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小說

十九、射藝之襄尺

天才一秒記住【微風小說】地址:www.wfxs.info

雲襄尺者,臣與君射,不與君並立,襄(讓)君一尺而退。

《賈公彥•疏》

盧錫一出手就是五十兩黃金,工曹也沒有看見銀曹被訓斥,便直接又帶著老爺子進入會場。

盧錫進來,廖懷瑾還招呼他坐下來了。

盧錫和陳曉菁互相想找對方說話,陳曉菁卻被廖夫人叫到珠簾後面,陳曉菁是女眷自然無法拒絕廖夫人。

她給清河郡夫人叩頭,也給悅娘子見禮。

清河郡夫人一直對陳曉菁淡淡的,悅娘子更是生氣。

廖夫人又坐在陪席上,陳曉菁許多話不方便講。

盧錫自然不敢入珠簾後面,廖握瑜也只是末端陪坐著。

陳曉菁卻誇耀廖懷瑾是厲害的,各場比試都排名不錯,還拿下了一場比試的第一名。

盧錫聽到這話,便有了主意。

廖握瑜卻神色自若,“舅奶奶教訓的是,握瑜不善射藝,只是百人比試都不過前十,不算出頭,邊境之人學射藝能防身也不夠,確實應該練兵一樣刻苦,侄孫會努力的。”

廖握瑜鄭重給陳曉菁見禮。

廖夫人像是習慣了,只是讓廖握瑜起來好好坐著。

清河郡夫人說,“我看握瑜就很好,何必爭個什麼高低,兄友弟恭就好了。”

悅娘子也跟著說話,“刺史府是政務文官,聽聞握瑜讀書也入五甲了,讀書不差,其他技藝也不差,文官子弟不柔弱就很有個樣子了。”

郡夫人和悅娘子常年身在宮圍,最不喜歡相爭,也不是不會不懂,有些東西你就很難和武師比武藝,和主簿比文書,就好比這個會場,如果不限制各類人員參加,恐怕官家子弟也很難出彩,但是這是天子開的會場,有些話就不能說罷了。

陳曉菁可能是求安身立命。

官家子弟不需要如此。

陳曉菁於是臉色蒼白。

盧錫卻去找了廖懷瑾,“大公子,我看二公子各項很平衡,又陪著郡夫人和悅娘子說說笑笑,恐怕就會把大公子比下去了,廖夫人也太偏愛幼子了。”

盧錫又十分痛心地看了一眼廖斌。

盧氏內鬥後,盧錫似乎真的對廖家兄弟隱隱相爭感同身受。

李躍山也很上道,“二公子只是招女長輩喜歡,大公子才是刺史府未來的主人,錫公要慎言的。”

廖懷瑾對盧錫說,“錫公,悅娘子乃是密使,請您慎言!”

盧錫就有點尷尬了。

廖懷瑾又對李躍山說,“各方來使走後,躍山要好好學一學規矩了。”

廖懷瑾語氣冷冽,彷彿地獄使者一般。

廖懷瑾便下場準備了。

廖握瑜也從盧錫身邊路過下場準備。

盧錫往廖握瑜的右腿刺了一針,並不算疼,廖握瑜也就沒有失儀。

廖斌大鞠躬,魚徵迴轉身迴避坐著,珠簾後眾人半跪著,其他在場諸位都叩頭,毛陳安老將軍用祖皇帝的弓箭朝天射出襄尺第一箭。

毛陳安將軍連射三箭後退場了。

下首眾人才行完禮節,開始比試。

襄尺是射藝也是規矩,就是退讓廖斌一步單純地比普通射箭。

各人發揮都算正常。

最後前十名,廖家兄弟、齊家兄弟、齊辛和趙舷等都在列。

後來,廖家兄弟、齊家兄弟和齊辛入了最後五甲比試。

齊辛又是五甲最末,早早退場了。

齊辛走後,廖斌一句聖恭安,又退了一步。

廖懷瑾和齊家兄弟也各退了一步。

廖握瑜的右腿動不了,左腿也是麻痺狀態。

廖握瑜無力掙扎,最後用了全身的力氣,大汗淋漓地跪下來了。

禮讓一尺,不一定是後退一步,也可以是跪讓。

廖握瑜盡了全力,奪魁了。

齊晁第二名,齊晟第四名。

廖懷瑾排在第三名。

散場後,廖握瑜還是不能正常走路,是廖中石從醫坊趕回來後攙扶著廖握瑜回了珠簾後面。

廖夫人問,“握瑜,你怎麼就跪下來了?”

