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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太過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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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顏整個人仿若怔住一般,就那樣呆呆地愣住了。她起初僅僅只是想到顧臨舟或許與千機閣存在著某些淵源,可從來不曾料到他竟然會是那神秘莫測、威名赫赫的千機閣閣主。

沈顏沉默著沒有說話,她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去回應。於她而言,顧臨舟大抵是有些不同的,然而若是他真的為了她而捨棄自已的身份,她卻覺得那太過沉重了,沉重到她根本無力去承擔。沈顏深切地知曉忠毅侯府對於大梁意味著什麼,所以在此時此刻的她只能緊閉雙唇,沉默不語,腦海中的思緒卻猶如亂麻一般相互糾纏著,怎麼都理不清剪不斷,混亂得如同洶湧的潮水一般。

房間裡一片死寂,彷彿連一根針掉落在地上的聲音也能聽見。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漫長而壓抑,終於,顧臨舟緩緩鬆開了緊握著沈顏的手。他默默轉過身去,沒有再多說一個字,腳步沉重地越過她走出了房間。

沈顏靜靜地站在原地,目光緊盯著顧臨舟離去的背影,眼神中流露出複雜難明的情緒。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慢慢回過神來,移步到桌邊,拿起那封信,然後走到窗前,將它仔細地系在鴿子的腿上放飛出去。

而後,沈顏吹滅了房內的蠟燭,動作有些粗魯地扯上被子矇住頭,似乎想要強迫自已入睡。然而,儘管她告訴自已明天再去想這些事情,但思緒卻像脫韁的野馬一般難以控制。躺在床上翻來覆去良久,始終無法入眠。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沈顏才精疲力竭地沉沉睡去。

次日夜幕降臨,沈菁派了個丫鬟來傳喚沈顏前往前廳一起用膳。沈顏稍作整理,便帶著弦畫一同前往。

當沈顏來到前廳時,發現不僅沈菁和顧楓在場,就連昨晚離開的顧臨舟也在那裡。她微微咬了咬嘴唇,邁步向前走去。

\"顏兒,你嘴唇怎麼了?\"沈菁看著沈顏,眼中滿是關切地問道。

沈顏聽到沈菁的問話,身體微微一震,她下意識地瞥了一眼坐在身旁的顧臨舟,然後輕聲回答道:\"可能是西廂院的蚊子比較毒吧,我不小心被咬了一口。\"

顧臨舟對於沈顏的解釋並沒有做出任何反應,彷彿完全沒有聽到一般,依舊沉默不語。沈顏見狀,心中不禁暗暗鬆了口氣。然而,當她的目光落在顧臨舟那略顯蒼白的臉上時,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昨天他用力拉住自已時所使用的內力,於是她的眉頭微微皺起。

沈菁則將信將疑地看著沈顏,但最終還是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她只是囑咐沈顏以後要多加小心,並表示會讓下人準備一些防蚊的物品送到西廂院。

這頓飯吃得氣氛異常詭異,沈菁似乎隱約感覺到了一些不對勁的地方,她的眼神不時地在顧臨舟和沈顏之間遊移,試圖從他們的表情和動作中尋找蛛絲馬跡。而顧楓卻似乎並未察覺到異樣,在用完晚膳後,他只是簡單地說了一句要去處理一些公務,便起身前往書房。

顧臨舟和沈顏也緊接著離開了飯桌。

“木香,你可看出些什麼了?”沈菁輕輕搖動手中的團扇,嘴角含笑輕聲開口。

木香微微皺眉,低頭沉思片刻後,才慢慢抬起頭來,看著沈菁緩緩說道:“世子和姑娘之間,似乎有些不愉快。”

聽到這話,沈菁忍不住輕聲笑了起來,原本就美麗動人的臉龐此刻更顯嬌豔欲滴,一雙美眸之中的笑意也越發濃郁。

時間匆匆而過,轉眼間又是一天過去。這天,沈顏總算是從之前的情緒中稍稍恢復過來一些,於是便將弦畫喚到身邊。只見她朱唇輕啟,柔聲問道:“這大梁皇宮,你是否熟悉呢?”

