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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童舟牛渡，仰天攬青波。朝起聞牧歌，夜臥觀星河。”七步詩捧著書，亦步亦趨地在到腰的草叢中行走，“郭北大草原，就是這裡了。”
眾人都埋怨這草長得實在太高，根本走不了路。
令狐道：“這裡是譚國之南，暮春要比譚國來的更早一些，若是進了長城以南，再進了京城去，恐怕要熱得像夏天。”
正交談，面前來了一支羊群，一名男人和一名少女，各自握著一支鞭子，正在放羊。男人面板黝黑，微微佝僂，塊頭倒是不小；少女同樣是黑面板，身材瘦小，在後面跟著。
兩個人右手置於左胸前，行了一個禮道：“各位是遠道而來的客人嗎？”
朱摩上前也做了個禮，答道：“是的，我們來自北方的譚國，奉主教之命，來這裡傳教。”
“哦哦……”那男人上下打量著幾個人，“諸位一看就不是平凡人。不如到寒舍裡稍作休息，過幾日再南下長城。”
“寒舍是哪？”朱摩不好意思地問道。
“就是我家。”
“哦哦，那可太感謝了。”
於是，八個人隨著男人和羊群，在廣袤的大草原上緩慢前行。
朱摩小聲對溫除虞道：“誒！那姑娘一直偷偷盯著你看呢！”
溫除虞皺皺眉頭，小聲道：“不要胡說。”
朱摩小聲一笑道：“你看你還不信。現在她在前面帶路，看不見你，一會她準回頭，一回頭就會看你。”
話音剛落，那姑娘眯著眼睛，笑著說道：“嘿嘿，幾位，我家裡不太大，也沒什麼好東西，若是招待不周，還請見諒。”
溫除虞這一回果然跟她眼神交匯了，兩個人紛紛看向別處。
走了一些距離後，眼前是一些白色的帳篷，有大有小。
男人指著那個最大的帳篷道：“那是我們首領的帳篷，我們整個族群都要跟著首領一起放牧，起居。你們也要先去見首領。”
說著，男人帶著眾人一起前去見首領。
穿過數不清的帳篷，到了大帳篷外，一些腰掛彎刀的武士，隨意地站在外面，守著首領。
男人到守衛那裡報告：“大人，這是從別處來的客人，今天剛到草原，按照規矩，要進去見首領。麻煩進去通報一下。”
守衛看了一眼八個人，點點頭道：“那行，我進去給首領說一聲。”
守衛上了木階，撩開簾子，沒幾句話的功夫，就出來打了個手勢，示意一起進去。
眾人一同上了臺階，進了帳篷。兩側搭著火盆，站著的是守衛，坐著的定是臣子，中間坐著一男一女，均身穿毛革，披頭散髮。
“幾位是從哪來的？”
朱摩道：“是北邊譚國來的，來方國傳教。”
“哦——有聖人的邀請嗎？”
“這——倒沒有。”
“沒有當今聖人的傳教邀請，也敢來傳教？”說罷，帳篷裡的人都笑了，司鉞也在後面笑了。
朱摩也笑了，問：“大王，可有什麼講究？”
首領道：“不是我不給面子，要攔各位，而是這傳教事宜，不是過家家，不是你去了，人家就要接納你的。”
朱摩聽聞，也不知如何應答。
這時，首領看到後面偷偷把玩玉佩的若木，急忙問：“那位小兄弟，你手中拿的是……”
若木道：“我？一塊玉佩，有什麼稀奇的？”
“這塊玉佩，莫非是……可否讓我看一眼？”
“那不行。”
首領見人家不願意給看，便親自下去，到旁邊親自去看，看完後，笑著說道：“哎呦！這東西好使呀！你們早說嘛！”
說罷，首領又坐回去，道：“既然這樣，那你們就在這裡休息一晚，明日南下去吧。”
於是，眾人走出大帳篷，隨著放羊的男人到了自家帳篷。
朱摩向男人道：“這位叔，還沒問你姓名呢！怎麼稱呼？”
“草原名字沒什麼講究，叫我留叔就行。”
“那您這位小女兒呢？”
少女道：“我叫饞兒。”
留叔笑道：“從小嘴饞，一直這樣叫。行了，一起來吧。”
留叔掀開簾子，請八個客人進帳篷。
這個帳篷就不像大首領的帳篷了，只是在草地上胡亂撐一張毯子，擺著一些簡單的傢俱。
“快坐下吧。”饞兒找來幾個坐墊，往下壓了壓，再去拿了幾個碗，倒了些濁酒，倒好以後，再在旁邊晃了幾眼，撓了撓頭道：“不好意思，家裡沒有幾隻碗，但是酒管夠。”
說罷，饞兒將僅有的四個碗，一一遞給客人，每兩個人一隻碗。到了朱摩和溫除虞這裡，猶豫了一會，還是遞給了朱摩。
朱摩端起碗，試探性地喝了一小口，細細品味後嚥下去，把碗遞給溫除虞，道：“甜的，來，你喝一口？”
溫除虞接過碗，見饞兒看著他，便小心地喝了一口下去。
“怎麼樣？是不是味道不錯？”朱摩問。
溫除虞點了點頭。
“那就多喝一點，家裡多的是。”饞兒指著存酒的罐子。
眾人都嚐了一口，都說味道不錯。只是若木喝完，想把碗放在地上，可是毯子下面是草，並不平坦，便掏出玉佩來，道：“這樣住著蠻不舒服，以後還要受蟲子的侵擾，我幫你們把草除了。”說罷，施法將草除去。
饞兒笑了笑，說道：“我笑客人不太明白我們這習慣，我們是要到處紮營的，沒有定居的地方，難道客人能一直跟著我們嗎？”
這話一出，眾人紛紛開始談起草原的生活。
一直到了太陽落下，夜晚到來。眾人隨著饞兒一起到外面去看看星星，騎騎馬，除此之外，再無其他娛樂方式，只能早早睡去。
帳篷就那麼大，本來兩口人平日住一起，尚覺寬敞，但是現在人多了，留叔將帳篷讓給客人和女兒，自己則到帳篷外去。
熄了燈，眾人再一嘴一舌地交談了幾句後，都陸續睡去。
饞兒是主人，就睡在門口，半夜三更，聽見什麼人在外面，和父親交談。
“經過確認，這裡面的人就是目標人物，按照首領吩咐，明天要按計劃行動。”
留叔問：“今天不是去見了首領嗎？他們手中有信物，會不會錯了？就算沒錯，有聖人的信物，我們怎麼敢加害他們？”
“阿留，你清醒一下吧！聖人都離去千年了，如今誰見過他？別說見過，連聖人的名諱又有幾人知道？他們這些人就這麼處理，切勿猶豫。”
饞兒大吃一驚，直接清醒過來，連忙偷聽他們到底什麼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