廖握瑜很坦白,“錫公用針刺了我的右腿,腿動不了,左腿也麻痺,挪不動步子,但所幸還能跪下來。”

廖中石一知半解,但是廖握瑜在他手臂寫字,他就說話,他從小到大已經習慣了替廖握瑜說話了,“錫公也是臉面上掛不住,廖家兄弟能和睦,兄友弟恭,盧家臉面上難看,可這也是大場合,錫公太沒分寸了。”

廖握瑜訓斥一句,“中石,那是德長老者,慎言!”

廖中石便不再說話了。

郡夫人便把廖懷瑾和齊家兄弟叫過來訓話,廖握瑜也撐著不舒服一起跪著,“大家族中,兄弟有難是要守望相助的,兄友弟恭是應該,記住了嗎?”

廖家兄弟和齊家兄弟都表示明白了。

清河郡夫人各賞了一對日月吊墜,廖懷瑾是太陽,廖握瑜是月亮。

郡夫人見齊家兄弟似有爭端,“齊晁大幾天就拿太陽吧!年歲又不是其他,不重要的。”

齊晟便果斷收下月亮吊墜。

廖懷瑾便直接不搭理盧錫,還帶走了李躍山。

悅娘子也不放陳曉菁。

盧錫煎熬著卻也很坐得住。

廖握瑜藉口敷藥帶著廖中石去了帳篷,廖中石說,“那娘子確是盧氏,我也是餵了三顆用公子的血做藥引的良藥又守了許久才把盧氏救醒了,她只說跟著盧天遊,見他和李躍山一直在密謀,恐怕是構陷刺史府和魚將軍的事情,因為似乎做了一個假的倉庫,裡面有錢,還有隆朝的商路地圖還有北國的鎧甲,馬圈裡還有我五十匹良種馬。”

廖中石又說,“我從醫坊回來以後,遇到了肖三,肖三說了,朝廷來人往軍營傳旨,似乎有意調動軍隊一般,毛陳安將軍應該是還不知道吧!”

廖握瑜想起來,邊境舊牆選址在市集選址,市集原是舊邊境界限。

陳晝一直上書請求朝廷支援要奪回這片土地,重新立舊牆,以此片草原來養軍馬。

新城牆選新址是當年和議時約定十五里內兩國均不允許邊民定居放牧,不設任何管理做無人區處理。

市集選址是因為發現了水源,這個塞上江南才開始呈興旺景象。

天子多猜疑。

魚徵回也帶著齊辛過來了,他們是繞路從帳篷頂部跳下來的。

魚徵回看著廖握瑜臉色蒼白,“我看著那老東西刺這一針就應該暗器替你開啟的,你怎麼臉色蒼白成這樣,很難受嗎?廖中石,去找醫官。”

廖握瑜急得說不出話,卻死死地拉住了廖中石。

廖中石便沒有走。

廖握瑜說,“我看見盧氏了,她的臉上畫著奇怪的紋路,又在特別的地方,所以整張臉不一樣了,她被盧天遊追殺,昏迷在醫坊裡,我讓中石去把人救醒了,她說有一個倉庫,有隆朝的商路圖和北國的盔甲,天子派人去軍營宣旨了,邊境已經封了,我太天真了,以為只要讓郡夫人和悅娘子作證,恐怕就算我們是冤枉的,也許天子早就知道了,兩國正在秘密談判,如果你落入天子手裡,大食國又蠢蠢欲動,恐怕北國女王會把你贖救回去,可是你丟了通郡的土地,哪怕是一寸,你也艱難,女王就算為了兩國和睦要保住你也很難保住,你太危險了,我應該早點讓你走的。”

齊辛說,“我去燒了那個倉庫。”

廖中石說,“我也去。”

魚徵回搖搖頭,“邊州城封了,暗探特使加兩萬兵,恐怕火勢剛起就會滅了,反而是暴露那批盔甲。”

齊辛說,“將軍,我們易容回去。”

魚徵回說,“我肩膀上的傷疤藏不了,易容我也出不去的,戶籍辦不了。”

廖握瑜說,“齊辛,你有假戶籍,你就帶著盧氏先返回通郡,盧氏重病有醫坊證言,你也畫上紋路圖,這第一關你先得回通郡。”

魚徵回也點點頭。

廖中石便帶上齊辛去找盧氏,並送他們出城。

齊辛果然要脫衣服檢查肩膀,兩人雖然怪異,但肯花錢又有醫坊證人,不順利也出了邊境,回到通郡。

齊辛是能代掌軍權的。

魚徵回和廖握瑜眼神一對上,就開始激烈擁吻。

一直到,廖握瑜喘不了氣快暈過去了。

廖握瑜說,“將軍,你去和我父親告別,然後你就離開會場,邊州那麼大,你一定能躲上十數天的。”

