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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當年真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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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程術曰,置上禾三秉,中禾二秉,下禾一秉,實三十九鬥,於右方。中、左 禾列如右方。以右行上禾遍乘中行而以直除。又乘其次,亦以直除。然以中行中禾不盡者遍乘 左行而以直除。左方下禾不盡者,上為法,下為實。實即下禾之實。求中禾,以法乘中行下實 ,而除下禾之實。餘如中禾秉數而一,即中禾之實。求上禾亦以法乘右行下實,而除下禾、中 禾之實。餘如上禾秉數而一,即上禾之實。實皆如法,各得一斗。

《九章算術》方程

龔文更加不敢聽這些對話了,他已經想好自已該買怎樣一副棺材了。

魚徵回說,“你身上有五龍刺青,我身上有九龍刺青,這是隆朝皇室嫡出皇子的專屬刺青,你也是做了太子才補齊了九龍刺青,我的堂兄弟我養母凌王妃唯一的兒子死於後宮傾軋,我們堂兄弟互換沒有帶來祖母理想中的和平,凌王不喜歡我,我的養母凌王妃帶著我讀書,她說過,陽光雨露都是上天的恩澤,她與我被困在刺史府的地牢裡,也還在教我讀書看著我習武,可是那年的日暈奇觀逼死了她,她知道廖刺史不可能還會保護她,因為日暈天象也因為新皇已定,廖家不能是叛臣逆賊,隆朝也不該因為一個名位不正的嫡皇子再起波瀾,所以她自已寫下悔過書,承認了天象懲戒,她讓我走出刺史府時,說她是自已願意的,是她的選擇,讓我不要恨……”

魚徵回有幾聲咳嗽,復生給他遞了茶。

魚徵回又繼續說,“我那時恨極了太陽,我出邊境又是那樣的烈日炎炎,我幾乎被曬死了,我守株待兔見到了我阿父老魚將軍,他問我想不想做隆朝的天子,我只說我是凌王世子,他說我如果回答要做天子他就殺了我,然後他殉少主而死,可我說我是凌王子,他認我為主,阿父讓我活過來了,我活著是因為我養母說過,祖母、母親和她都想我好好活著,為了阿父為了故土隆朝我才做了魚將軍,我字徵回,名遯,取名於遯卦陰長陽消,小人得勢,君子退隱,明哲保身,伺機救天下。我承諾過我會好好活著,替阿父守著通郡,也是守著隆朝西北境的和平,為了復生我才北國封王,為了復生我才活著,也是復生給了開了一個那樣的天窗才讓我接受了太陽,我們都不渴求那個皇位,太后、皇后和賢妃都一樣,她們都認為享天下養就該為天下賣命,但是不爭,所以她們是嬪妃而你是天子,想要皇帝位沒關係,覺得自已難熬,抗不過世家威壓也不是你的錯,可是你一再停開恩科,讓盧家這些老人一再坐大,世家又有那樣多的土地,你把士、農和商的路都給堵死了,誰又能起來給你賣命呢?”

天子一直不安,所以他的重點都在同各大世家爭鬥上,郡夫人也是推波助瀾。

悅尚宮卻經常提醒他國策關乎民生國祉。

他也沒有好好教導皇子,漸漸與各宮嬪妃疏遠了關係。

他來見魚徵回,是想要回那枚虎符。

他甚至想過,為了以後安寧,讓邊州再起征伐。

他卻從來沒想過,魚徵回和恩復生會用這樣的態度和他說話,他有些迷茫可能沒多少日子的將來。

天子問復生,“恩大人,我的虎符呢?”

復生沒說話。

天子又問復生,“恩先生,朕的虎符呢?”

復生說,“那個做戒指的工匠作古了,圖紙存檔你也有辦法的,戒指只要沒了,到底是誰做假了虎符呢?”

龔文也在,復生絕不能承認虎符的事情。

虎符在,虎符不在,都不能讓一個上位者絕對的放心,既然如此,那就替他解決問題,又讓他不會殺自已。

如果天子能夠福壽綿長,也許天子會立刻下旨出擊通郡。

可是事到如今,天子唯一的顧慮也就是史官的筆了。

天子再問復生,“恩先生,誰該做我隆朝太子?”

復生問,“你有幾個孩子啊?”

“五個,我有五個兒子和三個女兒。”

“我家王爺卻無妻無子,也不知道你在怕些什麼,說說這五個兒子唄!”

