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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賀壽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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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邱晴提著一小籃核桃回去惜茶坊。

海珠見到她就皺眉,本想說她兩句,已嫁為人婦沒什麼特殊事情不該這麼勤的回孃家,可一見她那垂頭喪氣的樣子,話到嘴邊都化為嘆息,只靜靜地陪她坐著。

邱晴拿著小錘子使勁的錘核桃,海珠就坐旁邊吃核桃,邊吃還邊說:“多錘點,吃不完的留在做蜜核桃。”

邱晴停下手來,嘆氣道:“姑姑,你不知道我在萬府那些人面前演戲演得多辛苦。”一想到每天都要看見萬謙與香桃甜蜜的走在一塊,晃瞎她雙眼,還要一天到晚都聽見香桃姐姐這、姐姐那的叫,真真刺耳。

海珠老神在在道:“那你告訴我,有什麼人可以不用在別人面前演戲的?”人生在世拼的就是演技。

“我在姑姑這裡就不用演戲呀。”邱晴不同意道。

“後悔了?”海珠輕輕笑了,“雖說你們是有定親一說,可萬謙也是你自已選的,香桃也是你誤打誤撞的把她推到萬謙身邊的,沒得怨了。”

邱晴哀怨道:“姑姑呀,你是不是聽我訴苦的…”怎麼還反而教訓起她來呢?

海珠嫌棄道:“你那些苦就好像秋風落葉那樣,怎麼掃也掃不完,怎麼聽?”其實她也是希望邱晴能看開一點,不要老是執著在已經發生且無法改變的事實上。

邱晴幾乎落下眼淚:“我在萬府已經忍無可忍了,這裡是我唯一可以訴苦的地方,姑姑也是我唯一可以訴苦的物件,如果我再不能訴苦,那我就要憋屈死了。”她也想過找葉嘉德訴苦,不過經歷過上次的事件,還是暫時不要找他好了。

海珠見對方還是一臉愁苦,便從櫃子裡拿出一袋東西遞給邱晴。

邱晴問:“這是什麼?”

海珠繼續吃著核桃道:“錦囊。”

什麼錦囊這麼大一包,邱晴好奇的將布袋開啟,只見裡面全是核桃,看樣子足足有三四斤。

邱晴不解的看向海珠。

海珠正經道:“以後如果有誰得罪你,你就可以把他當核桃那樣錘錘錘,錘它一個稀巴爛,你那口氣就會消了。”

剛剛一看三四斤覺得很多,現在聽海珠這樣一講,邱晴拿起袋子一掂,覺得這核桃太少了,也許都過不了多少幾天這袋核桃就會變成碎渣渣。

“總之做人妻子,就要學會怎麼樣體貼入微,以前你姑父的鞋子每一雙都是我親手做的,我就是希望他穿上之後,無論走去哪裡都還記得有我這個娘子。”海珠嘆息道。

說到體貼入微,邱晴如何能比得過香桃呢…她只好又是一陣嘆息。

“邱晴,你是不是要回萬府?我也要出去,一起吧。”葉嘉德提著一袋東西過來問道。

一想到又要回去受氣,邱晴就渾身沒勁,她坐在椅子上不願起身。

葉嘉德催促道:“再不走就天黑了,到時候你那位多疑的相公又該多話說了,你走不走?”

想到這個她頭更大了,她沒精神的朝海珠道別,就隨葉嘉德一同走出惜茶坊。

一路上,邱晴都很安靜,安靜得不像平時的她,葉嘉德關心問道:“你怎麼了?還在為你夫家的事煩惱嗎?”

邱晴輕輕搖頭:“我是在煩惱其他事。”

葉嘉德皺眉:“你怎麼有這麼多事情煩惱?還是你自尋煩惱?”

“我是在煩惱君爹給我出的那道難題。”邱晴道。

葉嘉德調笑道:“才剛煩完侍妾,現在又要煩君爹,萬家可真多事,是什麼難題?說出來聽聽。”照他說,萬府就是一堆專門製造麻煩的麻煩人。

邱晴道:“太夫人的壽辰快到了,君爹要我們想辦法,找一些特別的玩意來恭賀她,但是我想來想去也想不到。”

葉嘉德笑道:“還以為是什麼難題,這很容易呀。”他就屬鬼點子最多。

邱晴看向他:“你有好主意?”

