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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舟透過石門的縫隙觀察四周，天色已完全暗了下來，隱約能聽見些遠處鱷嘴猿的嚎叫聲，想必至少這一夜，矮人們不會貿然前來，三人休整一晚第二天還是得換位置。
李陌拿出在通道內拍攝的照片開始研究起來，那些簡易的壁畫裡一定有更深的秘密，他手指放大縮小，卻難以參透其中的奧義，忽然他的目光鎖定在了一處，眼裡一亮。
“你們看，這東西眼熟嗎？”
喬鈺和趙舟湊了上去，那壁畫上畫著一個矮人，只是他身型臃腫，頭上有三隻眼睛。
三隻眼睛？
“這是，那個矮子屍體？”趙舟立刻反應過來。喬鈺回想起自已的雙手剛剛還滿是腐肉和屍蠟，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癟嘴皺眉看著自已髒兮兮的指甲縫，強忍著嘔吐的慾望。趙舟和李陌看著她一臉吃癟的樣子，對視一眼暗自發笑。
“是那個屍體，你們看，壁畫上這個三眼矮子像是發瘋了一樣，他面前那群矮人們好像都拿著武器。”李陌觀察著照片分析道。
“沒錯，這架勢明顯是他們一群矮子在對抗這個三眼怪，連捆綁他的藤蔓也有。”
“可是為什麼要對抗呢？”
李陌抬眼，表情嚴肅：“應該和我們猜想的一樣，他變異了。”
喬鈺好像串聯上了什麼關鍵的線索，她獨自坐在一旁開始頭腦風暴，當時李陌被矮人抓住了腳腕，自已只是情急之下將那三眼怪的屍體推了過去。按常理來講，這群矮人能進行祭祀活動，自然不會多麼懼怕同類的屍體，可是面對這個三眼怪的屍體，他們的表現太誇張了，像是見到宿敵一樣拼命逃離，這正說明...
“他們害怕三眼怪，或者說，他們不是三眼怪的對手。”喬鈺冷不丁冒出一句。
“仔細說說。”
“矮人們行動敏捷傷害力強，連鱷嘴猿他們都敢殺，面對一個同類，為什麼要用藤蔓拴起來呢？因為是同胞，不能殺死，但是這個同胞已經變異甚至失去理性，會傷害他們。”
趙舟點頭表示認同：“有道理，而且能以壁畫的樣式留在鍛造武器的地方，也說明他們對這件事十分重視，甚至引以為戒，所以關鍵點在於，是什麼東西讓這傢伙變異了？”
三人紛紛沉默。
“核洩漏？”趙舟說道。
這三個字迎來李陌和喬鈺的白眼，趙舟連忙閉上嘴裝作正經的樣子，沒過幾秒，他拍了拍腦袋，鄭重地說道：“我知道了！”
“我再說一遍，趙舟，日本核汙水目前流不到河南來。”
“不是。”趙舟擺擺手，他滑動著李陌手裡的照片翻找一陣後停下，“你看。”
照片裡是在香蕉堆後空蕩蕩的高臺，上面有一處凹陷。趙舟說道：“你們還記得那三眼怪的第三隻眼睛嗎？就是被我捅破流膿的那個鼓包，那裡面半透明的球狀物體，就是這個形狀。”
“也就是說，這個三眼怪因為那個玩意才變異了？”
“八九不離十。”
李陌搖搖頭：“不一定。我們把線索串聯一下，這個矮人因為那個半透明球體變異，變異後開始攻擊自已的同類，所以這群矮子開始製造武器去殺害鱷嘴猿？這講不通。”
這麼一捋確實從邏輯上講不通，剛剛才有眉目的事情又斷開了，整個石屋內再次陷入沉默之中，一定還有些什麼東西他們沒有發現。
李陌思忖良久，緩緩說道：“不過至少有一件事可以確定，我們要找的東西已經很近了。”
“你怎麼確定？”趙舟問道。
“亢樹果實，亢樹果實，肯定和亢樹有關係，但不是所有古亢樹都能結出果實。一個東西越稀有，那守護它的東西就越離奇，我們碰到這麼多事情，無非是還差幾個關鍵線索，所以，歸根到底，躲著矮人並不是辦法。”
“你的意思是，我們要融入他們。”
李陌歪了歪腦袋：“去你媽的，我可不會縮骨功，你倆願意當矮子你倆去。”
“那你是啥意思？”
其實李陌也拿不準主意，他們和那群矮子根本無法溝通，但是想要知道哪裡有亢樹果實，勢必需要有“當地人”帶路，至於如何帶路，確實是一大難點。
杵在一旁的趙舟提議：“你們有沒有發現，我們只想下兩個問題沒想明白，一是那個半透明的東西是啥玩意，二是矮子為什麼殺鱷嘴猿。”
“所以，首當其衝，我們要知道鱷嘴猿對矮人的意義。”
趙舟搖頭：“我們憑空弄不清楚，但是，我們可以賄賂。”
李陌和喬鈺豁然開朗，這下任務便簡單了許多，他們只需要殺一隻鱷嘴猿，再以討好的姿態獻給矮人們，或許能讓對方看到自已的誠意，而後獲得有關亢樹果實的資訊。
可這麼一想也是一個頭兩個大，鱷嘴猿向來群居，想殺一個都難，更別說引來一群的話，那豈不是自掘墳墓？喬鈺沒有將自已的顧慮說出口，而是看著眼前這兩個男人開始收拾物品準備休息，她忽然並不是那麼擔心了。
似乎這幾日的相處，讓她開始逐漸相信這些原本素不相識的陌生人。就在閉眼休息的瞬間，喬鈺腦海裡忽然閃現過趙柔和郭小濤，雖然交集很少，可畢竟那也是人命，一死一失蹤，更何況失蹤在這鬼地方，某種意義上講就是死亡。
她扭過頭看著李陌，似乎有話要講卻又憋了回去。
李陌看出來她的欲言又止，輕聲問道：“怎麼了？”
“你覺得郭小濤還活著嗎？”
李陌頓了頓，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留下一句：“你在乎的越多，就會有越多東西傷害你。”
說完，他側靠在石壁上扭過頭去，喬鈺沒再發問，只是覺得自已說了一句很多餘的話。
李陌也並非刻意迴避喬鈺的問題，他只是覺得很累贅，大家都是利來而聚，利盡而散，哪有那麼多關心與在乎。
只是她太像當初的自已了，他不知道自已是在教喬鈺，還是教許多年前，剛踏入這一行的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