魚徵回相信廖握瑜,也決定聽他的安排。

廖握瑜又跟魚徵回說了幾句悄悄話。

魚徵回當著眾人的面向廖斌辭行,然後很快騎著快馬離開了會場。

廖懷瑾和廖握瑜相送,悅娘子和李躍山也跟著。

悅娘子看著魚徵回往城樓方向離去。

廖懷瑾隱隱感覺到出事了,倒是他又覺得他不可能在廖握瑜嘴裡問出任何東西,他看悅娘子也是神色有異。

自此,魚徵回就消失了。

而通郡突然開始大練兵,把天子的內侍來使嚇到了。

負責秘密談判的隆朝代表也覺得不尋常。

但是,北國通郡此次練兵並沒有擾民,秋市也一如平常。

毛陳安將軍讓悅娘子叫回軍中。

很快,毛陳安將軍的偏將來報悅娘子,“邊境軍士正經等了大半個時辰,沒有看到魚將軍,但是齊主事不知道何時回了通郡,還帶隊練兵,似乎魚將軍在帳篷中發號施令。”

悅娘子便十分無措。

悅娘子肯定魚徵回是剛過申時才離開會場的,勒令城門樓軍士嚴查,她還要查記檔。

郡夫人和廖夫人看悅娘子忙碌,她們是半句不問。

很快,廖握瑜又陪著兩位夫人說說笑笑。

悅娘子見此頗為驚奇。

悅娘子看過探子線報,她和天子推測,廖二公子和魚將軍恐怕暗生情愫而且私下秘密往來了。

廖握瑜此刻卻神色如常,半點不慌張。

悅娘子記得廖二公子並無多少歷事閱歷,遠遠不如廖大公子,雜務太多了,不是能扛事的人。

可她不知道,如果心中有愛,有些事也不是特別困難。

廖握瑜是打定主意撐住了。

廖夫人也悄悄給了他很多的力量。

悅娘子看到了城樓記檔。

申時開始,邊州就沒有青年男子出邊境的任何記錄,且都有戶籍,無論男女一律脫衣檢查過肩膀,並無異常。

悅娘子於是問陳曉菁,“廖二公子何時去更衣的?”

陳曉菁回答,“未時六刻前後,頭一場比試費時兩刻,處事費時兩刻,襄尺比試少人參與只用了一刻鐘,然後廖二公子去更衣,後魚將軍帶著齊主事往另一邊走了,就再也沒見過齊主事,申時前後魚將軍辭行是一個人。”

悅娘子又問,“會場到城裡和到城樓的距離呢?”

陳曉菁說,“會場到城門樓只需要半刻鐘,抄小道回城裡到刺史府是一刻鐘,到戍樓差不多要兩刻鐘,刺史府到城門樓只有三到四刻鐘的距離這是祖制,但是需要快馬疾行,步行也要一個半時辰,軍中民間皆有比試,刺史府挑選更近距離的山林平地。”

悅娘子計算了一下,齊辛消失是在未時六刻以後,甚至快到未時七刻,而從未時七刻到申時二刻,城門樓根本沒有單獨出邊境的男子,只有四對夫妻和一個駝隊,駝隊是早前定好的,有畫像對手印絕對不會有問題的,可因為醫坊靠近城門樓,所以齊辛卡在申時以前出了城門樓,申時以後再也無男子出邊境。

悅娘子還是覺得那裡不太對,可她理不出頭緒。

陳曉菁看見悅娘子在看城門樓記檔。

她不能接觸盧錫,卻很自然地走過去給李躍山整理衣服,把這件事告訴給李躍山。

李躍山又告訴盧錫。

盧錫仔細思考想到魚徵回和齊辛便服而來,毛陳安將軍又緊急返回軍營,悅娘子又翻看城門樓記檔。

盧錫是官商,和天子也算經常打交道,他也知道隆朝和北國正在密談,他便猜測魚徵回應該是潛藏在邊州城中。

而且,他覺得齊辛可能已經成功返回通郡了。

盧錫直接去面見悅娘子。

盧錫說,“城門樓就算能放走齊主事,也絕對不會輕易放走魚徵回,魚將軍必定潛藏在邊州城中,城那麼大,找個人算是大海撈針了。”

悅娘子先是不悅,盧錫知道太多事情也知道得太快了,他也是表明自已和魚徵回有私仇一般,別樣的坦蕩。

然後,悅娘子又是豁然開朗,齊辛回去領兵,也許魚徵回還在邊州城中,她直接懷疑魚徵回就潛藏在刺史府中。

她想,這才是廖握瑜無比鎮定的原因。

晨鐘暮鼓,已過午時,會場開始擂鼓。

最後的井儀比試定在申時五刻開始,還有一刻鐘的時間準備。

此次,廖中石也準備下場,正在一旁做準備。

悅娘子於是隨從小軍士叫來廖中石,陳曉菁也跟在悅娘子身旁。

悅娘子跪坐在墊子上,陳曉菁在悅娘子身後也是跪坐著。

廖中石是站著,彎著腰,最後才被允許跪坐在蒲團上。

悅娘子問,“今日不多見廖主事?”