“我不瞭解他們,說不清楚。”

“我聽過你們家太后、皇后和兩位高位娘娘的事情,說說孩子的具體情況,你忙著鬥天鬥地,沒時間做父親。”

“長子封晗,柳修儀的兒子,柳修儀是刑部一個普通文書的女兒;二兒子封泓,琳貴妃的長子,歿了……”

“自家的孩子護不住,爭搶個什麼勁呢?”

“三兒子封瀚,如淑妃的兒子,如淑妃出身將門,如今有點敗落,因為父親和弟弟都沒了,但是陳家根基還在,李太后要帶瀚兒出去禮佛,這個孩子說自已想爭;四兒子封明,何充儀的兒子,何家是普通的江南士族,也不是大士族,家族中她這一代沒有恩科出仕的人,所以母子低調;幼子封淵,琳貴妃的幼子,琳貴妃是耕讀大世家出身,沈家門生故吏遍江南,琳貴妃如今一子一女,她在寺廟清修,淵兒在皇后宮,三公主在何充儀處。”

“改名字。”

“改名字?”

“封晗更名封涵,封明更名封凌。”

“然後呢?”

龔文腿軟了,直接跪下來了。

他只是一個邊州法曹,他真的被嚇到了。

天子見龔文跪著就讓他繼續跪著。

復生說,“封涵就就在京中,封王后在城郊建府管理皇室宗廟,不入朝堂不掌實權;封瀚就跟著太后去禮佛,再封郡王,就在中州邊上兩州隨便一個交界地方找幾個富庶的縣和鎮做封地,封號要和佛有關;封凌做太子,但是記在琳貴妃名下,皇后和琳貴妃都稱太后,何充儀只是三公主的母親,讓皇后照顧封淵,但是把封淵記在一個低位嬪妃的名下,封淵該如何由封凌自已做決定。”

天子覺得復生是個好的軍師。

復生卻說這就跟做方程一樣,解出各自的答案。

這個計劃是理想的,可現實恐怕也還有阻礙。

天子讓龔文揹著郡夫人,他們趕路回了邊州。

廖刺史怕邊州再起征伐,已經備好棺槨準備以性命諫言天子。

可天子又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龔文生了病,一夜間成了啞巴。

他自然不能再做法曹,廖刺史讓法曹副職翁已做法曹。

廖懷瑾留著龔文做了東院的文書。

東巡期間,郡夫人失足落水沒了。

天子悲痛不已,追封郡夫人為清河國夫人,讓她的遺骨歸於隴西。

天子於是取消了封禪,趕回中州。

封晗和封明果然領旨改了名字。

魚徵回得了訊息去找復生,復生正在做九數方程的習題,被魚徵回嚇了一跳。

魚徵回抱著復生,兩人胡鬧了好一會兒,魚徵回又陪著復生做習題。

魚徵回問,“他到底還懷疑你的身份,你怎麼還敢在他面前胡說八道?”

復生說,“如果他福壽綿長,我倒是怕的,可是到了這一步,我倒也不怕了,他對幾個孩子都沒有偏愛,所以就跟我們做這樣的方程題一樣,各得其所各自有答案就可以了,如果有了不一樣的情感,那就不是方程題的事情了,而是情感與現實的博弈,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魚徵回又問,“阿池怎麼辦?”

復生嘆氣,“王爺讓齊辛哥去處理乾淨阿珍珠那邊的事情了,又收拾了院子讓阿珍珠的兒子進王邸讀書,還讓我給他的兒子改了名字叫阿天齊,怎麼處理不了阿池的事情了?”

“阿池畢竟是你的人。”

“那就放了吧,趁著他也沒做什麼事情,讓他去邊州醫坊投靠年輕醫者,畢竟他們是悅姐姐的人,如今悅姐姐沒了,恐怕隆朝天子也不認,在隆朝邊境為民做實事,也不枉費自已為隆朝的初心。”

“我以為你會說殺了他。”

“他也不知道什麼,三哥是個打太極的,少廣是個不說話的,用他的時候就說過了,合適就用,不合適就換了,誰跟誰也沒有多大仇,到底沒有牽涉底線。”

“我明白了。”

齊辛賞了阿池五十兩金子,趁著他高興的時候把人打暈了,讓阿少廣把人送到了邊州醫坊。

阿池醒來以後已經躺在醫坊的方榻上。

暗影自然有自已的方式想認,阿池沒有改回自已的姓氏,只是留在醫坊裡,他最後在邊州醫坊待了一輩子。

阿池和年輕醫者卻是三年後才互認暗影身份的。

齊辛問復生,“復生爺,你怎知年輕醫者有問題的?”

復生說,“你告訴我的。”

齊辛笑了,“屬下要是知道,何必追著復生爺問呢?”