葉嘉德:“你親手做一席壽宴給萬太夫人,她應該會相當感動吧。”

還以為是什麼好主意,原來只是沒有的一句話,邱晴自嘲道:“要是她知道是我親手做的,說不定會怕我下毒而不吃呢。”再說如果這麼容易解決就不叫難題了,而且萬森早就請來了名廚來做壽宴,哪還輪得到她動手,壽宴那天可能她連進廚房的資格都沒有。

邱晴只好又道:“幫忙想其他法子吧。”

這時他們路過一間涼果店,店小二正在吆喝:“生津潤喉八仙果,過來看看……”

葉嘉德在涼果店前停了下來,看著店裡的涼果突然靈光一閃,道:“有了!你們那日就來一個粉墨登場,扮八仙賀壽來祝賀萬太夫人。”

“唱戲?可我們都不會唱,怎麼扮?”邱晴道。雖說是個不錯的主意,可是這麼短時間內也學不會唱戲呀。

葉嘉德皺眉道:“都說是假扮,又沒要求你們像當紅戲班那樣好。再說了,你們萬府的人個個是戲精,偶爾看見你這種拙劣的扮相也許會更添喜氣呢。”

邱晴還是猶豫:“要他們裝神弄鬼的,不知道他們肯不肯。”她在萬府沒有一絲地位,說的話也沒人聽。

“你還未問又怎麼知道不肯。”葉嘉德皺眉道,“好吧,再教你一招,如果你怕提出來後被人針對,那你就叫你相公開口提議,勝算會高很多。還有,你先不要作聲,棒打出頭鳥。”那個敗家子是萬府的心肝寶貝,他說的就算是屁話,萬府的人也會照單全收。

邱晴將他的話全記在心裡。

又過了幾日,邱晴特意來惜茶坊招葉嘉德,正好看見他在專心的寫賬本,於是她輕手輕腳的走過去,看了他好一會,才讚道:“想不到你也有專心工作的一面,姑姑可以放心了。”

葉嘉德被邱晴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但很快他就恢復本性,自贊道:“專心工作只是我眾多優點之一,你現在才發現,太遲了。”隨後想了想,問道:“話說回來,你這個時辰不在米鋪幫忙過來幹什麼?不怕萬霜找你麻煩嗎?”

邱晴笑道:“話說回來,偷懶也是我的強項之一。”

葉嘉德笑道:“懂得說笑,那就是心情完全平復了。”

邱晴笑笑不語。

剛好雲叔過來說已經做好午飯了,雲叔是惜茶坊的長工,葉嘉德就讓邱晴吃過午飯再回去。

兩人在偏廳裡用飯,葉嘉德問道:“對了,你常常要出去米鋪幹活,香桃豈不是能全天與萬謙在一起?”

“那倒不是,”邱晴道,“要不香桃就出去米鋪幫我,要不就是相公過來陪我,他們兩個反而少了時間在一起呢。”

葉嘉德笑笑:“香桃真懂事,知道你容易生氣,特地遷就你。”

邱晴淡淡笑了下:“其實我想通了,既來之則安之,有香桃幫我分擔未嘗不好,像婆母所說,二女共侍一夫,也不見得全是壞事。”她越說越小聲。

葉嘉德見她一講到香桃就意興闌珊,便轉個話題道:“對了,萬太夫人大壽我不是幫你想了一個八仙賀壽嗎,他們反應如何?”

邱晴:“我還未有機會說,不是你教我千萬不要第一個說的嗎?”

“機靈!”葉嘉德讚道。

邱晴突發奇想道:“你說如果二女共侍一夫,若能以個人表現來評定,誰做得不好就休了誰,你說多好。”

葉嘉德都不用想,直接道:“那休的必定是你,香桃這麼善解人意,你只能等著拿休書了。”

邱晴雙眼瞪圓的直視著對方,隱隱閃現些微怒氣。

葉嘉德馬上轉口風:“說笑罷了,其實我覺得,萬謙不是一個貪新忘舊的人,你也用不著動輒拿一把尺量來量去。”搞得自已整天神經兮兮,自已不高興,旁人也不開心,多無謂。

邱晴無奈道:“那把尺從來都不在我這裡,而是在人家那裡。老實說,做人怎麼會不偏心,正所謂戀新歡,忘舊愛,我相公最厲害就是這一點。”都說手心手背一樣疼,可是明顯手心比手背厚,哪裡來的一樣呢?都是在自欺欺人罷了。

葉嘉德認真想了一下:“按道理香桃跟萬謙從小就認識,這麼算起來的話,你才是新歡吧?”

邱晴聞言立刻放下筷子,氣道:“你究竟是幫我還是幫別人的?!”

葉嘉德聳聳肩:“我只是實話實說,照我看來,萬謙只是想新歡舊愛一起愛。”

邱晴哼了一聲:“你們男子當然幫男子。”

葉嘉德很坦誠:“男子當然是這樣的,就好像我,我對惜茶坊的夥計都是一視同仁的。”

“那怎麼一樣,”邱晴認真道,“惜茶坊的夥計是來工作的,他們工作得好不好,一眼就能看清楚,做得好不好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是我呢,娘子的賢良淑德要相公怎麼去評判呢?”

