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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F03 刺骨之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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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覺得魏其風進來後雖然問了魏諾身體如何,卻沒有說親自去看一眼,實在有些過於冷漠,於是提議道:“太子不如先去看看諾兒!”

之前跪下的雲想容和柳雲煙都早就被皇后吩咐起身,一起等待審問的結果。雲想容聽到皇后的提議,也期待的看向了魏其風,甚至提前站起身,想要和魏其風一起到魏諾的房中去。

“不用了,太醫既然說了無礙,那就是無礙!”魏其風的話,比他的行為,還要更冷漠幾分。

雲想容幾乎又要落下淚來,三年多了,魏諾都快滿三週歲了,他還是不肯原諒自已,也一直疏遠著諾兒。

見到魏其風對雲想容母子不假辭色的態度,一直沒有發出過任何聲音,靜靜坐在一旁看戲的陸婉菲覺得心中一種快感油然而生。

雲想容身為罪臣之女,還做過最低賤的舞姬,這兩三年來因為生了魏諾,已經比她和柳雲煙這兩個身家清白,出身大族的側妃更加受到皇上和皇后的青睞。

可是那又有什麼用?還不是得不到太子的哪怕一丁點兒好臉色!

東宮後院,宛如一潭死水,誰又比誰更好過一些?

陸婉菲暗自勾了勾唇。

柳雲煙身邊的宮女沒有審問出什麼結果,魏其風的內侍卻帶著一個眾人有些眼生的小宮女出現了。

“殿下,這就是在三皇孫的膳食裡混入毒蘑菇的人!不過她不是在廚房動的手,而是另外煮好之後,趁雲側妃院中的人取完膳食回來後,在三皇孫食用之前加入其中的。”

“是在哪個院子伺候的?”皇后最先問出聲。

“啟稟娘娘,此人就是雲側妃院子裡負責三皇孫房中灑掃的粗使小宮女!”

柳雲煙自覺清白,目光冷然的看著雲想容,“莫非雲側妃是鬧了一出賊喊捉賊?”

雲想容憤然道:“柳側妃慎言,我身為諾兒的生母,不可能會這麼做!這個小宮女一定是被誰收買了?”

魏其風揉著自已的眉心,對兩位側妃的針鋒相對沒有什麼細聽的耐心。

“說結果,不要繞彎子!”

那內侍連忙彎腰繼續稟告,“這小宮女房中搜出了幾件明顯不是她分例的首飾,還請各位主子辨認!據奴才審問調查所知,這些首飾都是陸側妃身邊的碧雲派人給她的!”

眾人都把目光投射到了內侍此時攤在手掌中的幾樣東西。

雖然不是主子的器物,但做工精細,還是足金的金飾,的確很像是用來收買人的東西。

而被內侍點出來的碧雲,卻跪倒在地,大聲喊冤。

“奴婢沒有,一定是有人偷了奴婢的東西,陷害奴婢!”東西確實是自已的,許多人見她戴過,她無法抵賴。

一件案子,東宮的三位側妃都牽涉其中,魏其風嘲諷的扯了扯嘴角。

“把碧雲帶下去用刑!”魏其風直接吩咐出聲。

而碧雲的主子,陸婉菲卻直接攔住了想要拖走碧雲的人。

“殿下,不用審問了,臣妾認罪!不過這只是臣妾一人的主意,還請殿下開恩放過臣妾身邊的人,也不要牽連陸家!”

她用的手段不算高明,被人查出來也是早晚的事,她只是受夠了。

受夠了魏其風的冷漠,受夠了父親母親的催促和逼迫,也受夠了雲想容不自覺的“高人一等”。

所以,她才會明知道被查出來的可能性很大,也要孤注一擲對付東宮唯一的子嗣。

她怨恨雲想容,也同樣怨恨太子魏其風。他們的兒子,正好替父母受過!只是可惜,沒有如願達成目的而已。

她明白,謀害不成,自已大概不會有什麼好下場,此時反而有一種破釜沉舟的詭異平靜。

時光摧殘之下,最先失去冷靜的,竟然是三人中看上去最穩重的陸婉菲。

皇后覺得有些唏噓,而魏其風卻從陸婉菲此時的心灰意冷裡,意外找到了一點心境相同的“惺惺相惜”。

他的確虧待了陸婉菲和柳雲煙,但他又何嘗不是對如今的人和事,心灰意冷了?

“陸氏謀害皇嗣,貶為庶人,送回陸家,從此與東宮不再相干!”

魏其風的處置,卻讓所有人大感意外。

“太子,東宮側妃一旦進宮,怎可送回母家?就算貶為庶人,也可以去皇寺修行!”皇后第一個反對,這簡直太不成體統。

“兒臣心意已決,母后不必勸了,兒臣自會向父皇稟告!”魏其風沒有理會眾人的反應,起身大步離去。

陸婉菲幾乎無法相信自已的耳朵,她竟然能夠離開東宮?

雖然回到陸家,大概也會讓父親母親失望,也免不了被人指指點點,但是至少,她不用一輩子在東宮“坐困愁城”了不是嗎?

太子竟然以處罰的名義,變相放了自已自由!

而柳雲煙,此時也有些羨慕陸婉菲。

等皇后生氣離開之後,柳雲煙特意陪著陸婉菲回到她的院子裡收拾離宮需要帶走的東西。

“陸姐姐,太子不是無情之人,只是有情的物件不是你我罷了!他今日藉故放你走,也算是對你網開一面了!妹妹還真有些羨慕!”

陸婉菲如釋重負的一笑,“柳妹妹看得通透,我也沒有什麼好囑咐你的了,希望我們會有在宮外重聚的一天!”

兩人曾經做過表面的朋友,一同討好皇后。也因為各自家族對太子寵愛和空出來的太子妃之位志在必得,而互相針對防備過。

但這一刻,兩人似乎放下心結,成為了真正的朋友。

陸婉菲的離開,讓柳雲煙鼓起勇氣求了自已的父母還有外祖母。

大長公主和柳家雖然心有不甘,但終究還是被柳雲煙的苦苦相求打動,鬆了口。

永旭五年的四月,柳雲煙也同樣被魏其風尋了個理由,放回了柳家。

如此一來,太子魏其風的東宮後院,只剩下沒有孃家人支撐的雲側妃。

雲想容其實對魏其風的行為,也是十分意外的。

她沒有想到,魏諾的中毒,沒有讓孃家勢力最強的陸婉菲受到嚴重的懲罰,反而“成全”了她的自由。

她其實對陸婉菲收買小宮女的事早有察覺,不然魏諾不會只吃了碗中一小部分蘑菇羹,太醫也不會來得那麼及時。

她只是,想要順水推舟,剷除對魏諾懷有惡意的人而已。

其實,如今陸柳兩人離宮,她也變相受益,以後也不會有人對諾兒不利了。

但是她卻透過這件事,敏感的察覺到,魏其風大概從來沒有想過要原諒她當年的行為。

原本她以為,有諾兒的存在,而先太子妃也已經成為往事,只要自已願意等,早晚能等到魏其風放下心結的那一天。

先前他日復一日對自已的漠視,對諾兒的忽視,雲想容也認為他只是一直沒有消氣而已。

如果他已經對自已完全“死心”了呢?決定永遠拿她和諾兒當作東宮裡的兩件“擺設”呢?

雲想容不自覺的發抖,竟然在四月豔陽天裡,感受到了刺骨的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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