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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一繼續發問：“ 那這個翁自強品行不端，會不會有很多背地的仇家。比如那個曾經為他打過胎的女生。
不對，我現在應該喊說是姐？”
“哎，要不說是造孽呢，那兩家子不但沒有鬧翻，那個翁自強回來之後，反而跟原來那個女的又搞在了一起。”
吳老爺子連連嘆氣搖頭，“當年懷上翁自強孩子的，就是不久前剛被發現淹死的王翠芳。
也就是前副校長周陽的老婆。
都說莫要背後道人長短，今兒個我是偏偏要說這個王翠芳，我是實在看不懂她。
當年大著肚子來我們家，求個公道說法，怕事情鬧大，讓我們都保密。
好傢伙，這個翁自強學成回來，自已又巴巴往上貼，真的是臭不要臉。
放在我們年輕的時候，這種都是要浸豬籠的。也就是周陽這人老實，沒啥壞心眼子，總還是以為鎮上的人胡咧咧。
那兩個活脫脫的潘金蓮和西門慶。”
“爺爺，你喝多了，別說了，都是死了的人了。現在說這些有什麼意義。”吳卓聽到周陽的名字，難掩心中的悲痛。
“怎麼就不能說，死了就不能說了？你讓她來找我，我還怕她不成。
再說了，我們家周陽，要不是著了她的道兒，受不了這個打擊，能跑到外地到現在都不回來嗎？
只是苦了娃兒了，這麼多年也沒回來過，也不知道在外面過得好不好。”吳老爺子又開始小聲的抽泣。
“你沒跟你爺爺說周校長的事情？”陳旭小聲的問。
吳卓沒做聲，搖了搖頭。
吳老爺子過了好一陣子，情緒得到了緩和。拿起桌上的酒杯，對著門外道，“想當年周陽這孩子待我們老吳家也不薄。”
“爺爺，你喝多了，你可別說了。”吳卓扶起吳老爺子就要往裡屋拽。
老爺子猛地把杯子摔在地上，“你這個小子怎麼回事？我一直都跟你說不要忘了你的周叔叔。
多少次我都讓你出去找找他，還有小星，怎麼說他也喊你一聲哥哥。
現在不是外面有什麼網特別厲害，什麼都能找到，你趕緊給找找啊。”
“我。。。”吳卓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說。他不知道要怎麼告訴這個一心牽掛周陽副校長的老人，周陽副校長早就是聚龍潭裡的一具白骨了。
至於周陽的兒子，本來一直以為是跟周陽一起去外地生活了。
現在發現了周陽的屍骨，周星十有八九早就被山裡的野獸吃乾淨了。
這些殘酷的現實，要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人家怎麼受得了。
看著語塞的吳卓，江一若有所思。其實今天這一趟來很多江一心中原先的猜想都得到了驗證。
真相就在眼前。
天愈發的黑，深山裡的叫不出名的動物時不時發出陣陣令人發怵的低吼。
吳老爺子在江一和陳旭的勸說下，進了屋子休息。
吳卓一個人坐在正門的門檻上，用手撥弄著地上玻璃渣子碎片。
指尖溢位汩汩鮮血，就這樣在地上扒拉著，吳卓像是麻木感受不到疼痛一樣，重複的畫著圈圈。
外人壓根看不出他心裡在想什麼，也許吳卓自已也不知道。
江一和陳旭順勢挨著吳卓坐下，一左一右。兩個人很有默契的把胳膊搭在了吳卓身上。
“你倆搞得跟看押犯人似得。”吳卓左右看了眼兩個人。
三人相視而笑，爽朗的笑聲在空曠的山野裡迴盪，久久不散。
陳旭先開口，“老吳啊，你說咱倆算是好搭檔不？”
“好搭檔？怎麼不算呢？”
“算是兄弟不？”
“兄弟，你跟我這不就差輩了嘛。我都可以當你叔了。”
哈哈哈哈哈
這次的笑聲帶著一絲令人難以察覺的悲傷。
沉默了好一會，陳旭低著頭緩緩地對著吳卓說道，“對了，幾點了，我們也該回去了。”
見沒人應聲，陳旭接著道，“老吳，你那塊形影不離的手錶呢？”
江一留意著兩個人的表情，沉默不語，犀利的眼神像是把兩個人從頭到尾看的乾乾淨淨。
“哎呀，這不是錶盤壞了，你一直說我的嗎？送去修了。江一先生，你那是啥眼神？讓人瘮得慌。”吳卓看似漫不經心的回答。
“我們先回去吧，也是不早了，這幾天的案子也是讓人頭大，回頭我找我那個學校的親戚老師林辭，再問問情況。”江一跟陳旭和吳卓打著招呼。
“你淨瞎扯淡，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你咋不說我是你失散多年的親弟弟，哈哈哈哈。”陳旭也藉著酒勁兒跟江一套起了近乎。
看著兩個人背影越走越遠，吳卓一腳踢開門前混著血的玻璃渣子。
心裡暗暗地下定了決心。
“是時候做個了結了，該還的總歸是要還的。周叔，這是我唯一能為你做的了。”
吳卓眼中噙滿了淚花，沒有手錶的手腕空落落的。
。。。。
“江一神探，現在這個局面，你有什麼想法？”江一和陳旭路上邊走邊聊。
“能有什麼想法？我倒是挺願意聽聽你的想法的，看你最後走的時候，應該萌生了很多念頭不是嘛？”
“額，果然啥事都瞞不過你，我現在來給你捋一捋我所有的想法，你聽聽哈。
事情要從翁自強學成回來說起，他搞鄉村建設攢點了鎮上人的好感。 慢慢就爬上了這個副校長的位置。
但是他小時候的那些壞毛病還在，跟那個王翠芳死灰復燃。
他們兩個人的事情被周陽發現之後，兩個人決定一不做二不休弄死周陽。
於是有了周陽呈屍聚龍潭，瘋子看到的另外一個男人就是翁自強。
周陽被殺‘失蹤’後，翁自強順其自然的成了校長。
王翠芳在這種情況下，還頻繁性的出入學校，兩個人的事情搞得鎮上人盡皆知。
那些以前翁自強得罪過的人就按耐不住，先是動手殺了王翠芳，然後又殺了翁自強。而這個人現在最有可能的就是。。。”
“就是？？？”江一等著陳旭的脫口而出。
“你都知道我心裡猜的是誰，你這人咋這樣？我說出來是為了讓你推翻我的猜想。你倒是說呀。”
“那如果我也同意你的猜想呢？我甚至覺得這就是事情的真相。”
“你！！！你這人怎麼這樣。”
江一看到陳旭的著急勁兒，不打算再逗他了，“我的確覺得你現在說的就是事情的真相。
但是，你沒說的我沒做任何評價啊。”江一暗示陳旭把他猜想的那個人說出來。
對於一個警察而言，太過於糾結於個人感情並不是一件好事，這個江一十分清楚，他在逼著陳旭走出這一步。
“哎，你說，老吳怎麼就這麼糊塗啊。”陳旭憋了半晌終於開了口。
“糊塗是糊塗，但應該不是你想的那個糊塗。”
江一說話總是話裡有話，讓陳旭摸不著頭腦，“你的意思是老吳沒有犯罪？我的猜想是錯的？”
“糊塗是糊塗，但不是你想的那個糊塗。犯罪也是犯罪，但也不是你想的那個犯罪。”
“咦，江一，你賣什麼關子呀。說來聽聽嘛，我可是你的最忠實的粉絲啊。”
幽幽的山道，你一言我一語，有來有回，一瞬間好像氣氛也沒有那麼令人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