弦畫聞言,立刻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回稟姑娘,屬下對這大梁皇宮並不熟悉。”沈顏聽後不禁感到有些詫異,秀眉微蹙,疑惑地問道:“難道顧臨舟平日裡前往皇宮時都不曾帶你一同前去嗎?”

“世子平日裡甚少入宮,即便是前往宮廷赴宴或者請安問好等事宜,往往也只會隨身攜帶弦書和絃琴二人。”弦畫畢恭畢敬地回答道。

沈顏聞言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接著追問道:“聽你方才所言,你們近衛一共有四位,可為何平常我見到的卻只有你與弦書兩人?其他兩位又是何許人也?”

弦畫面色坦然,不緊不慢地解釋道:“我們四人之中,以絃琴和絃書的武藝最為高強。平日裡,兩人一明一暗護世子安危。至於弦棋,則主要負責打理府外的諸多事務,因此很少在府邸之內現身。而我的武功雖然略遜一籌,但勝在精通醫道之術,所以也留守府中,以備不時之需。”

聽到這裡,沈顏微微挑起眉毛,似笑非笑地問道:“那麼當日我初次踏入侯府之時,遇到的那四名黑衣人又是怎麼回事?”

弦畫輕聲說道:“那日恰逢弦棋從外地趕回府中向世子覆命。”沈顏聽聞此言,忍不住輕笑一聲,心想這還真是無巧不成書啊!“既是如此,那我去找他吧。”說罷,她便轉身離去。

沈顏行至青竹苑門前,輕抿朱唇,憶起那日的不歡而散,兩人自此緘默,再無一言。這兩日,她亦苦思良久,卻仍理不清頭緒。長舒一口濁氣,她抬腳邁入。

弦書見沈顏到來,微微頷首,示意顧臨舟在書房,便靜默立於一旁。

沈顏輕推房門而入,目光瞬間被顧臨舟吸引。他宛如一幅精美的畫卷,美輪美奐。俊朗的側臉如刀削斧鑿,輪廓分明,線條流暢。一襲素色衣袍,更襯得他氣質高雅,出塵脫俗。他神色寧靜,淡然若水,修長的手指似在輕撫琴絃,輕輕翻動著手中的書卷,書頁在他的指下發出細微的沙沙聲。整個畫面宛如一幅寧靜而美好的水墨畫。

“姑姑的毒,已有解決之法,你為何還不解惑心之毒呢?”沈顏靜靜地站在門口,沒有踏進一步。

顧臨舟緩緩地放下手中的書卷,微微抬起眼眸,默默地凝視著她,卻一言不發。

沈顏的臉色漸漸黯淡下來,她深吸一口氣,接著說道:“你對我而言,太過沉重了。”

“沉重?害怕負擔不起嗎?確實,你如此聰慧,機智過人,自然明白當前的局勢…………是我越界了。等替母親解完毒之後,儘快離去吧。”顧臨舟不再注視她,而是將頭轉回去,重新專注於手中的書籍。然而,儘管如此,他許久都沒有翻動那一頁。

兩人僵持許久,沈顏如疾風般快步走到顧臨舟身前,玉手如閃電般打掉他手中的書,蔥蔥玉指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眼眸看著她。

“本姑娘何時說過,負擔不起這種話?管他什麼天堂還是地獄,本姑娘捨命陪君子,與你走一遭,如何?沈顏輕挑柳眉,美眸直直地盯著他,如星辰般璀璨。

顧臨舟的目光如釘子般定在沈顏的臉上,她那傾國傾城的容顏在他的視線中愈發清晰。她的話語如驚雷般傳入他的耳中,一瞬間在他腦海中掀起了驚濤駭浪,洶湧的情緒在他心中翻滾,如怒海狂潮般將他吞噬。一時間,房間裡靜得連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彷彿整個世界都陷入了死寂。時光彷彿凝固,不知過了多久,顧臨舟才緩緩地、淡淡地開口,他的嗓音低沉如鼓,只輕輕一個“好”。

沈顏的臉上綻開了一抹燦爛的笑容,宛如春花綻放,明豔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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