“你告訴過我,陪著齊公子過來的縣丞帶的稱有問題,後來套話,知道了縣丞去過邊州醫坊怕我們拿假藥矇騙,去醫坊認了馬錢子。”

“所以呢?”

“馬錢子的事情醫坊是知道的,如果我們沒有炮製馬錢子,那把動了手腳的稱也能給我們解圍,誰會想給我們解圍呢?天子和郡夫人都不會,必定是悅姐姐,又回想起阿珍珠的事情,還有我吃過的蛇毒藥,是悅姐姐利用我透過阿珍珠的事情保護王爺吧!她是想透過醫坊讓復生死的,這樣王爺才會恨天子,後來我復生了,悅姐姐怕和王爺真的弄僵了,才在馬錢子的事情上給王爺助力也在潁府幫復生自救,醫坊應該是悅姐姐借天子名義發展起來的,阿池為什麼又冒險要給天子傳紙條,少廣那樣的身手他也鋌而走險,因為悅姐姐沒了,年輕醫者和阿池都是外面的孤魂野鬼了。”

“那他們會不會是禍患?”

“姨母家裡也不是沒本事的,一個醫坊而已,他們戴了一層面具當自已的臉皮就很難摘下來了,在醫坊總是好的,為百姓治病抓藥,真的生出事端是刺史府的事情,如果無事,他們就如此一生,也是安樂了。”

復生又說,“悅姐姐做事情是乾淨的,她向著王爺,不然天子知道阿珍珠的事情怎麼可能只安排了一個阿池,所以阿珍珠那邊要十二萬分主意,阿珍珠緊張兒子,孩子總歸是無辜的,既然阿天齊要留在王邸讀書,我就收他學生,讓他拜師跟著我習文,王邸不缺武將教養武藝。”

齊辛也就點點頭。

肖三和阿少廣也聽見了,他們就再也沒問過阿池的事情。

復生見阿少廣從邊州回來了,扔下書小跑著過去,“少廣哥,你給復生買了聾婆婆的果子嗎?”

阿少廣看著復生笑的樣子,他似乎瞬間就見到了太陽。

阿少廣點點頭,給復生一個紙袋。

復生給齊辛、肖三和阿少廣一人分了一顆果子,又給魚徵回留了三顆。

齊辛幫著復生把書收拾好了。

復生鬧著要個鞦韆,於是魚徵回在迴廊裡給他做了個鞦韆給他做生辰禮物,也真的給他求了個三品官,也還是禮官。

復生最喜歡阿少廣推他晃鞦韆,永遠都不會不耐煩,想要什麼力道就會是什麼力道,偶爾他偷偷吃涼糕也不會嘮叨他。

魚徵回也喜歡阿少廣推著他們晃鞦韆,因為阿少廣能推得動他和復生兩個人,又不會像齊辛一樣吐槽。

阿少廣也是真正意義上單純地以復生為主的人,其他人再如何,也有忌憚魚徵回的其他因素,只有阿少廣是純粹地認復生這個主子。

魚徵回對此特別的滿意。

魚徵回、齊辛和肖三最後都走在復生前面,只有阿少廣守著復生到了最後,阿少廣還給他們所有人又守了十一年的墳墓才也埋進那個沙丘裡。

阿少廣認王邸是家,這些親近的人都算是另一種意義的親人。

後來,阿天齊進了王邸,有了孩子就更加熱鬧了。

天子回宮已經二十日了。

他只見了嘉婕妤一次,只是為了針灸治療。

他又派人去摸查嘉婕妤的底細。

七月初一,天子在春寧殿陪著皇后。

七月初二,天子去了如淑妃娘娘的宮殿。

他送給如淑妃娘娘一幅三皇子的畫像。

天子說,“瀚兒不過十歲,跟著母后去五臺山禮佛五年是好事,他離開五臺山以後,也就十五歲可以成婚了,愛妃再為瀚兒選一個好妻子,我準備把東州和北州交界的四縣兩鎮給瀚兒做封地,他又禮佛五年就賜封號禮敬郡王。”

如淑妃娘娘披著衣服坐起來,“瀚兒不能封個王嗎?”

天子摟住如淑妃,“愛妃,除了長子封安王無封地在中州城郊主理宗廟,還有立太子以安社稷,其他子侄只能封郡王,瀚兒不在紛紛擾擾中做個瀟灑郡王不好嗎?”

