議計劃,把諸葛凱晾在了一邊。他意識到自己成了旁觀者,剛才接手案子的喜悅一掃而光。見兩人越談越投入,越談越忘我,一種被冷落的情緒在他心中油然升起。

“我看這個案子不能接。”諸葛凱突然開口把談興正濃的兩人嚇了一跳。“因為我接手的案件都是真實的案件。而在這個案件中,死者到現在還不能確認是否是死於謀殺。因此我準備謝絕······”

諸葛凱的突然變卦使靳勇非常不滿。

“不不,你不能這樣,你已經答應了······”

與靳勇的表現恰恰相反的是俞麗,這個聰明又美麗的女人微微一笑說道:“你不要矯情,我知道你心裡是怎麼想的。”

“矯情?什麼意思?”靳勇不解地歪著頭。

“你送來一個案子,卻不讓老闆參與,他心裡是不會好受的。”

俞麗的一句話讓靳勇恍然大悟。

“可是,潛入孟家只需要女的,你去不合適。”

俞麗一語中的,諸葛凱頗感驚訝。他極力掩飾著臉上露出的窘迫,裝著一副大度和無所謂。

“問題不在這裡。我只是說覺得······只是覺得讓一個剛出道的女人去幹這份工作,不合適。”

“你是想說我的能力和經驗不足,還是擔心我的安全?”俞麗一語雙關。

諸葛凱借坡下驢似的說:“都有。實不相瞞,我更擔心後者。如果有個男人在身邊,安全係數就有保證。”

“這個······”靳勇很是為難。假如不讓諸葛凱參與,這個計劃就可能夭折;如果答應了,又無法向孟淼交代。

想了一會兒,他臉上露出歡快的表情。“我有一個精妙絕倫的想法,你可以以俞麗男朋友的身份隔三差五去看看她。這樣既能達到保護她的目的,又可以瞭解案情進展。這叫什麼?這叫一箭雙鵰。”他為自己的想法自鳴得意。

諸葛凱不為所動。

“你認為這個計劃可行嗎?一位從未謀面的表親突然出現在嵩嵐別墅,本身就很扎眼,很快就會成為眾人關注的物件。再有一個莫名其妙的男友隔三差五去看她,這無疑在告訴孟家人——我倆是警方派來的臥底,你們一個個都給我老實一點,否則······”

他做了一個掏槍的動作。俞麗露出欽佩的笑容。

靳勇撓著頭皮,一副無計可施的模樣。

“這我可真是愛莫能助。你要是非去,就自己想辦法吧。”靳勇決定散手不管。

“他說得對,”俞麗接過話題,“這無疑是向孟家人表明我們的身份。如此以來,我們不但得不到任何與案件有關的資訊,還會處在危險之中。”

諸葛凱似乎成竹在胸,他面帶微笑地看著俞麗。“只要想辦法,辦法總會有的。”

俞麗心裡明白,這是諸葛凱把任務交給了自己,自己必須在很短的時間內想到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這個辦法既不能引起孟家人的懷疑,又合情合理。她把目光投向靳勇,“我有必要對孟家的情況做一些瞭解。我想提幾個問題?”

一籌莫展的靳勇默默點了點頭。

“孟家有傭人嗎?”

“有個六十多歲的女傭人。這個女人二十多歲就到了孟家,如今已快四十年。”

“有雜工嗎?啊,我是說給花草澆水、修剪的工人嗎?”

“好像沒有。對,應該沒有。嵩嵐別墅自從建成以後,只有孟德宏在那裡住過,並且是生病以後,因此不會有雜工。”靳勇若有所悟地看著俞麗,“你是想······啊,我明白了。你是想讓諸葛凱以雜工的名義進去。可是,必須有一個正當的理由。”

“你剛才說孟家人都準備搬到嵩嵐別墅,都想早一點得到遺囑。那麼,會不會有這種可能,有人也急需要一個眼線來幫助他找遺囑呢?”俞麗的話啟發了靳勇。

“很有這種可能。孟淼有個叔叔,叫孟德偉。據我所知,孟德宏的遺產也有他一份。如果孟家人都搬到嵩嵐別墅,他不可能也搬到那裡去,因為名不正言不順。要是他也想早一點找到遺囑,可以在他身上想想辦法。”靳勇思索片刻,又接著說,“我從羅律師處得知,孟德偉去找過他,說話吞吞吐吐言不由衷。顯而易見,孟德偉也想早一點拿到遺囑。”

“我想問題解決了。”俞麗洋洋自得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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