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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座冷門的皇家別院，是祁子墨的出身之地，自從祁子墨封王出征，這地方也跟著受重視起來。
前後院增加了人手，如今修整得闆闆正正，一派祥和。哪怕這裡根本沒有主子了。
奴才們看見明王駕到，跪了一片。
那十來個對兒時的六皇子不負責任的宮女太監，已經老的不成樣子。
當初葉新月沒少懲治他們，卻還是留了一條命，因為顧念他們沒有起過害死祁子墨的心思。
祁子墨看看他們：“幾個老人兒，跟我去給我娘上香。”
幾人跟著祁子墨進了別院的花園，花園極大，一眼望不到邊，有一座小山，半山腰有一座孤墳土包，上面有一塊石碑，寫著慈母李秀娥。
祁子墨低聲道：“原本只有一個土包，這是你來之後，你出錢立的碑。不然，我娘在這世上，哪有姓名？”
葉新月跟著祁子墨擺好貢品。
祁子墨上香燒紙，唸叨了幾句，磕了頭。
然後回過身，看向那幾個宮女太監。
“我孃的事，還記得多少？她是哪裡人，家裡還有什麼人。她是什麼病死的？”
十八歲時，他好不容易出頭，立即就被派往戰場。這是他有權利之後，第一次回到皇家別院。一定有很多不甘吧。葉新月在旁靜靜聽著。
一個老宮女道：“殿下恕罪，我們與您的生母都是內務府分過來的，一起幹活兒。互相併不是很熟悉。”
“只記得她是北方口音。人很伶俐。很要強。她好像說過，還有個很小的弟弟？”
幾個宮女點頭：“對，她識文斷字，很有見識。她對家裡的事諱莫如深，不肯談及。我們猜測著，是不是家裡有了男孩子，這女兒便不值錢了，才送入宮當了宮女。”
一個老太監道：“她死的很突然。早幾天，陛下已經親口承認了，您是皇家血脈。因著您的身份，小的們哪敢做主啊，趕緊報上去。”
“第二天來了一位小太醫，說是什麼邪寒入心，猝死。小的們又報，問喪事怎麼辦。第三日，內務府給撥了二十兩銀子，讓買口棺材，就近埋了。方便六皇子祭拜。所以就埋在園子裡了。”
祁子墨的眼裡染著濃郁的哀傷，葉新月拍拍他的背：“逝者已逝，你好好活著，她才能安息。”
祁子墨點點頭，看向老太監：“哪位太醫？”
幾個人互相看看：“好像姓何，當時看著有二十多歲。很年輕。”
其他人紛紛點頭：“是，姓何。”
葉新月低聲問：“你對你孃的死，有懷疑？”
祁子墨搖頭：“她不過是個宮女，我也不過是個養在外面的皇子。應該還不至於引來後宮手段。我只是，想知道當時她生了什麼病。痛不痛苦。她若能活到今日，就能跟著我享福了。”
葉新月點點頭：“要調查她的身世嗎？”
祁子墨點頭：“嗯，我娘死的時候，我才兩歲，連她的面容都記不住。若能找到她的家人，我想要一幅我孃的畫像。我已尋遍天下，找了一位能人。能夠按照講述，畫出畫像。”
兩人祭拜完，邊往回走邊聊這事。
“得去內務府查她的來歷。”
“我會派人去內務府查的，也要找一找何太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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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邊走邊聊，到後院了。
葉新月看著這裡的一草一木都覺得無比熟悉。
一排房子，寬闊的院子，還有一個亭子，一排兵器架，幾個木人樁，箭靶。
還有秋千。
葉新月快步跑過去，坐在鞦韆上：“推我！”
祁子墨瞪大眼睛，十幾歲時，她就是這樣，歡快的跑過去，坐在鞦韆上就要大喊推她。
他笑起來，過去推了一把：“怎麼樣，這感覺熟悉嗎？”
葉新月閉上眼睛：“不夠高！使勁推！”
這話也熟。
祁子墨笑得露著滿口牙：“你想起來了？”
葉新月道：“嗯，想起來玩鞦韆的事了。我還飛出去過。摔得夠嗆。”
祁子墨手上推得收著力度：“那你還讓我使勁推，不怕飛出去啊？”
“不怕！飛出去，我會立即把空間裡的床墊拿出來接住自已。”
祁子墨挑眉：“那年你為什麼沒拿出來？”
葉新月想了想：“那年我還是個孩子！腦子哪有這麼完善。”
“咱們進臥房看看。”
祁子墨牽著新月的手往臥房裡走：“在你來之前，只有這一間房能住人，其他房間都是荒廢的，院子裡長滿野草，空曠又嚇人。”
推門進去，先是一張圓桌，再往裡，還有書案，床上的幔帳是淺咖色的。
“以前這屋裡之前只有一張床。這套餐桌是你買的。那書案，你買的。筆墨紙硯，床幔帳，視窗的薄紗，都是你買的。”
葉新月看著視窗的薄紗，驚訝道：“我還給你弄了紗窗！”
祁子墨伸手摸了摸，已經有一層灰：“你怕蚊子，說這樣蚊子進不來，還不耽誤透氣。”
葉新月坐在書案前：“看起來不是每日打掃，一層薄灰，大概七八日打掃一次。”
祁子墨翻了翻桌上的紙：“我的字都沒了。之前你每日監督我練字，寫了這麼厚一沓堆在這。”
葉新月撇嘴：“大概被扔了，或者被拿去倒賣了。你是皇子，你的字，應該也挺值錢的。”
兩人在屋子裡看了一圈又一圈，一人回憶往昔，一人眼熟頭暈。
葉新月沒再想起什麼，訕訕道：“回去吧。”
祁子墨戲謔的說：“急什麼？反正你現在沒有明確的思路尋找烈王了。你有得是時間了。你的時間，不用在我身上，你要用在誰身上？”
還一直被他牽著手呢，她捏了捏祁子墨的手：“就算暫時沒有方向，還是重點懷疑太子，我不會放棄的。”
祁子墨抿唇，沉默了一會兒，壓著情緒解釋道：“如今朝中，老大老二爭鬥激烈。我本是獨善其身、置身事外的。你是我的人，若是接觸太子。我就成了太子黨。”
“他與燕王不同，他身在政局核心。牽涉甚廣。我不能放任你去接觸他。”
“如果你一定要接觸他，就是拖著我，拖著明王府所有人，結黨站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