葉嘉德:“我相信你在萬謙心目中是有一定的地位,否則上次萬太夫人說出以觀音像來騙取婚約那件事之後,他大可以休棄你,但是他沒有這樣做,反而還苦苦求得你的原諒,足可以證明他是重情之人”

邱晴低頭想了想,確實如此。內宅深處的婦人,各有各的無奈,最需要的就是妥協與善意,沒人有資格較真。

夜幕降臨,圓圓的明月高掛在天空中,萬謙他們饒有興致在花園裡賞月。

萬森淺笑道:“這個月兒,未到中秋已經這麼圓了。”

朱素心扭頭看向萬森,嬌笑道:“老爺,真是人月兩團圓。”

萬霜看見自已兄長與繼妻這麼恩愛,另一邊的萬謙左擁右抱的,偏獨自已一個,大量的酸意湧上來:“母親沒來,怎麼算人月兩團圓?”

萬太夫人習慣在自已壽辰前去靜心庵禮佛幾日,藉此保佑自已和萬府。

這時,邱晴拿起一顆葡萄,細心的剝好外皮,遞給了身旁的萬謙,誰知香桃也在同一時間遞過去一塊切好的香瓜。

見狀,萬謙尷尬的在兩人遞來的水果中間愣住,不知道該吃誰的先,又好像無論吃誰的先都得罪另一個。

香桃遞香瓜的瞬間見到邱晴也遞去葡萄,有些尷尬,立刻將手縮回去,不料萬謙馬上將香桃的抓住,不給她退縮。

邱晴明明白白的看到這一切,心中難過,原來萬謙更在意的是香桃,她也想把手手縮回來,又怕被旁人笑話,更怕萬謙就順由她退縮,那樣就更難堪了。

然而萬霜也目睹了這全過程,譏笑道:“謙兒,長幼有序,當然是先吃正室那一顆酸葡萄。”那個酸字可是特意拉長音來說。

萬謙聽話的往邱晴方向轉頭,可邱晴就將手收回來了,扯起笑臉道:“不用,香桃一直伺候相公,用不著我來,香桃,你繼續伺候相公吧,我自已吃就行了。”另一隻藏在袖子裡的手緊緊的握住拳頭,指甲都刮到手心的肉了,只有疼痛讓她清醒,提醒著她不能發脾氣。

說完,邱晴將這顆沒人要的葡萄一口吃掉。

萬霜嘲弄道:“那你就忍氣吞聲了,這不像你的性子呢,侄媳婦。”

朱素心問道:“之前老爺提過怎麼樣為太夫人賀壽,你們想到沒有?”

萬謙自通道:“我想過了,我打算用真金打造一尊金佛送給祖母,這個主意是不是很好?”

萬霜皺眉道:“不好,雖然我們萬府是首富,但是母親看見一定會說你奢靡,說你揮霍。”

“那倒是,要花心思已經難,要花心思又不用銀兩就難上加難,”萬謙道,然後他扭頭問邱晴:“娘子,你有什麼提議?”

邱晴不敢直接說出自已的提議,婉轉道:“你先問香桃吧。”

萬謙聽話的轉頭看向香桃,香桃坦白道:“其實那個真金佛像是我想出來的,既然不行,一時之間我想不到其他法子。”

萬霜:“侄媳婦,你利用完香桃,你又有什麼好主意?”

邱晴道:“我知道太夫人喜歡看戲,要不然我們一起演一場八仙賀壽給她看?”

萬霜撇撇嘴,面露不屑之意:“雖然演戲是你的專長,但是你也不要麻煩我們,你當我們萬家每一個都是那低等的戲子嗎?”

邱晴見此情形,暗自忍住怒氣,不發一言。

香桃忽然道:“我覺得姐姐的主意很好,一來八仙賀壽好兆頭,二來太夫人常常說家和萬事興,那太夫人看見我們齊心協力演好一臺戲,一定會很欣慰的。”

原本邱晴還以為第一個出來幫她講話的會是萬謙,現在居然是香桃,這一瞬間她覺得很感動。

萬謙自然連聲應和:“姑姑,這個主意不錯。”

萬森眼睛瞟過去,笑道:“既兆頭好,又開開心心的,就這樣決定了。”

朱素心附和:“晴兒這個主意真好。”然後扭頭問萬森,“我想扮作何仙姑,老爺你說可好呀?”

萬森看著嬌妻自然是都好,其他人也紛紛討論扮作何人,氣氛一度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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