如淑妃說,“我只怕瀚兒不甘心。”

天子嘆氣,“瀚兒的封地遠離邊塞,又在富庶之地,愛妃也在宮中享天下養,你們母子好好的,以後都會好的。”

天子又說,“朕都安排好了,愛妃以後每一年都會收到一幅瀚兒的畫像。”

天子的話語裡多有警示,如淑妃娘娘一夜也沒有睡著。

遠離邊塞、富庶之地、母子分離又加上每年一幅畫像,這畫像不是宮中畫師所畫,沒有刻板規制,又如此生動傳神,必然是三皇子身邊親近之人畫的。

如淑妃娘娘於是也開始唸佛,祈求佛語禪心讓自已的瀚兒不再執著,不再生出種種執念,再無煩憂。

七月初五,琳貴妃生辰。

天子去見了琳貴妃娘娘。

琳貴妃娘娘頗為意外,她以為天子一輩子不想再見到自已了。

琳貴妃參拜天子,被天子扶起來了。

在廟宇中,一切發乎情 止乎禮義。

琳貴妃收下了天子所贈的青玉文房四寶。

天子還陪著琳貴妃抄了一卷佛經。

晚間,琳貴妃上了馬車送天子一段路,她問,“陛下為何心事重重的樣子?”

琳貴妃看著疲憊不堪躺在自已腿上的天子,給他按摩頭部時忍不住發問。

天子說,“那日,朕去見如淑妃,她說你們都因為我不愛你們的孩子,所以都不愛朕了。”

琳貴妃停住了按摩的動作。

天子問,“愛妃也是如此嗎?”

琳貴妃沒有回答。

天子說,“朕只愛潁封,因為先帝最是疼惜他的姐妹和女兒,對我們兄弟很是一般,嫡皇弟沒了以後,他更是疏遠我們一眾兄弟了,只是朕的孩子們都有個疼愛他們的母親。”

琳貴妃問,“陛下來找妾,所為何事?”

“朕過了團圓節後,派人接愛妃回宮,嘉婕妤品行端正身世簡單,朕要將淵兒記在嘉婕妤名下。”

“妾沒有意見。”

“朕要將妍悅記在何充儀名下。”

“陛下要賜死妾,不如妾就在山寺中稱病,自然病故就好了。”

天子坐起來摟住了琳貴妃,“愛妃誤會了,朕要給愛妃一個兒子。”

琳貴妃以為天子要再和她生育一個孩子,她又覺得不對。

她也很快反應過來,她握住了天子在她身上作亂的手,“陛下要把明兒給妾,讓他做太子嗎?”

天子吻上如淑妃的臉頰,“愛妃聰慧,明兒已經改名叫凌兒了,以後凌兒就是愛妃的兒子了。”

天子臨幸,嬪妃是不能拒絕的,哪怕是在馬車上,寬敞的馬車倒也沒有十分的不方便。

天子十分不痛快,琳貴妃被折騰得不輕。

琳貴妃是衣衫不整頭髮凌亂著被內侍宮人送回寺廟的。

她不能直接跟著天子回宮。

天子車駕回到春暉宮中時,他已經累得睡著了。

天子已經被宮人侍奉著簡單梳洗過了,所以無人敢喚醒天子,第二天又不是大朝會,便讓他睡在馬車上。

閩西就值守在馬車旁邊,天子第二日日出後就醒了。

晨起天寒,天子悄然下馬車的時候,把打瞌睡的閩西給嚇壞了,趕緊替他披上外袍,他生怕天子感染風寒生病了。

而琳貴妃回到山寺之中,沐浴更衣就寢。

她做了一夜的夢,不是好夢也不算是噩夢。

最後,她只記得哭過了也笑過了。

她醒來的時候,看見從窗戶裡透進來的第一縷陽光,她從那縷陽光之中看到了龍騰天空的顏色。

她揉了揉眼睛,又覺得剛才是幻覺,又覺得自已仍在夢境之中。

她的女官小茹低聲呼喚了她幾遍,她都沒有反應,只能高聲喊了一句娘娘,嚇得她回過神來。

小茹見嚇到她,立刻跪下來告罪。

琳貴妃想起來李尚宮,又聽說了悅尚宮的事情,她看著小茹,“小茹,本宮送你出宮歸家擇一佳婿成婚吧!”

小茹還是跪著,不敢說話了。

小茹是為了生育五皇子被沈老夫人挑中,送進宮來的。

她十六歲入宮,如今已經二十一歲。

她確實想出宮。

可她也很聰明,“娘娘,陛下一定是讓娘娘知道了一些事情,奴婢已經沒有家了,進宮後想出宮,可也知道出不去了,奴婢就這樣陪著娘娘一輩子吧!奴婢會有奴婢的一切的。”

琳貴妃沒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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