廖中石說,“中石受命前往醫坊,公子前段時日中毒了,還在服藥,未時四刻後才回到會場。”

悅娘子說,“聽聞廖主事父兄相繼出事,為何廖二公子未將你驅逐?”

陳曉菁說,“家中天生的反叛都是逆骨吧!”

如果是以前的廖中石,必定激烈反駁,甚至剛烈倔強直到見血為止以便決心態度等等。

廖家父兄之事後他在刺史府西院沒什麼問題,可刺史府中其他人都多多少少讓他吃過教訓。

廖中石神傷,悅娘子給了陳曉菁一記眼神警告,陳曉菁的笑容瞬間消失了。

廖中石說,“我父乃是先帝爺的司樂官,為大食人殺害冒名頂替,我隆朝與大食國是死敵,這是國恨家仇,我兄長是北國叛將之後,不是我的親生兄長,我們廖家祖上是軍中樂人,三代為國捐軀,父親是軍中遺孤,區區一個婦人也敢蔑視邊境軍士之後,果然是無知婦孺,我們兄弟都是刺史府長大,承聖恩此生衛國忠主,即便身死也正正經經坦坦蕩蕩,比那些明明也有出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其他人好太多了,做的事情可以是正義的,一時身份難堪是選擇就要自省盡責,百步笑話五十步,利用手中權柄挑撥是非謀取權力,是要安全感還是背離初心,中石覺得有些人也無名無姓,可是心中有國有家是人,有些人活得好好的,也有富貴榮光還是不知足,比中石還不如太多了。”

廖中石沒有詳細說廖白石的事情,事涉北國叛將他很多事情不該言說。

廖中石在懟陳曉菁。

廖中石已經無家,最大的牽掛就是廖握瑜,他更加不怕死了。

悅娘子最後問,“魚將軍可回到通郡了?”

廖中石回答,“將軍離開許久了,到城門樓不過半刻鐘,應該已經返回通郡了。”

悅娘子便讓廖中石離開了。

陳曉菁低聲問,“娘子,你可以嚴刑拷問的。”

悅娘子說,“廖中石有功名在身,那是他自已考取的,他家世代軍功,廖司樂是先帝爺親信為大食賊人所害,廖白石的生父也是叛逃至大食,廖中石可是隆朝軍中後人,拷問?他去跳城門樓,毛陳安剛上任都未必壓得住軍營,況且刺史府的秀才,天子可沒有要換邊州刺史的意思。”

陳曉菁便不敢再說話了。

廖握瑜走過來,“悅娘子,郡夫人請你過去呢!”

廖握瑜便扶著悅娘子回到珠簾後面,陳曉菁自然也跟著。

清河郡夫人不過問悅娘子的其他公事,她只說,“此場比試後,我帶著兩個齊家的孩子即刻回潁府。”

悅娘子給郡夫人回話,“大傅姆,陛下有令,齊晟齊晁比試後火速趕回潁府,宣詔使已在潁府等候,甘將軍也在潁府大練兵,大傅姆先留在邊州,與我一起和其他團隊返回中州。”

其他團隊就是密談團隊。

這是聖諭清河郡夫人自然不能拒絕。

廖握瑜卻也知道,這是悅娘子對自已的警告,潁府做了準備,如果齊辛攻城,潁府也有準備,恐怕魚徵回會死在邊州,而且那邊主動出擊,大食國就會對著那邊趁虛而入。

魚徵回就算回到通郡,恐怕也是腹背受敵。

廖夫人和陳曉菁各自揣測,也明白了。

廖握瑜對廖夫人說,“母親,孩兒下場去比試了,雖然孩兒不算精通射藝,可是孩兒想武學之真義是以武止戈,而不是在比試中爭出一個一二三四來。”

廖夫人柔聲讓他去會場準備。

清河郡夫人和悅娘子都知道廖握瑜的態度了。

如遇章節錯誤,請點選報錯(無需登陸)

新書推薦

帶著屌爺的替身穿越諸天世界! 情不可控 別惹我,姐姐是殺手 星辰仙緣:混沌古帝 四合院:開局截胡秦淮茹! 北馬仙尊 夢境悟道:道長皇后是這樣煉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